店小二站起身，把算盘往桌上重重一摔，他道：“四位失言，本店价格公道，何来黑店一说？”

风明晚拿起汤勺，搅了搅面前的馊豆腐炖烂菜叶，压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这是珍珠翡翠白玉汤？”店小二抱臂朝她点头。

四人面面相觑，风明晚放下手中的汤勺，向窗边挪了几步，她朝柠柒和黎溱眨眨眼。

“原是如此，”柠柒点点头，踢了下苏隼的小腿，苏隼从腰间翻出一枚玉佩来，她笑道：“掌柜的，我乃淮北富商柠家嫡女，今日身上银钱实属不够，留此玉佩，柠家的人会在月内结清。”

风明晚微微瞪大眼去瞧那块刻着柠字的玉佩，心说原著里的柠柒不是孤儿吗？

“是么？淮北竟还有个富商姓柠，我怎从未听过，我只知淮北有个乔家……”店小二狐疑地打量着面前衣着朴素的柠柒，怎么看也不像是富商嫡女。

柠柒眨了几下眼，心说：你怎么可能听过，我现编的。

风明晚正想说些什么，一股大风吹合了窗子，把蜡烛也吹灭了，屋内昏暗一片，只看得清虚虚的人影，房门还在吱呀作响。

先前的天灵派弟子却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他站在店小二身侧，全然没有先前的温和做派，那人冷声对他们四人道：“交出画皮妖，我放你们出城。”

黎溱蹙起眉，回他：“倘若不呢？”

那人笑起来，“那你们四人只怕是到不了王都了。”一语毕，木质的地板忽然裂开，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跌入一片黑暗。

“黎溱，柠柒，苏隼！你们还好吗？”风明晚重重摔进干草垛，来不及起身，急忙忙的向黑漆漆的四周喊。

“阿姐！你在哪儿？”黎溱率先应了声，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风明晚试着起身，却找不到着力点，她忍着痛回：“太黑了，小溱，你身上有带火折子吗？”

黎溱吹燃火折子，微弱的烛光下，他看清这原来是一条长长的地道，他一路摸索，点燃了几盏地道墙上挂着的油灯，他吹灭火折子收好，拿了一盏油灯。

向前走了数十步，狭窄的视野忽然开阔起来，不大的平地上有三个干草垛和一个灶台。

黎溱听见风明晚的呼声，急急忙忙往干草垛边跑。风明晚撑着黎溱起身，腰腹处疼得厉害。黎溱上前扶她，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风明晚叹气，祈求001快些回来给她开一个痛感屏蔽。

“柠柒和苏隼呢？”风明晚问，“阿姐莫担心了，他们二人很快就会过来了。”

柠柒和苏隼一同摔进了一个浅浅的湖里，湖水虽浅，衣裳却浸足了水，走起路来像拖着两斤铁，二人坐在湖边，拧着衣摆上的水。

过了一阵，柠柒瞧见身前的地道突然有光亮起，柠柒拉着苏隼站起身向地道深处走。走至尽头，就瞧见风明晚和黎溱靠在干草垛边闲聊。

“风姑娘！”柠柒大上前几步，和苏隼一起盘腿坐下。

刚坐下，柠柒就长叹一口气，愤愤道：“这人怎的连一天都装不下去，早看他有古怪，谁家天灵派弟子一进城上赶着找人要妖物的。”

“这只画皮妖怕是他的老相识了。”风明晚开口，原著里对客来安的描写止步于捉妖，001不在，现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黎溱扭头望望漆黑一片的洞口，道：“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出去为妙。”

四人各提一盏煤油灯，顺着地道向前走，不一会儿就看见了出口，出地道的洞口直通汴城，出洞口时，天已经全黑，街上只剩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风明晚撑着膝盖喘气，身旁的柠柒气喘吁吁地开口：“快出城罢，以后不来汴城就是了，他把我杀了也凑不齐这十两黄金啊……”

风明晚抹了把额前的汗，赞同地点点头。黎溱冷不丁地开口，“你们拿包袱了么？”

柠柒哭丧着脸，长长叹口气，风明晚再次试着在脑海里呼唤001，却无人应答。风明晚跟着长叹一口气，她问其余三人：“要不再翻窗进去一趟？”

“我……拿了，在，这里。”苏隼放下背上的背篓，从里头翻出三人的包袱。

苏隼摔进湖里的时候，背篓也进了水，包袱摸起来有些潮。

柠柒几步上前，重重揉了几下苏隼的脸，笑眯眯地夸他：“好阿苏，好阿苏，做得真棒！”

风明晚讶然：“苏公子，你何时背上的，又是哪里来的背篓？”黎溱道了谢，接过了自己和风明晚的包袱。

苏隼依言答：“在那个人……进门之前，背篓，是店里的，先是拿了我俩的，报价之后，就，把你们的也拿了。”

三人听他慢吞吞的解释一通，借着月光一对上眼，都不由笑了。

“走，阿苏你带我们去找那个天灵派的弟子。”柠柒接过苏隼背上的背篓。眨眼之间，苏隼化了形，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只有家猫大小。

夜色中，只看得四个黑色的虚影，正向城门前奔去。

四人一路跑到城门前，看见站在城门前的吕升，他睨了一眼对面的四人，淡淡开口：“是我疏忽，忘记把洞口堵上，才让你们四人有机会跑出来。”

看着他，风明晚问出了困扰她一天的问题：“汴城难道只有你一个天灵派弟子？”

“是啊，很意外吗？这有什么可意外的，汴城就这么大，一眼都望得到头。”吕升扯了扯唇，语气恹恹。

他轻轻抬手挥袖，下一瞬，他们就又回到了假汴城里，站在那座破庙前，河边的人皮灯笼突然亮了，幽幽的蓝光映着浑浊的河水。

吕升抬手，面前便多了一把冒着黑气的剑，他提剑直指黎溱，面目有些狰狞，“画皮妖给我，我留你个全尸。”

风明晚攥住包裹里的符纸，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人，吕升又换回了天灵派的弟子服，靛蓝色的袍子上有几处抓痕，腰间还挂着天灵派弟子的专属玉牌。

黎溱静静地回望他，拔剑出鞘，剑尖直指向吕升，回他：“我说过，不给。”

狂风大作，人皮灯一盏盏熄灭，柠柒紧跟着拔出剑，冲他喊：“你身为天灵派弟子，何故与此害人的邪物勾结？”

吕升挥出一剑，带着腐臭的黑气就把他们四人包围，风明晚掏出符纸，飞快布下阵。

“你们今日必死无疑！”吕升飞身至黎溱面前，提剑一挥，阵便破了，一股股黑气附上手腕，四人站在原地，挣脱不开。

眼见剑尖将要抵上黎溱的喉咙，吕升的手却一松，身子一斜，连人带剑重重摔在地上，四周的黑气散尽，远处的天泛起点点白光。

风明晚瞪圆眼睛，看躺在地上叫苦的吕升，心中暗叹不好：剧情点提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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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