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结束了。”赤司神情有些复杂。

他在老师的教导下，学会更仔细地观察他人的网球。但即使他摒弃了对于幸村网球的“完美”认知，他依然难以确定，自己是否是在看单方面的炫技或表演。

一切的接球和挥球都像是那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哪怕是输球，赤司也看不出能够指摘的地方。

赤司当然能看出来有精神力作祟。但他也能看出来，精神力好像并没有起到特别大的作用，最起码不是决定性的。

真正决定胜局的，是幸村没有缺陷的技术基础。

上原顿了顿：“真是不错的技术。”

他像当年老社长拍了拍自己一样，也拍了拍幸村的肩膀。上原手心里都是汗，沾湿了一点幸村的衬衫。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是立海大网球社的部长了。”上原一眨不眨地看着幸村。他咬字很清晰，显得异常笃定和认真。

新生们都愣住了，一时半晌没人出声。

没有人想到同为新生的幸村能这么轻易地击败社长，但更没人想到的是，这位看着很严肃、很不近人情的社长会那么轻易地把社长之位交给他。

幸村看了看其他正选。没人对上原这句话产生什么怀疑、不可置信的情绪，草野嬉皮笑脸地调侃大谷，大谷不耐烦的应付着。

幸村不禁露出了个笑脸：“那么，请前辈多多指教了。”

大谷此时看起来像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正用手拿着网球拍跟草野说什么。

“……小子，”大谷听到上原宣布完后，顿了顿，也像真田看去。

他闷声闷气地说：“副社长之位是你的了。

上原叹了口气，这七零八落的场面，也不用再搞什么排名赛了。

他抬头看了下剩下的三个新生：“你们也直接挑选对手吧。比赛时不用猜球，由你们开球好了。”

“啊……”除了柳以外，另外两个新生面面相觑。他们察觉到了正选比赛后可能会乏力，认为这是个空子可以钻，哪里知道正选比赛居然不举办了。

如果都是跟大谷前辈、上原前辈差不多的水平，不，哪怕有差距，但凭他们这两个半吊子，绑一块儿都不一定能打赢啊。二人突然有些懊恼，却也不知道怎么推拒。

一时间，网球上鸦雀无声。正在两个新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时，柳上前了一步。

“我希望挑战大谷前辈。”柳陈述道：“一般人恢复体力需要2-3天，如果大谷前辈没有休息好，我愿意把时间定在周末或周一。”

“嗯？”大谷听到有人提自己，转头看过去。他一时有点哭笑不得：“这次的国一新生还真是……可不要把我看扁了啊。”

那个名叫真田的小子打败自己，他认了。事实就摆在这里，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既然如此，那人家那么大胆地提出挑战，不要正选排名赛就叫做自信，这就更没什么可生气的了。

在草野的劝慰下，自己的调节中，大谷终于恢复了平常的心态。一转眼，却发现自己又被人提起。

这小子……是把我看成软柿子了吗。

大谷抬起头，看了看柳。但一时间又觉得不像。

柳面对满场寂静连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眯眯眼都是怪物”，大谷自嘲地想了想。

他拿着球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2-3天就不必了，我觉得我恢复的可以进行比赛，请吧，同学。”

“不过我事先可要说好了，你即使打败我了，也要参与推迟时间的正选选拔赛。”

大谷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他居然已经开始想输了怎么办，真不容易。

“毕竟你不像那个小子是直接打败我的。你即使打败现在的我，也不能意味你比其他正选都强，你说是吧。”

废话，那两个小子打败了他俩。他俩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公认的，剩下的其他正选抢五个席位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是再被这小子打败，谁知道他实力比得上其他人吗？

柳没有过多思考：“可以。”这正是他脑海里的解决方式之一。

草野看了看上原，上原面对这一出也是始料未及：“大谷……你，”

上原说到一半，却也不知道该劝些什么。“算了，你去吧。”

柳会选择大谷的原因很简单，作为立海大队里最显眼的进攻手，他除了不善于面对力量型外，基本是什么对手都会打一点，上场的时候也很多。

会的多就意味的会的不精，进攻手就意味着一旦数据被掌握，他们比防守型更容易对付。

当然，“多而不精”这句话是没法作用于天才的，柳加了个附加条件。比如毛利寿三郎，“四天宝寺的天才”。因为他独特的天赋，他既可以当进攻手，又可以无缝隙转换防守。

数据已经收集差不多了。柳思考。想必一场比赛过后，他面对全盛的大谷，同样会增加不小的胜利概率。

而现在的、经过高强度运动的大谷……柳认为，在100%的概率下，获取一张正选门票，是件很划算的事。

如果说幸村的网球可以看作一种表演，那么柳的网球就像在做数学题。

他已经学会了这道题所有蕴含的知识点，他了解所有的公式、技巧，甚至得分点。

“网前截击的概率为百分之七十二……特技球的概率为百分之八十四……”

柳将球打回去，口中喃喃什么。周遭无论是新生还是正选，都被这种打球方式所震惊。

而他对面的大谷感觉更为直观，而他的网球拍中间，正好是一个特技球挥了出去。

怎么可能？！刚刚那个位置确实是他最习惯的特技球位置，但对面怎么可能知道！

“落在右侧后场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三。”

柳像是根本看不到那团在空中跳跃的影子一样，他径直来到了后场的右侧。

“啪。”黄色的小球重新向大谷飞去。

大谷用力，球的旋转和速度进一步提升，顺着球拍滑了出去。

柳却像完全不受这些干扰一样，他的眼睛仍是半睁半闭着。

“会落在后场左侧的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七。”

一个高速球从他手中打出去，没有花里胡哨的辅助和动作，但却足以让大谷为难。

就像洋葱被一点点拨开，谜底被一层层揭开，局势也无可挽回地走向了衰败。

“底线球接不到的概率为百分之百。”

大谷咬牙，可恶、可恶、可恶啊！

这种球、这种球，要是自己体力足够的话，根本不是问题！

可他现在就是接不到，他的体力不充沛！太可恶了！

幸村的精神力又蠢蠢欲动了起来。他若有所思：“柳莲二吗？弦一郎，他是个不错的队友呢。”

他转过头来冲真田微笑了下：“我们的队伍会是最强的，对吧。”

赤司眼中的神采越发亮了起来……这种事情，这种事情，真的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吗。

原来这就是……柳莲二的、数据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