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许苗苗的记忆
一、最后一面
二十多年前，海州下辖某县幼儿园
一个少妇抱着刚接出来的孩子，看着被保姆刚刚接出幼儿园，打扮精致的小女孩笑着招呼道：“哎哟，这不是倪科的女儿园园嘛。”
“园园，要不要去单位看你爸爸？”那个抱孩子的少妇问，“我是林阿姨，舒舒的爸爸跟你爸爸一个单位的，你们一起玩过，还记得吗？今天要不要去你爸爸单位一起玩？”
倪愿有点心动，看向保姆：“阿姨，我想去看爸爸。”
保姆有些为难：“园园，妈妈说放学了要及时回家，晚上爸爸也会下班回去的。”
“你是说园园的妈妈吗？我来接舒舒的时候，看到她妈妈就在单位。”舒舒的妈妈对保姆说。
“这样啊......”保姆有点迟疑。
倪愿也再次看向保姆，眼里充满期待：“妈妈也在。”
保姆见状无奈笑道：“好好好，园园想去就去吧。”
林阿姨牵着舒舒，保姆牵着倪愿，两个大人边走边聊，小朋友一路说说笑笑。走到单位楼下的时候，几人听到楼上传来一阵争吵声，还有人站在远处朝吵架的那栋楼上看。
倪愿听出妈妈的声音，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妈妈在跟人拉扯，爸爸在一旁拉着妈妈，还有人在一旁劝架。
倪愿对保姆说：“阿姨，我好像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身旁的人都看着她们，保姆收到众人投来的目光，有些尴尬地说：“园园，我们先去院子里玩，等会再去找妈妈。”
“不要，我现在要去找妈妈。”倪愿喊了一声“妈妈”朝争吵的那栋楼跑去。
这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落在倪愿跟前不远处。身影落地的地方铺满了一地的红色，有的还溅到倪愿的身上！
倪愿奔跑的脚步顿时被按下了暂停键，周围响起了人们的惊呼声，宿舍楼下顿时乱作一团。
在后面追倪愿的保姆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住了，反应过来掉头就跑。跑了两步想起还在原地的倪愿，又赶忙折回去，抱起倒在她怀里，已经晕厥的倪愿赶忙离开了现场。
二、回国起名
凤姨带我回国后，我向凤姨提了一个要求。我想去海州看看那对狗男女，我怕年幼的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忘掉妈妈的样子。
凤姨答应了我。
好巧不巧，在到达海州的那天，正是小三的孩子满月出院的那天。
看着阳光下我的仇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我就想到了妈妈那天如同一片羽毛一样从空中掉下来，落在我面前溅起一地殷红的样子。
我和凤姨就那么站在马路对面看着，直到那些人离开。凤姨问我：“园园，既然要从头开始，你给自己起个名字吧。”
倪愿的名字沾了那个渣男的姓，我和外公外婆出国的时候就不用了。我对凤姨说：“我已经改名叫陆苗苗了，出国前就改了。”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凤姨问我。
“外公外婆说出国了，我要重新取个名字，问我想叫什么。我就给自己取了苗苗这个名，然后跟外公姓陆。”
“为什么给自己取名苗苗呀？”凤姨侧目看向我。
“我现在还是一棵小树苗，但小树苗终有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一天。”我对凤姨说，“我想保护妈妈，保护外公外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说着我哭了，凤姨也红了眼睛。
凤姨调整了一下情绪，又对我说：“苗苗是个好名字，但你改成跟你妈妈一样的姓，这个姓倪少为也很熟悉，看到、听到这个姓，他很可能下意识的会注意。”
“那我不能跟妈妈姓了吗？我姓什么呢？”我懵懂地问。
“许阿姨姓许，要不你跟许阿姨姓吧。”凤姨说。
凤姨口中的许阿姨是外婆，我妈妈的妈妈。我说：“好！”
从那以后，我就叫许苗苗，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倪愿的小姑娘了。
三、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得知黎政出轨的消息，我匆忙找到凤姨。
凤姨得知我的来意说：“凤姨不会想不开，也有自己的办法对付他。”
我知道凤姨不想连累我，她这些年一直为当初跟妈妈的错过而懊悔。她出国那一趟，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对她说：“凤姨，我没有那么傻，为了人渣把自己搭进去。这些年我们做了很多事，它们都名正言顺。未必合理，但一定合法。”
这些年我们之所以能够做成那么多事，都是借了凤姨的势，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过，她心里一定明白。因此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也一定明白。
