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梅城数天,陈太医每天按时出诊,宋宓宁也时常跟在陈太医身旁,人多时还可以搭把手,日子过得还算平常。
这天,梅城那位新来的盐商,不知是扯哪门子的疯,尽在城中开展宴会,还大肆宣扬要宴请全城百姓到良乡楼用餐,城中百姓还从未见过有谁有如此大的口气,到是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宴请当日,盐商早早的到了良乡楼,站在楼口,此人看上去身形矮小,一脸的谄媚样,脸上还有一颗大大的痦子在脸颊上,看上去高傲极了。看着倒是对其他人造成不了什么危害。
萧穆听到这个消息,便乔装打扮一番,来到这个宴会,想从中发现什么线索。
裴擒站在萧穆身边,显得浑身不自在,萧穆倒好给自己换一套文人穿的衣服,头发竖起,一身淡蓝色长袍,确实有几分文人气息,多了几分亲近。可裴擒就没那么好运了,穿着一身小斯的衣裳站在萧穆身旁,显得格外突兀。
“公子,我们没必要这般打扮吧?”裴擒凑过去悄悄的说,还特地换了个称呼。
萧穆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斜着眼镜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再说就永远都别想说话的样子。
一盏茶功夫过后,盐商走了进来,身后带着无数家丁,搞得声势浩大。
“感谢各位父老乡亲赏脸面前来参加宴会,今日宴请各位来这一聚,还望各位乡亲以后多多照顾!”盐户抬起酒杯,敬向在座的各位后,独自饮下酒。
“哪里,以后还得靠大人照顾!”
“对啊,对啊!”
下面一群人在呼喊,但更像是在带节奏。
在吃饭的间隙,盐商进了一厢包间,随后不久又有一人走了进去,那人便是方才盐商说话时接话的。萧穆看到后,示意身旁的裴擒跟上去。
幸好的是,这场宴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更像是一场带有预谋的宣传活动。
“可有发现什么?”萧穆坐在书桌前问道。
“他们在做交易,更像是封口费,那盐商给了那男子地契与银票。”裴擒一五一十的汇报着自己看到的。
“看来,南平王要开始拉拢梅城的百姓了,不过为何偏偏是梅城?”这一点确实难住了萧穆 ,按照地理位置,人员数量与自然资源这都不是最好的,为何偏偏是梅城。
“裴擒你去查查梅城今年来发生过哪些大事。”
这日,陈太医早早的就到了看诊的地方,宋宓宁也跟着。也是奇怪,为何这几天早早的就有人来排队看诊,人数也日益增加。
“师傅,这几日看诊的人变多了,难不成城中又有什么肆虐的病情。”宋宓宁一边收拾着,一边担忧的看着门外等待看诊的人。
“丫头,这几日你自己要注意点,有哪里不舒服及时说。”陈太医看着百姓也是无奈,这几日的诊断他也发现了,虽都是感染了些风寒,但好似伴有传染的迹象,且恢复时间长,他暂时还没搞清楚,不敢妄自猜测。
陈太医向城主说明了此事,事有蹊跷,他不敢妄下定论。
“城主,你看城中以前可有过此类情况?”
“从未有过,只有前行年的疟疾,可都已经好了啊,现在这风寒又是怎么一回事?我这个城主当的,真不尽职。”王晟喝了口杯中茶,脸上显露出疲惫姿态。任谁来,城中这些年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都会感到无奈与自责。
“不过城主还请放心,这次只是风寒的恢复时间较长,并没有其它的情况,找出稳定病情的方法便好了。”陈太医安慰城主道,但自己手中有几分把握他也不敢保证,唯一敢保证的是他有把握稳定住病情。
宋宓宁在房中,看着医书,可脑海里全是这几日增多的病人,和迟迟不见好转的病情。
“小姐,你晚膳都没有好好吃,多少吃点吧。”池秋端着一盘糕点走进来,放在宋宓宁桌前。
宋宓宁拿起一块放进口中,发现不是平日里吃的糕点,而是自己喜欢的桂花糕。于是看向池秋
“阿秋,我记得咱们从京城带来的桂花糕不是吃完了,怎的还有?”
