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的狂欢早已在新的一周开始时归于平淡。
周一就是一场简单又刺激的模考。
考的多了也习以为常了,早上收拾好考场,白枝校拿着考试用具趴在走廊栏杆上。
“白枝校,哪个考场?”
白枝校回头看了一眼姜南,“一考场,你呢?”
“我也二考场,二考场30号。”
“我28,咱俩离挺近的啊。一会儿一起。”
“当然。”
一扭头姜南看到江予微,问道:“江予微,你几考场?”
“二考场。”江予微拿过白枝校手里的文具,靠在一边说着。
“可以可以,也能一起。”
考试时候的时间比平常快了不少,不知不觉中快要结束了。
下午考完数学,白枝校拿着试卷刚走到教室门口,梁至野和庄烨他们也一群人直接拦住白枝校问数学选择题选项,就好像专门在等白枝校一样。
姜南的试卷也不出意外的被他们拿走了。
逐渐的白枝校和姜南成为了人群的中心,他们拿着自己的试卷和她们俩的试卷开始对答案,有人还不忘质疑一下。
“不是这道题不应该选C吗?”
姜南抢先一步的说:“你变符号了没?”
“我去,啊我的五分!”
梁至野拿着白枝校的试卷对完选择题,着重看了一下这几天白枝校给他的讲的几道题。
看完觉得的大差不差的把试卷递给白枝校,还不忘问一句:“白枝校,你觉得这次数学难不难?”
“还行,不算特别难吧。你呢?”
“我?预估六七十吧。”说完,梁至野搭着庄烨的肩膀转身走出教室。
看着他从自己视线中消失,白枝校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考试结束后这短短几分钟,也是梁至野为数不多找白枝校主动说话的时候。
但也就短暂的几分钟,期待着这几分钟,这几分钟过后一切又和平常一样了。
喜欢这种东西,或许本就是开心和伤心参半的。
这背后似乎总是甜中含着苦,没有尽头的苦,事后又会在苦中翻找着那片刻的甜。
苦永远都在,而甘却又是抓不住的。
这大概就是胆小鬼暗恋故事的最后尽头,没有故事也没有结局。
只有胆小鬼在这虚无缥缈的暗恋迷宫中打转。
她永远期待着这种甜的到来,可这种甜又总是突如其来的,抓不住的。
下午文综考试结束后,白枝校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休息。
因为是大课间,所以班里的人不多,她就听到自己身后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盛裕直径走到梁至野旁边坐下,搭着他的肩膀,“嘿bro,听说你今天在办公室被批评了?”
“你小点声,有人在睡觉。”梁至野无语地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哦不好意思,所以老吴说你什么了?”盛裕降低音量说着。
“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让我好好学习提提成绩。现在给我说这些,就好比让我一百米超过苏炳添,你觉得可能吗?”
“没那么夸张,你基础又不差,你好好学就是了。你曾经又不是没辉煌过。”
“曾经是曾经,别拿曾经当永久。”梁至野突然感慨道,“算了,我还是努努力吧,以后少叫我打篮球。”
听他说话,盛裕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毕竟兄弟这么多年,也知道他什么样子。
江予微回来后,白枝校从装睡中坐起来。
身后的梁至野和盛裕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江予微轻声问她,“睡着了?”
“没有,趴一会儿放空一下。”
说完,白枝校扭头看向后面的志愿墙。
梁至野名字后的志愿是盛安大学,和她写的志愿是一样的。
扭过头,白枝校看着那面志愿墙发呆,大脑一片空白。
晚自习的时候,老师都去开会,没有老师坐班。
教室里自然而然的开始说话聊天,坐在门口同学也一直留意着值周老师的动向。
梁至野突然拍了拍白枝校,白枝校以为他要说什么,自然向后靠在他的书堆上侧着耳朵听他要说什么。
“你转过来,给我讲一下题。”
讲题,意料之外的一句话。
不过,想起他下午说的也没了一开始意外。
白枝校脸上勾起一抹笑容,打趣他道,“讲题?怎么要好好学习了?”
“这不是怕老吴再找我麻烦吗?给我讲一下这道题。”
白枝校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试卷,立马拿出草稿纸给他演算。
甚至最后,白枝校把自己的复习资料给他让他刷题。
那一晚上,一整晚的晚自习白枝校都在给梁至野讲题。
草稿纸上重叠的字迹是他们交流的痕迹,而每一张草稿纸都被白枝校收起来整理好。
放学前,白枝校把递给他时说:“等明天晚自习我再给你讲。”
“没问题。”
刚扭过头,江予微脸上有着一丝严肃的对她说:“你明天还想浪费一晚上光给他讲题?”
