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易感期

医院领导是个惯会和稀泥的人,不痛不痒的把参与这次医闹的人明里暗里褒贬一番,再各自领上几千字报告回去,一群人对着个莫名对出来的几千字报告有些不满,既然不敢和领导硬刚,那就免不了把视线对准那名主治医生和柏隐。

被注视的柏隐丝毫没有感受到这股凝聚成针尖的目光,他正坐在会议室的最角落出神,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院领导看了眼坐在末端的柏隐,轻咳了一声,看上去竟是想询问对方的意见,但一方面是柏隐没看到他的眼神,另一方面他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问。

院领导心理着急,但面上仍不动声色,转念之间就有了计较。柏隐刚来得时候,上面打过招呼,正常对待就好,但是务必不要曝光柏隐的信息。

虽说是正常对待就好,但各个都是混到这个地位的老油条,再这种关键时刻还是忍不住给柏隐加一些‘优待’。

这次医闹,是那位主治医生火上浇油,柏隐身边的阎惑添得柴,临了只有那位主治医生郑林被停职一周,扣除绩效,其他人写两千字的报告。

众人一见有比他们更惨的,瞬间觉得手里的几千字报告也没什么。

郑林原先就看不上柏隐,认为柏隐是个小白脸,是靠走后门进来的,要不然一个双非是靠什么进来的?

“柏医生!”郑林叫住准备离开会议室的柏隐,阴恻恻地说:“你可真厉害啊。”

柏隐顿住脚步,“你在说什么?”

郑林:“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我还真不清楚,”柏隐笑了,“昨天交接的时候我就说了,这个患者前几年误诊过胰腺癌,你跟他们说的时候要小心,注意言辞。”

郑林眼见说不过,马上道:“那你敢不敢摘下口罩,亲自跟他们说,把这种烂摊子丢给我,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说着郑林上前伸手,就要把柏隐的口罩摘下来。

柏隐侧身躲过,忽然一只满是血迹的手横空出现在他眼前,替他挡住了郑林的恶意。

“你干嘛?!”郑林被阎惑握的手腕生疼,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阎惑的手,他恼怒的看向柏隐:“你还不让他放手!”

柏隐似乎没料到阎惑会摸上楼找他,他楞了好一会,才道:“阎惑,你放开。”

阎惑听到柏隐的训斥,当即放开握紧的手,委屈的站在柏隐的身后。

郑林甩了几下被握的生疼的手腕,不甘地抬头怒瞪,结果发现柏隐和阎惑抱团欺负人。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郑林似乎对刚才被阎惑阻止的事极其敏感,他从被阻止想到柏隐仗势欺人,再联想到自己的车贷房贷,还有个即将上小学的孩子,本该评选副高的他却再关键时刻被停职,想到这而,郑林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是,我没打你啊?”阎惑一脸不解。

柏隐深深看了眼阎惑,拉着对方的衣角想把其赶走。两人路过郑林时,柏隐冷声说:“副院长说了,这次停职不影响什么。”

郑林听完用袖子捂住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

“我不是说让你等着我吗?”

“我等了,等了好久。你一直没来,我以为你直接回家了。”

“……”

柏隐把阎惑拉到办公室,低头,无声的给阎惑上药,清凉的触感使阎惑微微瑟缩,柏隐马上抬头,瞪了阎惑一眼。

阎惑不敢再动,眼神却止不住的乱瞟,正看到柏隐白皙的脖颈。他的神思飞游天外,出神地看着柏隐,突然问道:“柏医生,你叫什么?”

柏隐拧紧药瓶,把处理伤口的棉签和纱布扔到垃圾桶里,闻言回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我是你弟弟吗?哥?”

这个关系是柏隐提出的,但他显然没想到在此刻阎惑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自打两年前出事后,柏隐的好友要么死在那场事故里,要么就是他主动断了联系,就连父亲他也很少联系了,这次骤然听到阎惑这么腻腻歪歪的称呼,心里竟然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

明明只叫他柏医生就可以了,不是吗?

柏隐说自己名字时,声音很轻。

阎惑却像小孩似的,听完后又不厌其烦的重复了好几遍,“柏隐,柏隐。”

柏隐听的厌烦,于是开口打断阎惑,“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好听,写出来也应该很好看。”阎惑坐在椅子上,脸直直对着柏隐,眉目开朗,语调上扬。

柏隐呼吸一窒,要不是知道阎惑是个脑子有病的,他都要误以为阎惑这是在对恋爱对象说话。柏隐立即起身,逃离这暧昧的气氛,“油嘴滑舌。”

“我说的是实话。”阎惑觉得自己有些冤枉。

“你要不去做个检查?”柏隐道。

“检查?什么检查?”阎惑问。

查查脑子,最好做个全方位无死角的体检。但柏隐转念一想,现在戳破阎惑的幻想肯定不合适,他在心里默叹了口气。

“没事。”柏隐起身,脱下白大褂挂到柜子里,他收拾了一番自己的东西,说,“我要回家了。”

阎惑怕被抛下,马上道:“能带上我吗?”

