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等你回来

病来如山倒,那日卓长钰忽然呕血不止陷入昏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君王也多了七分慌乱。

各地运来的补品每日如流水般送进王宫去,当世有名的医者来了七成,如此大的阵仗也没能延缓卓长钰身体衰败的速度。

半个月过去,竟然是比刚来昭国的模样还要更虚弱些。

赢不染每日里愁的头发都掉了一大半,浑身都散发着阴气,浑身的低气压吓得来看诊的医者们直出冷汗。

卓长钰每日里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即便是醒过来了,那双眼睛也是雾蒙蒙的,看不清也听不清,说句话都费劲,赢不染只能牢牢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自己在这里,也提醒自己他还在。

系统仍旧忙碌,时常不见踪影,却还算是有良心,抽空给他讲解了下这次突发事件的原因,也是这时候卓长钰才知道,原来都是那日多嘴惹的祸。

那没有五官的怪物,便是剧情之外不受控制的普通人,而那些受剧情影响的人是不会感知到任何不同的,只有如卓长钰这般,从混沌中苏醒过来的人才能窥见一星半点世界的真相。

可他却说出来了。

若是在平常也没什么,剧情操控者也没时间整日查看剧情进度,只是卓长钰开口的档口,正是剧情几次大变动后,那剧情操控者正高强度巡视漏洞呢,碰见这么一个卓长钰可不是要按死他。

死,就要死的有价值,而对剧情操控者来说,最有价值的无疑是推动剧情走向原定的结局,所以才让卓长钰一日日的衰弱,而不是一下子弄死他。

也正是这份傲慢,才给了系统救他一条性命的机会。

剧情几次大改,那背后的家伙力量衰弱,前些日子消失不见的系统便是一直在撕咬祂的力量,冷不丁察觉到卓长钰性命垂危才急匆匆的赶回来。

室内烛火明暗,地龙烧的足足的,身边的君王依旧是不肯好好穿衣服的模样,只是这一次袒胸露肉却是为了让卓长钰躺的舒服些。

“长钰,长钰。”

赢不染难得唤他们名字,那样低沉贵气的声音刻意放柔,听着倒真有几分用情至深的模样,卓长钰难得来了兴致,费力张开眼睛动动唇,吐出很轻的两个字:“在呢。”

“长钰,长钰。”

“……在呢。”

卓长钰想要笑,张口却先咳了声,身后枕着的胸肉瞬间紧绷了起来,在发现他这次没有咳血时才缓缓放松。

“大王何必如此待我?”

“怎么?”赢不染一手堪称柔情的为卓长钰揉着胸口顺气,嘴里仍没有好话:“又想着跑了?惦念旧主?可惜了,不论是你哪个主子,如今都是孤的臣子了。”

长宁的印信都跟着入昭王宫了。

卓长钰声音微弱,字字透着力不从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远方吹来的风,未到耳边就散了。

“大王明知我不是此意……”

赢不染却是听清了,他眉眼一垂,浓艳的五官显不出半点柔和,长睫下那双眸子永远带着攻击性,即便他想要的猎物已经气息微弱。

“卓长钰。”

他低声唤着,声音暗哑:“你最好能活下去,不然你不会想知道孤能做出什么事来。”

卓长钰平生不受威胁,抬手捧着赢不染的脸,微微勾唇:“洗耳恭听。”

赢不染便贴在他唇边,轻轻吐出两个字来,饶是卓长钰也不由得攥紧了被褥,胸口剧烈起伏,缺乏血色的肌肤都温热了三分,始作俑者却是锁着他的腰,笑的胸口都在颤动。

也笑,病病歪歪的心上人被他气出一分鲜活气。

“你好得很。”卓长钰几乎气笑了,“大王且等……”

“我等着。”

赢不染沉声,贴了贴卓长钰额角,闭上眼叹道:“你得让我等到。”

卓长钰没说话,只是轻轻揉捏着腰间的手,在温暖的怀抱中又一次陷入沉睡。

日子一天天过,卓长钰的身子却半点不见好,赢不染心烦意乱,他又不知道背地里的弯弯绕绕,只一门心思想着疑难杂症的破解之法。

也不知怎么得,这人还真把这事与那天卓长钰提过的无面人联系了起来,认为卓长钰是撞了不干净的东西,派人到各处去请有名的大师,无论是道家还是佛家的,就连各种野路子都请了不少。

也闹了不少笑话。

天知道卓长钰一睁眼,瞧见满屋子的符箓又觉得多荒唐。

他连捏发痛的眉心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半睁着眼,有气无力的骂:“叫他们都滚出去。”

卓长钰对鬼神之说敬而远之,算不上信也算不上是完全不信,只是这些家伙连那剧情都看不破,张口闭口就是撞邪,抬手就要给他服下万金难求的丹药,这骗子的身份当真是显而易见。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赢不染一无所知,虽对此不抱希望,但这在他看来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当即就不赞同的怼了回去:“你不要讳疾忌医。”

好一个讳疾忌医。

卓长钰心里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胸腔里闷得很,脑子却忽然通畅了。

既然那幕后操控剧情的家伙力量来自于剧情,那只要让剧情更加崩坏不就可以了?

