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林辛买了一对戒指,一枚戴在手上,一枚用银链穿起来当项链。
两枚都是男戒。
在他从店员手里接过戒指时,阮朝看到他像对待失而复得的宝物般珍重的神色,这回是真的彻底相信他已经放下自己有了新的感情,只是似乎也并不圆满。
重新戴上戒指的林辛觉得自己心里出现了一道缺口——这缺口不是忽然有的,只是往日并未察觉,在今天以让人无法忽视的姿态出现,那地方先是传来一阵钝痛,而后转变为酸麻,对宋容的思念不断涌出,几乎将人淹没。
出了店走到外边,阮朝见林辛仍是一副魂都被戒指勾走的样子,虽不打算追问什么,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连过台阶到都下意识想伸手去扶着他。
“我没事。”林辛感觉到他的担忧,侧身对他笑了笑,但藏不住他眼底的落寞。
“没事就好,”阮朝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这位老朋友一些安慰,又重复了一句,“没事就好。”
两人沉默着来到地下停车场,阮朝还是不放心他这个状态开车,就说要不自己送他回去,林辛摇摇头说不用了。
他已经缓过来了,刚才的想法也有了些转变,现在能拿回属于他们的戒指,也许正意味着他在不久后就能回到宋容身边,这么想着,他心里就好受些了。
阮朝看着他上车,摇下车窗跟自己告别,终究还是有些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该怎么形容他心中的宋容?
林辛低头,摩挲着戒指,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形容词都想了一遍,还是觉得不满意。
他思考了太久,久到阮朝都在想是不是这个问题冒犯到他的时候,才听到他说。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多简单多笼统的回答。
但林辛说这话时的神态和语气是那么郑重认真,使得他说的这句话极具说服力,让阮朝毫不怀疑这人在他心中就是完美的存在。
“那枚戒指是给他买的吧?”阮朝看着他脖子上那根细细的银链,只能看到一小段,剩下的被衣服挡住,那枚戒指除了它的主人,旁人再难看到。
“嗯。”
项链的长度刚好在林辛胸口的位置,他伸手去摸的时候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等到下次见到他,我再送他。”
“那祝你们能早日相见。”阮朝笑着祝福,不再往下问为什么他们现在不能见面,问了就跟有意戳痛他的伤口似的,那不是朋友该做的事。
“谢谢,”林辛笑了笑,他也希望这一天能快点到来,越快越好。
告别阮朝,回到公寓的林辛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参加一场酒会,蓝书青也要去,原本他们应该一起去的,但因为蓝书青今天见客户的地点在酒会场所的附近,就直接从那边过去了。
所以林辛在进到宴会厅后才看到他。
蓝书青现在身价也是大不相同了,就是圈子里那些自视甚高的公子哥也不敢随便看低了他,林辛看到他的时候他身边也围了几个主动上前和他寒暄的人。
林辛还注意到他今天把那枚蝴蝶胸针别在西装上。
当初林辛没看走眼,这枚胸针确实和他很般配。
他们这几天相处得有些僵,今天聊了几句,现在蓝书青戴上胸针也有些缓和关系的意思,林辛刚打算朝他走过去,就有一个人端着酒杯来给他敬酒,林辛也就先接过酒杯喝了一杯。
他一做动作,别人就注意到了他手上那枚并不算符合身份的戒指,但没人会乱评价什么,只会连连夸赞他的好眼光。
林辛没兴趣听他的无趣恭维,很快就结束了和他的对话,只是在他再看向刚才蓝书青站立的方向,却没再看待他的身影。
林辛环顾四周,多是衣着华贵的宾客,其中没有他要找的人。
林辛微微皱着眉,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认定刚才绝对发生了什么,于是他拦下一个刚下站在蓝书青旁边的年轻男人,问他知不知道蓝书青去了哪里。
忽然被他拦住的男人认出他是谁,有些慌张地咽了咽口水,才指着一个方向说刚才看到蓝书青往那边走了。
林辛按照他说的方向一路走,直接出了宴会厅,走到外边相对而言清冷幽暗的小花厅,在朦胧的灯光下,他认出了那个站在被精心修剪照顾的花丛前的背影。
往前走了几步,林辛问他:“怎么到这来了?”
蓝书青听到他的声音后身体是肉眼可见的紧绷,把背挺得更直后才转过身来看向林辛。
看清他的脸时林辛脚步一顿。
林辛没见过他这副神态,眉眼间尽是无法掩盖的怒火,嘴角压得很平,周身散发出锋利的戾气。
“你怎么了?”林辛蹙眉,朝他走去,再走近一些才发现,刚下别在他西装上的蝴蝶胸针已经不知所踪。
林辛的脚步再一次停住,已经猜到他的反常和自己有关。
蓝书青看着他,语气有种透着寒意的平静:“你找我有事?”
