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蓝神色微微一愣,沉静思索片刻,似乎才想起苏芒这号人物,语气肃然:“我进来的时候,并未见到苏姑娘。”
她抬眸扫了一圈店里与店门口守着的其他人,问道:“你们几个可有见过苏掌柜?”
其他人皆是摇了摇头:“不曾。”
傅筠眉心微拢,神情变得凝重,他压低嗓音开口:“夜统领,这段时间以我对苏芒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不打一声招呼就消失不见的人,我怀疑她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但又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才会独自一人离开去解决。”
他目光诚恳地看着夜蓝,问道:“我能不能麻烦你,派人也去寻寻她的踪迹?”
“当然。”夜蓝毫不犹豫应承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举手之劳之事,可谈不上什么麻烦。”
她说完也没等傅筠回应,伸手指了指门口其中一名女子:“你,进来。”
被点名的女子,立即踏入店里,拱手行礼:“见过统领大人。”
夜蓝问:“你叫小景对吧?”
女子点头回应:“回统领,卑职正是景芝,您有何吩咐?”
夜蓝嘱咐道:“你带两个人去店铺周围问问附近的店家,可有人看到苏掌柜的去向。”
“是,卑职这便带人去寻苏掌柜行踪。”
夜蓝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去即可。
等景芝带两个人从店铺离去之后,夜蓝再次进入主题:“这些茶饮,你打算如何解决?”
傅筠敛去忧心之色,目光扫向那几桶只下降了三分之一的奶茶和饮料,凝神沉思片刻,又抬眸望向店铺外的街道,目光扫过街对面的店铺,目光定在茶馆和酒楼上,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既然今天没法堂食出售,那就批发卖给茶馆和酒楼吧!”
夜蓝闻言面露惊讶道:“分量这么多他们收得下吗?”
傅筠丝毫不担心,淡笑自若:“全城酒楼和茶馆不下六十余家,积少成多,吃下我们这点量自然不在话下,再加上原先我们就有不少稳定客源,这几桶的量要卖空难度不大,不够卖都有很有可能,之前我们就供不应求。”
夜蓝眸中划过一抹喜色:“如此甚好,那便不用担心亏本之事了。”
傅筠叹了口气,多少有些不甘心:“可惜批发价和售卖价不一样,今天的营业额恐怕会缩减百分之二十的利润。”
夜蓝秀丽的眉眼透出凌厉之色:“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扰乱城中治安,简直不把我们朝廷放在眼里。”
她目光略带愧疚之意:“苏公子,很抱歉,由于官府对治安管理的疏忽,导致你第一天开业就损失这么多银两。此事是我们朝廷的失职,给你带来的不便,我深感抱歉。”
她说着,目光变得沉冷,语气充满坚定:“苏公子,你放心,此事朝廷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弥补你所有的损失。”
傅筠摇了摇头,深知这事与朝廷无关:“她们有意要针对我,哪怕你们戒备再森严,她们也会用尽一切手段达成目的,所以说错不在你们,不用向我致歉。”
他说着围绕着几桶饮料走了一圈:“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是将这几桶茶饮分散出去。”
整桶整桶挑出去卖肯定不行,灵州城占地面积这么大,哪怕是用马车去运送,要围绕着整座城跑一圈的话,估计到天黑也不来及卖完。
夜蓝盯着木桶里的茶饮陷入了沉思,似乎也在考虑用什么样的运送方式比较合适。
傅筠默然片刻,目光扫过摆放在柜台上用葫芦当容器外包装的零售可乐,眸光微微一顿,尔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出声问夜蓝:“你知道这周围有那种便宜一点的酒坛吗?”
顿了顿,他又快速补充道:“小一些的木桶也行,就是不知道这两种容器哪个成本更低一点。”
夜蓝秀眉一扬,眸中燃起一道喜色:“你是想……”
她欲言又止,显然已经明白了傅筠用意。…
“没错。”傅筠自然知道她意思:“没错,酒壶和木桶对方如果想要用来装东西的话,我们加上木桶钱卖给他们,如果对方不要,那我们就收回来,可以二次利用。”
夜蓝瞳孔微震,惊讶于他的处变不惊与泰然自若,忍不住称赞道:“此计甚妙,苏公子不愧为当年的首富之子,有着非凡的经商之道,果真天赋异禀,足智多谋,实乃经商之大才。”
她说着又打趣了一句:“依我看,陛下纳你入麾下可谓是如虎添翼,咱们籹国离太平盛世更近了一步,繁荣昌盛,国泰民安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傅筠心下一跳,连忙摆手,多少觉得承受不起:“夜统领,你太抬举我了,这世上行商之人千千万,我也不过是普通商户,哪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影响到家国兴旺与国富民安。”
夜蓝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走到傅筠身旁站定,以只有她和傅筠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可除了你,恐怕没有哪个商人,会心甘情愿把自己所挣来的大部分钱财拿出来上交给广储司吧?”