原本的结局是任怀安登基为帝,一统天下,而段从文获封国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卓长钰病逝,赢不染被叛乱的下属刺杀。

昭国不内乱,长宁的兵打不进来,更何况如今长宁侯任怀安已经俯首称臣了。

“大王。”卓长钰费劲拉住赢不染的袖子,低声道:“烦请大王帮我杀一人。”

“何人?”

“大王不问我为何杀他?”

赢不染道:“你又不是那滥杀无辜之人。”

卓长钰先是一愣,而后失笑。

赢不染将新端来的药吹凉,搅动着汤匙,问:“谁?”

“秦少温。”

“……他啊。”

赢不染当然记得他,他是重活一次的人,自然记得是谁害他死亡。

屋里的人到底还是被卓长钰赶出去了,他喝着喂到嘴边的苦药,眉头都没皱一下,等一碗黑黢黢的汤药都下肚之后才问:“我有些好奇,大王为何一直不动他?”

以赢不染的性子,该是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才对,怎会好端端的让他活到如今呢。

“他虽然是个混账,但他儿子是个好的,父子感情极好,前世他儿子在四五年后战死,也算是个忠君爱国的,若是一切能提前阻止,孤也不是不能留着他。”

这事卓长钰还真不知晓,那系统给的剧情里也未曾提过。

话虽如此,但赢不染还是派人去查了一番,不查不知道,原来那人这时就已经怀有不臣之心了,书房里通敌的书信都有两个匣子,罪证确凿,难以辩驳。

只三日,一家子便在黄泉下重聚了。

斩首过后,系统便也抽空搭理了卓长钰片刻。

【滴,检测到剧情相关人物死亡,当前剧情修改度上升为69%】

卓长钰发出一声叹息,也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不重要,先前这修改度便到了66%,如今死了个人才到70,而系统先前又说过,至少要到70%他才有能力去与那幕后的家伙抗衡。

就差那么一点点,该从哪里弄呢。

【宿主宿主,你还记得夹在昭国与齐国中间的那个小国么?】

到底是前不久才去过的地方,卓长钰自然是记得的,如今那小国已经被昭国领土完全包围,只怕每日都要惴惴不安呢。

卓长钰似乎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那国家也并入昭国的版图?”

原本的剧情之中,那个国家在三年后的一次疫病后彻底衰弱,不得已四处求助,而那时的昭国一门心思与长宁缠斗,根本无心搭理这微末小国的请托,无奈,那小国只得找上齐国,最后成了齐国的附属。

【蚊子再小也是肉,改了一丁点也算改。】

卓长钰当晚便与赢不染说明了,赢不染虽不太理解为何都在这个节骨眼了卓长钰还一门心思的要他出去打仗,却还是听了他的话,着手去准备军队。

卓长钰握着他的手,意有所指:“大王只管开疆拓土,得胜归来之日,雪便停了。”

他不能言说太多,但有那么一层无形的默契在,他点到为止,赢不染也能懂了一半了。

赢不染背对着他,一手伸出窗外,掌心落下一片被卷起的雪花,在他掌心迅速消融。

赢不染道:“疆土越大,胜算越大,是与不是?”

“是。”

其实赢不染也是有所察觉的,自他们此生见面以来,卓长钰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领着事情走向与前世不一样的发展,一开始他还以为卓长钰只是不想重蹈覆辙,可是后来又发现,无论是好事坏事,卓长钰都要插一脚,不求变得好,只求不同,哪怕白费力气也是可以的。

赢不染忽然转过身,目光直直撞进卓长钰那双平静的眼眸里,那双眼睛映着窗外的雪,也映着他的身影。

赢不染仰起头,带着不容拒绝的架势吻上了卓长钰的唇,动作嚣张又强势,恍然间竟如同他们第一次亲吻那样,如野兽般撕咬,即便尝到血腥味也不肯停下。

“卓长钰……”