“你是在关心我吗?”这回是蓝书青抬脚走向林辛,说话语速很慢但声音里都带着刺,“还是又需要我做什么事?”
他走到离林辛很近的位置才停下,林辛一直看着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他如此生气:“我当然是关心你,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关心我?”蓝书青嗤笑一声,眼中流露出几分嘲讽,这嘲讽不仅是对林辛刚说的话,也像是自嘲,“你又把我当成谁了?”
他这句话说得太古怪,林辛眉头紧皱,语气也开始有些强硬:“我从没把你当成过其他人。”
“是吗?”蓝书青靠得更近,这样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太不合适,林辛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蓝书青又跟了上来,不仅如此,他还拎住林辛的衣领,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带着浓重的厌恶,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那就请你以后别再用那种令人作呕的眼神看我。”
这句话说出来,不仅林辛完全愣住,连他本人眼中都闪过一丝错愕,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怒火攻心说出这样一句重话。
松开攥着他衣领的手,原本平整笔挺的衣服已经落下了几道稍显狼狈的褶皱,蓝书青原本挺拔的身体在这一刻也有些垮下来,气势上不再咄咄逼人,连往后退的步伐都没那么平稳。
林辛手掌握拳后又松开,眉眼低垂,声音沙哑:“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对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
蓝书青抿着唇,低头看着两人的脚尖,视线慢慢往上移,停在林辛的手上,轻声问:“你的戒指,找回来了?”
这句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林辛一下就想到很久之前他醉酒的那个晚上,他以为怀里的人是宋容,十指相扣时告诉他戒指不见了,寻求安慰般对他做了许多亲密至极的事。
但那人是蓝书青。
林辛越发无法面对那个信誓旦旦绝不会分不清他们的自己,他记不清有过多少次情难自禁地注视着蓝书青,那些时候里又有多少次恍惚间觉得他应该是另一个人。
这无论对宋容和蓝书青都是一种侮辱。
林辛觉得头痛欲裂,胃里一片翻江倒海,没有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没办法再面对这个人。
他只能落荒而逃。
留下那个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和眉眼同样萦绕着痛苦的蓝书青。
林辛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回到公寓,直接冲进房间里的浴室,对着马桶就开始吐,把胃里没消化完的食物吐了个干净后还没停下,还吐了一口从喉咙苦到舌尖的胆汁。
他有些踉跄地站起来在洗漱台前打开水龙头,不管不顾地往自己脸上扑水,头发湿成一缕缕地耷拉着,整个人毫无形象可言。
关了水龙头,林辛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等他清醒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他的拳头已经被玻璃扎破,而面前的镜子也已经破碎不堪,照不清他的模样了。
想到什么,他呼吸一紧,立即抬起双手察看,确认了捶烂镜子的手不是戴着戒指的那只,戒指还完好无损地在他手上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他彻底没了力气,把自己当块破布一样往床上丢,一晚上连姿势都没换过。
他感受不到手上伤口的疼痛,但心却痛得让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死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很轻的敲门声响起,应该是上门做清洁的人,林辛实在不想理会,但外边的人在停顿了一会后又继续敲门。
堆积在心底的烦闷瞬间爆发,林辛大吼道:“走啊!”
过了几秒,外边的人才说:“那我先走了,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
林辛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跑到门后。
“我换了房子,你不用担心,”蓝书青的声音隔着一道门听起来居然有些陌生,“昨晚的事……对不起。”
林辛呼吸都不顺畅,手搭在门把手上,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直到听见蓝书青的脚步声和行李箱轮子滚过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远,在门被打开又合上传出的咔哒两声后,房间外边彻底没了声音,他都没有走出来。
这房子又只剩下林辛一个人。
其实蓝书青原先放在这里的东西并不多,但他搬走后,林辛一下觉得这个房子空了很多,哪里都不习惯。
他不知道蓝书青搬去了哪里,内心隐约清楚,是自己不敢知道。
他们现在彻底断了联系。
林辛公司也不去了,对外只说是生了病,所有工作相关的事都让助理传达,他整天窝在那个公寓里,所有说要来看望他的人全被他回绝。
他一个人都不想见。
他再出门是在半个月之后,江如泊生日那天。
等审核结束估计已经五点多了,不知道有没有熬夜的宝贝会看到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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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霸总的金丝雀和白月光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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