池秋看着自己小姐开始吃了,于是把装着糕点的盘子往前移了移“这是晚时萧将军送来的,说小姐许是想念家中味道了。”
宋宓宁看着眼前的糕点,从这里到京城快马加鞭也要一天一夜,路程颠簸,这盘糕点却是一点都没有碎,反而每块都是完整的,她不知道这盘糕点是历经什么才送到她面前。
“是啊,想家了,出来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越长大反而越想家了呢?”宋宓宁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心里想着,等月亮变圆,她应该就可以回去了。
夜晚,宋宓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一个人在一座大山里,夜色降临,只有自己一人,无论怎么走,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周围寂静的害怕。自己像是渺小的沙尘,随时都可以被带去其他地方,但始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梦中她怎么走都走不出那座大山。梦醒时,额头上还有些许汗珠,喘着粗气,脑海里全是梦中的样子。
她没有多在意,收拾后便与往常一边出门看诊去了。
“师傅,今日的人好像要比昨日的少。这是不是要变好的迹象?”今日的人确实要比往日少,这是不是就代表着病情要好了。
而一旁的陈太医确实一边严肃的看着“这并非是个好迹象。”看病的人少了,不一定就是病人好了,还有可能是已经病的来不动了,亦或是病死家中了,在陈太医看来,还不如病人多些,起码他们还活着。
陈太医知道,现如今这局面自己早已控制不了了,没办法找到了萧穆。
“萧将军,在下有一事相求。”陈太医一见到萧穆便是面色凝重。
“陈太医但说无妨,能帮的我一定做到。”
“现如今城中病人越来越多,还请将军调查城中百姓病情始终不见好转的原因,以及这是否有人从中作梗。”
“陈太医是怀疑这是人有意为之?”萧穆问道。
“以在下的经验来说,定是。”
这怎么可能不怀疑,自己行医数十年,怎可能连这小小的风寒都治不好,若不是自己有真本事在身上,他也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医治其他人,没办法做其他人的师傅,他怎么可能不怀疑。
有了萧穆的帮忙调查,事情有了新的进展。原来所谓的久治不好,当真有人从中做鬼,在药材上下手脚怎么可能变好,加了不该加的东西,吃了怎么可能会好。
“裴擒,你把这些有问题的药材整理出一份 ,交于陈太医。”萧穆站在野外一所小木屋前。城中的药材供应被做了手脚,在怎么高超的医术,只要吃了这药材煎出的药,都不会好。
裴擒眼前捆绑这几个黑衣人,那几个黑衣人跪在地上,双手被捆绑着。
“想清楚了,是否要交代?”萧穆拔出剑,抵住其中一人的脖颈,剑在那人的脖颈处摩擦,像是下一秒就会擦伤他的皮肤。
“交代?想的别想!”那黑衣人道。
硬气倒是硬气的很,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没遭遇酷刑怎么可能说实话。
“带回去,好好‘伺候’。”萧穆收回抵在黑衣人脖颈上的利器,用手帕擦拭着手中沾染到血迹,低头吩咐道。
地牢中,黑衣人全部被框绑在柱子上,双手双脚也被禁锢起来,脸上遮着的布条也被扯了下来,露出面容,每个人都有一个特征,后脖颈都有一个类似于月亮的刺青。这个刺青萧穆已不是第一次见了,上一次还是在战场上,或多或少都猜出这是谁的人。
几个黑衣人始终不老实,始终不愿意说出是被谁指使,随着一把把刀刺入身体,刀还在体内动,滋味定是不好受。
“可有想清楚了,说与不说都在于你们。”萧穆坐在几名黑衣人前,夜色遮住了他的半张容颜,身上系着玄色斗篷,手中动作也不停的擦拭着剑,显得整个人很阴暗。
“就算你把我们折磨死,我们也不会透露一个字。”黑衣人誓死不屈,到是有几分气势,可这在萧穆面前什么都不是。
“是吗?”萧穆嘴角勾起一抹笑,抬起手中的擦拭的剑,手气刀落,木桩上的几位全没了气息,只剩下最后一位。直哆嗦“我说……我说,是二殿下派来的,说只要在药材上做手脚,梅城就会垮下……”