喘息之间,许多音节都被吞没在喉,卓长钰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也听得见赢不染的心跳,却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话。

想来应该是,别让他等太久。

嗯,卓长钰在心里应了声,又去吻那只金色的眼瞳,随后才轻声道:

“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赢不染次日清晨便离开了,昭**政全然交给卓长钰,只要他想,甚至能够立地登基称帝。

这是何等的信任。

最近系统那边应该是好过了些,卓长钰能感觉到,那股子压在身上的力量减弱了不少,他清醒的时间也从每日不到一个时辰涨到了三四个时辰,处理政务是够用了。

赢不染在外时常有捷报传来,那小国识时务,如今天气恶劣,他们本就难以为继,与其负隅顽抗进行拼杀,不如俯首称臣背靠昭国这颗大树熬过眼下的难关,也免得臣民受难。

昭国的王旗插在那小国之时,剧情更改度却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小国太小太弱,它对剧情的影响力甚至达不到百分之一,无法撼动那进度条。

赢不染在外,他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不知道其后的弯弯绕绕,却凭着那天的一段对话,马不停蹄的带着部队继续征伐。

随着一座座城池被打下来,那进度条终于缓慢的跳动。

【当前剧情修改度已上升为70%】

系统也感到惊奇,黑色加粗加大的字体脱离载体漂浮在半空,绕着卓长钰转了好多圈,数据构成的脑子一时之间加载不出什么夸赞的话,只能嘱托道:

【宿主,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去和剧情做战斗,在你身上的保护能量会大大减弱,你可能会出现失明耳聋吐血等一系列情况,但不要担心,虽然又惨又痛,但是不会死的。】

他说完,似乎也觉得这样的发言还是不太好,脑子转了又转,只能道:【一切都会好的。】

那天之后,又开始下雪,但与之前不同,这次只是星星点点的小雪花,不成气候,就好像是气急败坏之后最后能撒的一点泼。

卓长钰又陷入昏迷。

梦中光怪陆离,恍然不在人间。

他好像真的看到了原本的剧情,看见自己病骨支离躺在长宁的床榻上,着一身帝王服饰的任怀安趴在床边,穿着银甲的段从文守在屋外。

他死在那个冬夜,赢不染死在另一个冬夜。

昭国陷入内乱,赢不染被刺身亡,冰凉的尸身倒在龙椅之上,手中的长刀掉落在地,巍峨的宫殿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百年昭都化作泡影,前尘尽散。

坤仪陷落,并入长宁版图,任怀安登基那日,万里无云,日光下,众生面目空洞如傀儡,苍穹之上显现出模糊的五官,祂张扬狞笑,吞噬一切。

一切归入尘埃。

那是系统到来之前,是赢不染的前世,是卓长钰没走的另一条路。

苍天耳聋眼瞎。

众生卑如傀儡。

卓长钰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了,身上沉疴尽消,整个人比以前精神多了。

还不等他继续思考,就被一直守在床榻边的人扑了个满怀,赢不染双臂紧紧锢在卓长钰身上,力道大的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己骨血当中去。

“卓长钰……”

听见这沙哑的声音,卓长钰睫毛颤了颤,抬手回抱住赢不染,他张口想说话,只可惜太久未曾使用过的嗓子干涩的很,好半天也吐不出个有用的音节。

好在赢不染的嘴巴还是能用的,还向他简短的叙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他前后攻下了二十七座城池,其中还有一个小国见昭国势大,主动递上国书寻求庇护,现已经并入昭国版图,短短几个月过去,昭国的领地已经多出了原本的三成不止。

如此势头,就连那些阻拦他出兵的臣子都闭嘴没话了。

他本还想继续来着,却得到王宫乌黎卫传来的消息,得知卓长钰不省人事后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如今守在这里也有三日了。

赢不染温情了没多久,忽然将人松开,抬手抓紧卓长钰的衣领,咬牙道:“卓长钰,你又骗孤。”

卓长钰仍旧是说不出来话的柔弱姿态,但赢不染的怒火已经战胜了心疼,每一巴掌招呼在他脸上都是那浓厚的情意在支撑,卓长钰只是笑,眼神却凝视在赢不染眼中的血丝上,这是几天几夜都没休息好才会出现的模样。

“你说等孤回来,可是孤回来你都快入土了!”

