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难得有了点空闲时间。窗外的天空已经一片漆黑，今天的学习中，理论性的东西很多，老师留下的课业自然就少了。

他有些慵懒地趴在桌子上，今天的晚餐有汤豆腐，这更是给他的满足锦上添花。

佐藤在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告知了他，父亲会在几次课后更换新的老师的决议，赤司同意了。岸俊所擅长的几个基础的东西，他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自然不需要在他身上继续下精力。

“立海大……”

无论是赤司征臣还是赤司本人，都对国中没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他们都自信于无论是什么样的国中，考取偏差值高的高中都不会是问题。赤司很快就要重新进入国中了，如果他不进行自主的选择，他会直接被安排进离家最近的国中。

上辈子，赤司对篮球有执念，因此选择了篮球社团成绩不弱的帝光入学。这一世，他就算没有接触网球，也不会再选择帝光了。

赤司征十郎认为，重复一次原本的日程是对重活一世的浪费。

原本赤司是不在意自己去哪个初中的，但听了岸俊一席话，他倒是对这个学校产生了点兴趣。

“立海大么……”赤司点了点佣人递上来的资料，管家知道他关心什么，幸村和真田已经确定入学这里了。

很平平无奇一个私立国中，不是什么大财团开的，设施也不算特别豪华，唯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网球部成绩特别好，在当地基本呈现统治趋势，但这在全国也不算什么。

他想去自然是可以去的，他可以为了幸村和网球下决定。但他的网球，说到底也才接触没多久，有这个必要吗？再者，虽然立海大有高中，但高中的偏差值并不算高，就连“直升高中部“这样的借口都不是那么拿得出手。

啊，突然感觉有点伤脑筋。赤司揉了揉太阳穴，久违地有种举棋不定的感觉。

“又是你赢了。”柳莲二看着显示器上的残局。“不用再下了，我知道了。”

只有两个人的聊天室里，左下的消息框不断震动。赤司停下了鼠标，“有对残局进行复习和记录？”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真是用心。”

柳莲二的手停在键盘上，敲打了什么却又删除：“这些是数据的一部分。”

“数据，”虽然提及这个词的次数不算多，但赤司仍然看得出这个词对对面人的特殊意义。“你的数据都包括些什么呢？”

他最开始以为这个词用以指代两人之间的残局，后来发现被收集的范围可能有自己的下棋习惯。多约了几次时间之后，赤司发现，就连自己的时间日程也在其中。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过，但赤司依然感到新奇。对手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只是为了在将棋上面赢过自己，而连自己的日常习惯都希望记录完全的人了。

“数据就是……”柳莲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问题，他刚刚与博士分道扬镳，也没有像几年后那样身经百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理解，他只能按照事实来逐一解释：“你知道数据网球吗？”

赤司愣了愣：“数据……网球？”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惊讶这两个词连在一起，还是惊讶于打网球的人已经这么多了，电脑那边的人竟然也是一个网球手。

“嗯，”柳莲二肯定道：“那就是我的网球。我的网球就是不断收集各人的数据，各方面的，然后在赛场上奠定胜局。”

赤司陷入了沉默，作为一个一直在打篮球、网球刚刚步入正途的人，他实在有些难以想象数据跟竞技类运动相结合。

情报当然是有必要的，桃井就是一个例子。但就连生活习惯等也加以了解的话，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其实没有那么神异，”柳莲二大约能猜到对面在想什么：“收集日常的数据更多只是我的爱好，真正跟网球有关的，日常数据起到的占比其实不多，真正重要的也只有那些而已。”

“原来如此，”如果只是依靠比赛数据这些，就比不上日常数据那么难以想象了。“真期待看看你的网球啊。”赤司感慨，真是单听语言就感觉很有意思的打球方式。

一个能够全方位掌握对手的网球手，在最多也就是双打的网球比赛中，怎么想都不可能弱。柳莲二给赤司开起了一扇新的大门，他敏锐地发现，人数更少的网球比赛反而比自己接触过的篮球更加富有变化，也更具有挑战性。

他惊叹于幸村的“完美”，感慨于真田的“力量”，但这些并不是篮球上没有见过或接触过的，甚至可以说，他本身就是被标榜这些的对象之一。

因此，他只是感到惊叹和赞赏，原来二人是这么出色。

但柳莲二口中的“数据网球”不一样。

那么多人的比赛，根本没有“数据篮球”一说，没人会花费精力在这种地方上。

既然有“数据网球”，那会不会有完全不遵照数据的网球呢？既然数据是可以收集的，那会不会出现以“模仿他人数据”为生的网球呢？

赤司征十郎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地兴奋了起来，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他开始真正对网球的比赛产生一种**来。想要战胜更多对手，想要了解更多技术，想要比所有人都强。

想做的就去做，想要的就去拿，他想。战胜一切的我，是绝对正确的。

屋外有一点雪花，京都下雪了。赤司征臣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站在他旁边的佐藤低头道：“小少爷已经确定下来了，希望四月进入神奈川的立海大就读。”

赤司征臣点了点头：“看来阿征是真对网球上了心了，”他感慨道：“记得把雪丸照顾好，我记得神奈川的房子没有驯马场？让人去办吧。”

佐藤没想到家主同意小少爷这个决议，他有些惊讶，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讨论的，仍是低头道：“是，家主。”

赤司征臣很轻地笑了一声：“佐藤，你好奇我为什么随着他？只要征十郎保证自己的课业，我就不会在这上面插手。至于网球……”他用遥控器放下了窗户的帘子：“只要他能拿出成绩来，我也不会反对。”

佐藤忽然生出点畏惧来。他把头低的更低，声音更加沉闷：“是，家主。我会立即让人去办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