黑衣人还没说完,就被萧穆打断“带着你兄弟的头颅,回去找你们主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说着,还用剑砍断了绑着他的绳子。黑衣人匆匆忙忙的抱着头颅跑了。
其实早在野外他就猜到黑衣人是谁派来的,南平王活了那么长时间,做事不可能那么没有章法,更不会把自己暴露在其他人视野当中。除了南平王还有谁可以使唤他手下的人,自是二殿下无疑,做事从来不会顾虑,做事也没有章法。除了他还能有谁。
做完这些事情,已是晚间。萧穆回到驿站,刚清理完身上的血迹,便听到窗边传来声响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个不停 。萧穆拿起佩剑,来到房前,打开房门朝着传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打开眼前的门,怎么都想不到,发出声响的人竟是宋宓宁。萧穆也是惊讶,这大晚上的,她不睡觉,独自一人来这有什么事。
“宋小姐。”萧穆唤了一声。
宋宓宁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便看到来人是萧穆,便放松下来,还为萧穆的出现感到惊讶“萧将军,大晚上不睡觉,来此处有何事?”
“在下到是想问问宋小姐独自一人来此处可是有什么事?”萧穆走进屋中悄悄收起佩剑,藏在身后。
宋宓宁倒也没藏着掖着的,直说“从京城来时带来许多糕点分给育婴堂的孩子们,如今也没有糕点了,这边城中也没有卖的,想着可以做着试试看,万一成功了呢。”
说着手中动作也不减,准备着用得到的食材。
“我帮你,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宋姑娘说便是。”宋宓宁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那萧将军帮我生火,一会帮我试糕点的味道可好?”宋宓宁笑着看向萧穆,笑起来眼睛就像弯弯的月牙,很亮很好看。
“好。”萧穆看得一时忘记了回答,只一个劲的说好。
“凤梨酥,景中著名糕点,萧将军应该记得它的味道,就得麻烦将军试味了。”
“记得,想不到宋姑娘还会做糕点。”
“前些年跟着府中的嬷嬷学过,会一点。”
萧穆看着眼前忙碌的女子,她好像真的不同了,她的心里好像装下了很多人,有病人,有孩童,有老者,有百姓,只是不知道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两人忙碌了好一会,终于是成功做出来了,宋宓宁看着萧穆拿起一块送入口中,看向他的眼中充满期望。
“萧将军,怎么样可有京城那个味道?”
“有。”萧穆尝了一口后,笑着点头。这味道,不只是像京中糕点的味道,更有一种独特的,独属于宋宓宁的味道。
得到肯定后,宋宓宁激动的拉住萧穆的胳膊“太好了,育英堂的孩子们最喜欢吃的就是凤梨酥了。”说着,还打包了一大份递给萧穆“萧将军这是你的报酬。”
萧穆接过后,看着自己的‘报酬’无奈的笑着说“想不到我还有报酬,那谢谢宋小姐的凤梨酥。”
”当然有,萧将军牺牲休息时间试糕点,肯定有报酬,萧将军记得分给裴擒试试,还有军中将士。”
萧穆看着这一大包糕点,原来不全是自己的,他原本以为这些全是自己的。
“时候也不早了,宋小姐该回去休息了,在下送你。”
原本两人都住在驿站,且驿站也没多大,安全问题自是不需要考虑。宋宓宁也没有拒绝萧穆,让他送自己回去了。只是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直到送至房门口时,萧穆才淡淡道。
“宋小姐好梦。”
“萧将军好梦。”
互道晚安后,萧穆回到房中。打开装有糕点的盒子,放在桌上,吃了起来。虽然已是晚上,但他还是忍不住拿起一块慢慢品尝。这也许是独属于萧穆为数不多的个人时间,他大多是时间不是为了公事就是为了战事,鲜少有这种时候。一声好梦,让萧穆有了个好梦的夜晚。
(祝你也有个好梦的夜晚,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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