突如其来的反问,让白枝校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表情有些僵硬,笑容也极不自然,眼睛瞥向一边,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低头看着面前的草稿纸,不停扣着按动笔上的橡胶套,脑海里不断的重现着江予微的话,包括给梁至野讲题的一瞬间。
收拾书包的时候,也不敢抬头看江予微。
江予微和自己说话,白枝校带着面具般的笑容搭话。
她的那句话,让白枝校有些心虚。
她害怕自己的暗恋被人发现,被梁至野知道。
她是悲观的,她已经预想了无数个被发现的后果。
那一晚窗外的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却在某一刻又归于平静。
风一直在吹,只不过没有了声音,就像白枝校的喜欢一样。
————
翌日中午,被闹钟叫醒的白枝校,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发呆。
姚瑾上班前来看了一眼她,“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哦。”
简单洗漱完,和姚瑾一起下楼。
她去上班,白枝校站在马路边拦出租车。
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后座关上车门那一刻,白枝校就发现副驾驶坐的是梁至野。
晚上避免和他一辆车,这会儿却无处可逃。
白枝校扭头看向车窗外,眉眼间都是淡淡的喜悦,越到学校时,眉间的欣喜也逐渐的消散。
停车那一刻,梁至野突然扭过头对白枝校说:“我帮你出了,你不用管了。”
说完,他打开车门就下车了:
“啊?”白枝校瞪大眼睛看着梁至野,眨了眨眼说:“好,谢谢了。”
下车后,梁至野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她还以为他们会和同学之间一样,会同行一起往教室走。
看着他的背影,白枝校知道自己多想了。
到教室没多久后,江予微拿着奶茶从教室后门进来。
坐到位置上,江予微就掏出口袋里的零食递给白枝校。
“想吃零食就给我说,纪承泽买了好多了,我都放柜子里了。”
白枝校接过零食,一手倚着头,耐人寻味的看着她,“你俩不是吵架了吗?”
“说来话长。”四个字就把白枝校打发了。
白枝校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江予微和纪承泽两个人之间总是在反反复复,一个星期里,能有三天都在吵架闹绝交。
从江予微嘴边听到最多的,就是说纪承泽哪哪儿不好的事情,不过一般过几天,这两人又会和好,继续当好朋友。
上课铃声响起,中午第一节是英语课。
梁至野拍了拍白枝校,“帮我看一下老师,她下来叫我。”
说完就把头埋在书堆后面开始睡觉。
他的突然让白枝校有些摸不着头脑。
教室之外的陌生人,现在的熟络,她也不知道这是究竟为什么?
这个问题到未来,白枝校再次想起她也依旧琢磨不通。
白枝校不知道为什么,她和梁至野做不到像普通朋友一般。
不管何时都是“不认识”的一个状态。
这或许是他们之间一个固定磁场,怎么做都是无济于事,无法打破的一个磁场。
暗恋是一颗苦涩的糖果,但再苦涩的糖吃多了也会习惯的。
可这种东西,太苦了,苦不堪言。
下课后,江予微挽着白枝校去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就站在走廊里放风。
惬意的微风拂过她的脸庞,轻柔的触感让人忘却一切烦恼,楼道里也盈满了温暖的阳光。
“嘿!”陈嘉岁突然出现在白枝校身旁。
“你怎么来了,找梁至野?”
被说中的陈嘉岁低头笑了,连睫毛都轻轻颤这喜悦。
陈嘉岁闪着星星眼,期待着梁至野的出现。
“我看看。”白枝校趴门口往教室里面看了一眼,梁至野正在讲台上和同学们看多媒体。
“他在教室,我帮你叫她。”扭头朝教室里喊了一声,“梁至野。”
这是白枝校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喊梁至野,白枝校也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也在砰砰的快速跳动着。
梁至野回头看向白枝校,白枝校对上他的视线说:“有人找你。”
说完,白枝校看着梁至野从讲台上走下来,一直走到自己面前。
白枝校继续靠回栏杆上,和周围的一群人一起注视着他们。
陈嘉岁看见梁至野,声音也变得欢跃起来,“还认识我吗?”
