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岚的面色严肃，这是他遇见事情后才会露出来的神情，云凤问他:
“发生了何事？”
殷岚看向她，“在直播间抹黑你的人查出来了。”
他说着，干脆将手机放开外音，对那边的人道:“继续说。”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语气恭敬，语速不快不慢，让人听得十分清楚。
“好的，我先给您二位简单介绍一下这个博林医药。”
“这个博林医药是一个跨国医药集团，在全球制药行业都有数一数二的地位，他们近些年通过收购和合作申请了很多药品专利，除此之外，也有针对各类药物的研发实验室，和许多大型的药品生产线。但博林医药旗下最重要的药品是抗癌药物，而且这类药物在全球都负有盛名。”
“五年前，博林医药旗下的阿拜莫东实验室推出了针对癌症治疗的特定药物艾比诺尔，这种药物对于多种癌症治疗都有奇效，当时一推出就轰动了全球，在国内还上了热搜，不过这种药价格非常昂贵，普通人基本用不起。”
“不过，我们找人搜查了不少关于博林医药的相关新闻，在推出艾比诺尔之前几个月，博林医药曾经陷入一桩丑闻，是他们在国内找一个中医收购中医药方，被对方拒绝后，他们通过某种下作方式让那中医的家人签署了同意出售药方的合同书，还将那家人全部送进了监狱。”
“具体是如何操作的我们还没查到，不过这件事当时还上了国内社会新闻，但消息很快就被压下去了，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不仅是这一件，博林医药曾经多次用这种方法在国内非法收购中医药方。”
“根据他们往常的龌龊手段，我怀疑，他们的目的是先搞臭李院长的名声，然后现身收购药方。如果李院长不同意，可能会采取同样龌龊的方式，来达到最终目的。”
对方虽然说是简单介绍，却将这个博林医药的情况讲解得非常详细，而且语气隐隐带着愤懑，尤其在提到“李院长”这三个字时，又多了几分孺慕。
林博文凑近一点，在对方停顿的间隙，小心试探，“你是李院长的粉丝？”
那边突然沉默一瞬，随后轻咳一声，听着似乎在压抑外露的情绪，最终还是失败告终，他的声音稍稍提高，语气带着义愤填膺。
“李院长！您放心，这个博林医药太黑心了，我一定把他们的底裤都查得清清楚楚！做出最好的方案帮您平反！”
殷岚也插空出声，给云凤解释对方的意思，“他们是专业的侦探公司，对网络也比较了解，这次对方来势汹汹，恐怕不会善了，所以我才找了他们帮忙，等查清楚对方的情况，之后再针对他们的弱点给予反击，打赢这场舆论战。”
云凤明白过来，对电话那边温声道:“那就多谢了。”
对方听着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不用谢不用谢。那个……李院长，我看网上有很多人都在求您的药，我能插个队，先买几颗吗？”
云凤看眼旁边的殷岚。
殷岚意会，说道:“目前只能预约，找我预约就可以。”
虽然不能立刻购买，但对方听起来还是有些激动，“那太好了！我要十颗！不！二十颗！”
殷岚:“……”
连他都只能限购三颗，这人还真敢舔着脸要。
他无情拒绝道:“每人限购三颗。”
“啊？”对方有些失望，但殷岚的嗓音听着不像好说话的样子，他只好说:“那好吧，我预约三颗！”
听到这里，旁边一直在观望的林博文立刻举手，睁大真诚的双眼，“我可以预约吗？”
云凤看向他，点头，“自然可以。”
林博文:“那我也要三颗！”
挂断电话后，云凤这边也来了电话。
这手机还是之前马主任给她的，只在上次和马主任联系过，除此之外，还给马寻欢的主治医生毛宁医生留过联系方式。
云凤从袖中掏出手机，见上面的显示果然是毛宁医生。
她接通电话，礼貌道:“毛宁医生你好，我是李云。”
她接电话的动作还有些微不熟练，殷岚和林博文都感觉一丝不和谐，仿佛她与这种现代工具有壁一般。
但云凤的话很快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需要我的帮忙？”
殷岚的耳力不错，虽然不是特意偷听，但能清楚听到对方略微焦急的嗓音。
“这个老中医自己抓药吃，结果吃中毒了，我们已经给他洗过胃，但他吃的剂量太大，药材种类又多，中毒情况太复杂了，现在人还在icu里，听他自己说，是看了你的直播，自己抓药吃成这样的，所以我想问你能不能来看看，也许你有办法呢。”