天知道赢不染日夜兼程的赶回来,结果看见床榻上那比纸还要薄的人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卓长钰终于挤出几个字:“大王宽心……”

“少给孤嬉皮笑脸的!”赢不染骂了一句,又认命的为他盖好被子,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最后只能憋出一句:“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费尽心机将人弄来,自己将人折磨一番,给人折腾的进气多出气少后又巴巴的找医者医者,结果弄得数年分隔,到死也不再见。

前世那几天的孽债,不知道要用什么东西来偿还。

赢不染骂完,又去接了温水过来喂卓长钰饮下,随后才命人去请大夫,等他再回来时卓长钰已经靠坐在床头,脸上有了几分精神,正望着他浅笑。

“就知道嬉皮笑脸。”

赢不染仍旧是没好脾气的模样,人却坐在床边,将卓长钰的手攥的紧紧的,力道大到卓长钰都感觉到几分疼痛,却没有喊停。

卓长钰动了动唇,只吐出几个字:“你辛苦了。”

“这算哪门子的苦,孤吃过的苦可比这多。”

赢不染出生时就带着这样一双眼睛,被父王视为不祥,少年困顿,受尽凌辱,蛰伏十几年才成功上位,杀干净一众兄弟姐妹自己上位,这短短几个月又算得了什么?

卓长钰知晓他大概的过去,便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挠着赢不染的手心,直到对方恼羞的将他甩开才算完。

卓长钰心情极好,复而又将掌心追了过去,赢不染甩了两下没甩开,心里又受用的很,便也由着他了。

卓长钰揉了两把,随后将赢不染的指尖搭在自己脉搏上,道:“大王摸摸。”

都是习武之人,即便不精通医术,但对脉搏强弱总还是一知半解的,若说昨夜卓长钰是个快死的病秧子,那如今就是能一口气犁完五十亩地都不用歇口气的牲口。

前后反差之大,令人心惊。

赢不染神色微变,一时之间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卓长钰倒也瞧不出高兴来。

“大王?”

卓长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嗓子虽然仍旧有几分沙哑,但说话已经不妨事了:“怎的不说话?”

赢不染忽地站起身,在屋子走了两圈,手一会掐在腰上一会抚上头发,竟是不知道如何摆放手脚才好了。

他在卓长钰的目光中转悠了半天,最后说:“孤还有事,你好好休息,孤晚上再来看你。”

语罢,便逃也似的走了。

他走后不久,任怀安便来了。

一别多日,任怀安也瘦了不少,眉眼间再不见从前的悠闲洒脱,多了几分愁容,却也有些成人的样子了。

“兄长。”任怀安行了一礼才到床边凳子上坐下,关切的望着卓长钰:“一别多日,再见不想竟是如此模样。兄长病了这些日子,我实在忧心。”

卓长钰道:“我身子无事。”

“无事便好。”

任怀安骨子里还是那个只想打马游街的少年人,闷了这些日子也闷坏了,总算找到个人说话可是止不住话头。

他思及刚在殿外遇见的人,试探性的张口道:“兄长与昭王……”

“我心悦他。”

卓长钰没有半分躲闪避讳,他不乐意在赢不染面前直白张口,是怕对方嚣张过了头,却并不反感在别人面前展露对他的喜欢。

任怀安双眸睁大,脱口而出:“可你们都是男子啊。”

卓长钰停顿片刻,这才想起来因为他的搅局,许多发生在任怀安和段从文之间的事情都遭到了破坏,如今的任怀安怕是还没和任怀安互通心意呢。

任怀安说完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不好意思的笑笑,找补道:“昭王待兄长也是看重的,这些日子我待在京中,还听闻昭王为兄长的病情日夜难眠,常常烧香拜佛呢。”

赢不染,拜佛?

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卓长钰心底有一处松松软软,眉眼也跟着柔了几分,他稳定心绪,又道:“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

“兄长但说无妨。”

“我想请段公子弃武从文,还请你帮我说说。”

昔日段从文本就是谋士出身,并不喜欢舞刀弄棒,第一次拿起剑是斩杀袭击任怀安的刺客,第一次领兵是为了报长宁的仇。

若是天下安定,无他用武之地,自是愿意放下刀兵,捧起书卷的。

任怀安一愣:“为何?”

“你只去说,他若是不愿也不必强求。”

送走任怀安,卓长钰靠在窗边,望着外边还未完全融化的积雪,很轻的笑了声。

若是身为主角之一的段从文做不成将军了,算不算一个重大的剧情转变呢?

今天这么多字不是我支棱了,是码不完字数就要被黑榜单了[摊手]

人不逼一把还真不知道自己能码多少字[摊手]

没力气挑错别字了,等我明早搞嗷[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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