傅筠心底一阵惊涛骇浪,脸上却是神色不显,故作不解地反问:“夜统领这话从哪说起?”
他记得很清楚,这段时间并没有向夜蓝和钱清凌说过挣来的银子要充盈国库,哪怕办健身训练营需要告知她们缘由,也只是向她们表示了新增兵力的意向,并没有提到与银钱相关的问题,更没有提到由健身训练营所带来的钱财去向安排。
女帝之前说过,充盈国库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夜蓝又是从何得知这事?
难道她这是想试探或者诈自己?
夜蓝不疾不徐地从傅筠身旁撤离,神情透着些许揶揄之意:“你不用紧张,此事是陛下私底下告知于我,不是我有意打探。你不是奇怪我为何百忙之中都要抽空过来?这便是我不遗余力协助你的原因。”
“原来如此。”傅筠暗暗松了口一气,试探着问:“钱将军不知道这事吧?”
“当然。”夜蓝神情顷刻间肃然了几分:“此事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份未知风险,虽然钱清凌是为忠心不二之臣,但国库空虚之事并不适合让她知晓。陛下之所以会告知于我,也只是想让我在必要的时候替你打掩护,省得你因此事陷入泥潭而无法脱身。因此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夜蓝说着停了下来,目光带着些许告诫之意。
傅筠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回应:“我知道,没有女帝允许,我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夜蓝满意一笑:“如此就对了。”
她径自安排道:“我马上让人去买些酒坛来,你再与我详细说说先前那些稳定客源,记录下来后我再派人送过去。”
傅筠忙说:“不用,我自己……”
夜蓝朗声打断:“按我说的做,陆公子和成公子不在,你眼下人手紧缺,真要你一人前去运送,你打算送到什么时候?半夜三更还是次日晨起公鸡打鸣之时?”
傅筠:“!”倒也不必这样直白。
【她说的没错啊!既然她主动提出帮忙,那你就恭敬不如从命呗!省时省力又省心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了,你不是还想去寻陆知笙还有成锦程以及苏芒的行踪吗?你要是亲自去送饮料给那些客户,哪还有时间去找他们呀?】
傅筠:“……”
你怎么知道我打算趁送货的时候,去找他们三人的踪迹。
【我还不了解你吗?夜蓝和钱清凌只要没查到消息,你是断然不会坐以待毙的,肯定会亲自去寻找一番。】
傅筠在心里暗叹:啧!太过聪明的系统,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在它这里一点**秘密都没有。
罢了,夜蓝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不容置疑,想来也不会轻易改变她做下的决定,没必要多此一举来反驳她的意思。
“那行,那就多谢你伸出援手,辛苦你手底下的那群人了。”
夜蓝摆了摆手,不甚在意道:“你我都是为陛下分忧,不必言谢。”
她说着抬脚朝门口而去。
“我去安排人手,你先把名单记录下来。”
傅筠眉头一跳,有种要完犊子的感觉。
“哦,对了!你多抄几份,到时让她们分开行动,加快速度完成任务还能匀出时间去忙其他事。”
傅筠顿感生无可恋“……”
真是要命!
他压根就不会写这个年代的文字好吧?
【傅总,夜蓝安排好就得折回来,你要抓紧想办法了。】
“别急,我正在想。”
正当傅筠有些焦头烂额之时,目光不经意间眼角余光扫到了自己的右手,看到掌心绑着的绷带,当即心里就有了应对之策。
门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看样子是夜蓝回来了。
【完了,完了,夜蓝已经交代完了,傅总,你想到办法了没有?】
小巴这会儿比傅筠还要着急,傅筠从它带有机械感的话里竟然听出了紧张的味道。
傅筠看向门口,神色自若:“没事,我自有解决之法。”
夜蓝走向他的时候,傅筠正单手拉开柜台的其中一个抽屉。
“如何?可抄写完了?”
傅筠从里面拿出一张一叠草纸,面露歉意地说道:“我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你,前两天掌心受伤还没办法写字,可能要麻烦你抄写一下了。”
夜蓝闻言神色微愣,目光落在傅筠受伤的手掌上,眸中露出一丝愧疚之色:“抱歉,我忘了你手上有伤。”
傅筠淡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他装作毫不在意地拿起一支毛笔递过去:“本来也不是什么重伤,就是不太好握笔。”
夜蓝接过毛笔,在砚台上的黑墨水里沾了沾:“你把她们的店名和详细地址报给我,我把它们全写下来。”
傅筠点头应承了下来。
接下来地半盏茶时间里,傅筠把这阵子苏芒跟他提起过酒楼和酒肆一五一十地报给了夜蓝。
等夜蓝写完后一一交代下去后,傅筠才说出了自己的需求:“夜统领,我需要出去一趟办点事,你这边还有什么吩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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