“有印象,有事吗?”
陈嘉岁把手中的答题卡递给梁至野,“你的语文答题卡在我们班,我给你送过来。”
“谢谢。”
梁至野接过答题卡,看她依旧站在原地的继续询问,“还有事吗?”
“你下午晚自习前有时间吗,你可以给我讲题吗?”
这话一出,梁至野自己都有点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强忍着笑意说:“不好意思,我那会儿应该有事。”
“好吧,我先走了。”说完,陈嘉岁给白枝校挥了挥手,挽着她同学蹦蹦跶跶的离开了。
离开后,站在门外的庄烨和葛宇辰一人架着梁至野一边,“梁至野,什么时候在外人设是好好学生了?”
“你能讲哪门课?”
……
两个人一人一句的开着梁至野的玩笑。
“滚,别让我揍你们。”
周围一圈的人被他们逗的哈哈大笑,白枝校也不例外。
不过她的笑容里有一丝苦涩,她的笑容像一层面具,一捅就破。
那一刻的酸涩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下午体育课,白枝校和江予微和往常一样坐在篮球场边上看打篮球。
不一会儿,陈嘉岁突然坐到白枝校旁边。
这节体育课突然换课,和好几个班都是同一节。
自从和陈嘉岁认识后,江予微和她慢慢地熟络起来,聊得话题都是能参与进来。
说几句,江予微抬头看两眼场上的纪承泽。
篮球场上纪承泽拿着篮球炫技,只有进球立马朝着江予微欢呼。
江予微看他装的那股劲,一时苦笑不得。
纪承泽的行为和场上一些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江予微忍不住开口说:“你看,纪承泽和梁至野两个鲜明的对比,纪承泽进球不装就不是他了,梁至野就属于进球就随便击一下掌立马准备下一次进攻。”
场上能和纪承泽形成鲜明对比的,江予微也只认识梁至野了。
听到梁至野的名字,陈嘉岁立马提起兴趣,和她们俩说起梁至野打球的样子。
她们两个突然有了共同话题一般,一个说着纪承泽,一个说着梁至野。
白枝校坐在她俩中间,笑容僵在脸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当下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态,最后只是点头附和一下。
抬头看向场上的梁至野,一时间酸楚占据了整个心脏。
她所知道的梁至野从来都只是她旁观者视角下看到的,这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不一样的梁至野。
她应该难过吃醋吗?可忽然意识到自己没那个资格吃醋。
她想,暗恋大概就是一场失恋吧。
失恋千千万万次,心酸成千上万次。
这场喜欢,这场暗恋都是她自己的独角戏。
喜欢梁至野这件事上,心酸与喜悦各占一半。
可等她再见到他,或者和自己说话时,心底的苦涩和难过又都会一扫而空。
陈嘉岁拉着白枝校和江予微回教室时,到她们班是特地让她们俩等了一会儿。
陈嘉岁拿着饮料出来,递给白枝校,“你们懂的。”
“你光让我们送,没点儿跑腿费。”江予微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白白替我送了多少次都没要跑腿费,你第一次就要。”陈嘉岁瞥了她一眼。
回到教室又拿了两瓶酸奶,塞到江予微怀里,“这下好了吧。”
“保证给你平安送达。”
回到八班教室后,江予微当着梁至野面把饮料放到他桌子上,“梁至野,有人送你的饮料。”
说完,江予微和白枝校回到座位上,白枝校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起哄声。
听着他们的起哄声,白枝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的起哄声好大,大到她也以为梁至野喜欢陈嘉岁。
晚上晚自习,梁至页戳了戳白枝校问数学。
白枝校讲完题后,等他自己演算时,她走神了。
看着梁至野,不由自主的想起陈嘉岁,仿佛陈嘉岁那活泼开朗的声音就出现在身旁。
如果她是一个男生,她都会喜欢陈嘉岁这样的女生,更何况梁至野本身就是一个男生。
“诶,想什么呢?”
梁至野突然开口说话把她从走神的状态拉了回来。
“没什么,还有哪道题?”
“等我把这类型的题都刷一遍,你先写你的。”
“行。”
拿回自己的草稿本转回去,剩余的十分钟白枝校完全没有心思写题了。
草稿本上,密密麻麻里数学演算中夹杂着他的字迹,蓝色的笔迹在黑色中尤为明显。
喜欢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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