柏隐没说可以还是不可以,一切都是默许,就像早上来时那样,柏隐带着身后的尾巴回家了。

回到家时柏隐才发现家里的窗户还没处理,打电话问了才知道被重装约到了明天。

一股冬日独有的冷风从客厅阳台窗户的豁口处吹进来。

柏隐还好,但阎惑穿的薄,冷风吹过来时身体明显抖了一下。柏隐察觉到身后人的颤抖,他没说什么,从电视柜里拿出宽胶带,递给阎惑,示意对方把窗户的口封上。

阎惑接住宽胶带,他的脑子宕机了,“这是……干嘛?”

柏隐脚步一顿,转过身,他摘下脖子上的围巾。阎惑比柏隐高了几厘米,他仰头给阎惑戴上围巾,绕了两圈,确定围巾牢固后指了指窗户,镜片下的眼睛微弯,“你不是说要来帮忙的吗?怎么,忘了?”

围巾上还有柏隐残存的热度,炙热,灼烧着阎惑的皮肤,他愣了一下,随即不在意似的装腔作势道:“哦,呃呵。没问题,保证不吹进来一点风。”

柏隐给了阎惑一个‘你随意’的眼神。

漏风的窗户被堵上后,柏隐也折磨完他的厨房了。

两人吃完惨不忍睹的一餐后,柏隐终于打算分配阎惑了。

“浴室白色柜子里有新的洗漱用品,那边是客卧,柜子里面有新的床单被罩,一会我会给你拿一床新的被子。”柏隐一顿说完,看着阎惑黑色作战服,默了三秒,“还有,你这个衣服,要换。”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阎惑走进客卧,柏隐的家装修的很简约,到处都摆放整齐有序。

夜里,万籁俱寂,两人却都没睡好。

阎惑觉得浑身滚烫,衣服和被子里的气息让他变得头脑发热,他用残存的理智把自己的身体从被子里拽出来,试图让冷空气给自己降降温。

一不留神,就滚到了床下。

阎惑撑着身体起来,想要远离床褥,甚至想把身上薰衣草味的衣服扯下来。片刻后,他的眼神逐渐浑浊,一发不可收拾地把床上的被单,被子拖下床,然后围在身边,想筑巢的燕子。

柏隐睡眠质量一向不好,他隐约听到隔壁噗通一声,是身体和地板撞击的声音。柏隐晃过神,隔壁是他新养的活物。

柏隐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阎惑迷蒙的双眼看着他,好像里面含的不是水,是情。他伸手打开灯,白光映在阎惑脸上,身上。

裸漏出来的皮肤好像着了火似的红。

“阎惑,”柏隐半蹲,冰凉瓷白的手轻拍阎惑的脸颊,嘴里还含着名字。

阎惑没有回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柏隐。这使柏隐生出一种要被吃掉的错觉。

“阎惑?”柏隐的手又抚上阎惑的额头,烫的惊人。

“嗯?”

“你发烧了。”

“发烧?”阎惑说完哼唧着摇头,“不是,我没发烧。”

“你烧糊涂了吧,”柏隐说完,也不顾阎惑意愿,想把对方挪到床上。

阎惑在接触到柏隐的一瞬间,手就控制不住的把对方拉到自己怀里。

原本剧情是这样的,但由于阎惑一开始在自身周围堆叠了‘巢’,柏隐跌进的不是阎惑的怀抱,而是那团被子。

柏隐从薰衣草味的被子中起身,一时不知道阎惑闹的哪出,“你干什么?”

“……”阎惑勉强抑制的信息素在此刻崩溃了。

阎惑的信息素被这团火勾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狭小的空间里全是薰衣草的香味。

柏隐闻到这浓郁的气味,立刻提溜起阎惑的‘巢’,没扣上去洗衣液?

柏隐:“阎惑,到底怎么回事?”

阎惑红着眼撇了撇嘴,“易感期好像提前了。”

易感期?易感染吗?易感染还分日子?

还是,阎惑已经烧的说胡话,又陷入自己的幻想中去了?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