看到凤姨犹豫了，我追加了一记重磅炸弹：“黎政和倪少为大学时就是好朋友，您可能一直不知道。更主要的是，他们现在也频繁联系。”
这是凤姨所不知道的。果然，在我说出之后，凤姨猛地看向我：“你怎么知道？”
“妈妈的日记本里写的。当年妈妈没跟你说，是怕影响您和黎政之间的关系，毕竟当年也是因为你说了倪少为的不是，才让你们之间产生了一些尴尬。”我说，“我没说，跟妈妈的理由一样。”
凤姨沉默半晌，缓缓开口：“不管做什么，有多么合法，都不能让他知道。”
“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才能保护他，保护好信安科技。”凤姨的眼睛空洞地望着远方，没有焦距。但我知道，她那时肯定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凤姨说的他是谁，我点了点头：“凤姨您放心，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我的世界在七岁那年就是一片黑暗，我希望他的世界能保留一片光明。毕竟，那也是我的希望之光。
四、上月工资提前发一下
“哐”的一声，柳黛眉的办公室大门被粗鲁地推开，门打在门吸上，发出粗重的声音。
国庆假期还在办公室加班，正准备下班了的柳黛眉抬头，看到闯进来的许苗苗眉头微皱：“苗苗？你能不能斯文点点，墙都给你震塌了。”
“装，你跟我说斯文。”许苗苗拖了个椅子在柳黛眉对面坐下。
柳黛眉笑了：“你怎么来了？”
“给你带加班任务来了。”许苗苗扫视了一下柳黛眉的办公桌，电脑显示屏正在关机，“你下班时间恐怕又要延迟了。”
“什么事，这么急。”柳黛眉停下手边的活，重新坐回椅子上。
“那个狸猫今天去特警队慰问了，你知道吗？还大手笔地捐了三万块的狗粮。”许苗苗说话的声音很小声，却是一脸冷笑。
柳黛眉没什么表情：“知道，看到新闻推送了。好像还因为车牌遮挡被交警拦住上了热搜。”
“那就对了。”许苗苗一脸蔑视。
“怎么？”柳黛眉疑惑地看向许苗苗。
“上月工资跟国庆期间的福利合并一块，提前发一下。”许苗苗说。
“？？？”柳黛眉一时没听懂许苗苗在说什么，“上月的工资都第二个月第五个工作日发，今天还在放假呢，还是假期的第一天。至于节日福利节前就拨款，工会已经下发了呀，我都收到了，没发给你？不可能吧！”
“不是，我是说国庆这几天的加班工作人员的福利。”许苗苗说。
“这些都是整个假期结束之后跟上个月工资一起发，今天才假期第一天。”柳黛眉又强调了一遍，“你这是搞哪一出？”
“假期值班安排早就布置下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更改。”许苗苗把转椅转到柳黛眉身边低声说，“福利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变数。但是今天狸猫的车被交警拦了上了热搜，你说狸猫气恼了会不会迁怒司机几句？”
听到许苗苗的话，柳黛眉若有所悟。
“让上司当众出丑还上了热搜，这个司机工作出现纰漏，被扣点钱不过分吧？”许苗苗一脸深沉。
柳黛眉也笑了：“绩效考核不过关，扣出福利金并扣除当月绩效合情合理。”
“行，那就又要辛苦你明天加班了。”许苗苗说着看向桌面的文件，“这是在复核研究院那边合作项目的款项？”
柳黛眉点了点头。
“还好跟研究院那边的合作的科技园部分建设项目是黎总出事前定下的三方托管，才能不受狸猫控制，得以继续建造，不耽误工期。”许苗苗说着叹了口气。
提起黎昶之，想到总裁至今生死未卜，柳黛眉也沉默了。
“过节呢，还要麻烦你天天回来加班，辛苦了！”许苗苗大概也觉得办公室的气氛有点沉闷，赶忙转移了话题，“今天是正儿八经的节日，早点下班去玩玩吧。早上来上班的时候我看到步行街那边好多人，今天肯定比平时更热闹。”
“好像你没加班一样。”柳黛眉重新笑了笑，“咱俩谁跟谁说辛苦啊！”
说着柳黛眉重新打开了电脑：“我这会感觉自己干劲十足，我再加加班，争取明天把工资发下去。”
“不是吧，你这比我还卷。”许苗苗叫道。
隔天，国庆假期连续加了两天班，终于给自己放了个假，中午了还躺在床上的许苗苗给柳黛眉聊天：“看热搜了吗？特警队把网红警犬王子拆狸猫座驾车牌的视频发网上了，王子的粉丝都在骂那个狸猫哈哈哈哈......”
“看了，狸猫的司机还真去特警队要说法，说车是停在特警队的，车牌损坏要特警队负责。哈哈哈哈......”柳黛眉的语音信息也笑过不停，“你那个主意还真不错，狸猫这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估摸着狸猫该给你打电话了，把扣的工资还给司机。”许苗苗想像着黎凌霄那张臭脸就好笑。
“行，到时候我还给他。本来扣他工资就不是目的。”柳黛眉打了个呵欠说。
“那你继续睡吧，不打扰你休息。我也要再睡会，困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