云凤越听眉头皱得越深，除了上次教训那个李敏德时生了怒气，她鲜少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林博文在一旁见云凤和殷岚两人表情都不太好，脸上急得仿佛瓜田里找不到瓜的猹，左看看右看看，才凑到殷岚身边，小声问:
“又发生什么事了？”
殷岚瞥他一眼，一言不发。
林博文撇撇嘴，李院长这么温和可亲，身边这个助理怎么这么大牌这么拽！长得帅了不起？
云凤放下电话后，对殷岚道:“我们去一趟医院。”
林博文连忙见缝插针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云凤正要摇头，殷岚却出声，“你拍视频怎么样？”
林博文先是斜眼看他，突然想到什么，又连忙点头如捣蒜一般，“我很会拍！我超会拍的！带上我吧！”
林博文:带我去前线吃瓜！
殷岚颔首，对云凤说:“可以带上他，他有用。”
林博文:说话大可不必如此无情……
最后两人还是带上了林博文，根据殷岚说的，现在他们关闭了直播，林博文这个网络冲浪能手可以帮忙记录现场，作为剪辑素材。
听毛医生的语气，老中医的情况不太好，几人依旧和来时一样，使用疾行术赶到医院。
已经略微适应的林博文抖着手掏出手机，十分艰难且有毅力地自拍一张，他原本还想让云凤看镜头，却被灌了一肚子的风，最后只好悻悻作罢。
等到了医院大厅，毛医生安排的护士立刻认出他们，将他们带到一间办公室外。
林博文软手软脚地跟在后面，尽职地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几人刚到，门就被打开，里面呼啦走出一群面色严肃的白大褂，有的面上带了怒气，脚下的步伐飞快似乎正释放着心中愤懑。
瞧见门口的云凤，那几人立刻认出来，转身对办公室内怒道:
“你还真把她叫来了？毛宁，要真出了事，你要担责的！”
里头随之走出一人正是叫云凤过来的毛宁，他看见云凤，眼神一闪，随后又坚定下来，对那个开口道医生说:
“如果真出了事，我担责。”
“你！”毛宁的“执迷不悟”显然气到对方，那名医生胸口起伏几下，又问另一人，
“老徐，你的意思呢？那个老中医是你的病人，你真要听毛宁的，让这个……治他？”
被他叫到的徐医生面色十分凝重，他迟疑两秒，最终还是点头。
“就听老毛的，如果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没了。”
“……”
见徐医生也点头同意，这人彻底没脾气了，他显然被气到了，甚至原地跺了下脚，指着老徐的手指抖了抖，最终道:
“随便你！我不管了！”
他说着，转头狠狠瞪云凤一眼，便快速走了。
其他医生见他走了，和徐医生打过招呼，也都先后离开。
毛医生这才有功夫招呼云凤，他的表情已经恢复自然，动作极快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云凤。
“这是那个老中医昏迷之前口述的他服用过的中药材，他当时意识已经不太清醒，用药数量，先后时间可能有误差，只能作为参考。你先看看。”
云凤大致瞥一眼，眉头再次皱起。
“胡竹过量，蟾虫量太少，药方本就已经失衡，又额外多加了乌麻粿想要解丹毒，反倒弄巧成拙。至于下面这道药方……完全错乱。”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可能是先服用错误的注灵丹药方后，出现上吐下泻，体内燥热的症状，他察觉不对，便自己重抓药方服用，却致使他体内的血气逆行倒施，两道药方相克生成重毒，污染血气，导致皮肤奇痒无比，头晕目眩，接着便开始腐蚀脏器，腹痛不止，四肢发软，耳鸣盗汗，产生濒死错觉。”
毛医生和徐医生认真听她的话，却越听越心惊。
这个李院长竟然能仅凭两道不完整的药方将对方的症状说个十成十。
根据老中医初入院时的自述，的确如同这位李院长所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底的骤起的波澜和惊喜，看来真的找对人了！
徐医生忙问:“那您有办法吗？”
云凤点头，问他:“人在哪？”
“在icu，我带你过去。”旁边的徐医生接话道。
电话中毛医生就提到过这个地方，云凤还不太了解，等到达一间透明病房外时，看着里头口鼻罩着透明面罩昏迷不醒的老中医，她才有大致的了解。
大体就是能维持人体生命力的病房。
徐毛两人带云凤去换无菌服，却将殷岚和林博文拦在外面。
“不好意思，里面只有李院长能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