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那几道声音沉默片刻道。
“不谢，我是个好人我知道的。”祁司篁笑嘻嘻回答，“所以你们打算怎么烧了这村子呢，既然已经是**……”
“是鬼的只有那些村民，你们所居住的房屋田野是真实存在的。准确来说，我们只是在杀了这些村民后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活着罢了。”一道声音轻轻叹了口气，“至少这样，能让你们这些外来人活着的概率大一点。只要他们不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他们也只是普通人的能力罢了。”
可他们一旦意识到了，就是灾难的开始。这些外乡人，就算她们愿意护着，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那你的意思是，让他们魂飞魄散？”祁司篁眯了眯眸子，“你们不觉得这样做太便宜他们了？”
他接着说道:“与其让他们魂飞魄散，不如一起下地狱。”
那声音愣了愣，“地府真的存在？”死后成鬼也是她们死了后才知道的，没想到传说中的地府真的存在。
“你们的世界存不存在我不确定，不过在我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祁司篁说。他有一个想法想要试试。
在第一周目的时候，他们就隐隐有一个猜想:这些副本世界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如果真实存在究竟是怎么与他们本身所处的世界连接起来的，是否有一个“锚点”？那个“锚点”有没有可能是世界本身的“神”呢？
有一种观念是认为，天域空间是由高维世界的“神”所创造，既然如此，那他们世界本生所有的“神”属不属于那高维世界？如果属于，那在副本世界与本生世界属于同一整个神话体系的前提下，这些“神”会不会是同一些？
如果是，他说不定能在地府看见一些“熟人”呢。
“我们这里也有神话传说，但我不确定是否跟你认知中的地府是同一个。”那声音说道，“传闻中地府有十殿阎罗，黑白无常……”
“既然我的符纸能用那就问题不大。”根据之前所有的副本经验，神话体系是同一个。
祁司篁继续开口:“根据这两天林姝所说的话，应当是所属同一种。”
甚至还有可能甚至是同一个世界不同时间线。他如今隐隐约约有种抓住了天域空间真相的感觉……看来他要找某些人好好谈谈了。
“你们说，我们是外来人。这又是如何辨别的。你如何确定我们不是你们世界本来的人？”顾风浔这时开口，“是因为你们很确定，你们本来的世界不会有人来。”
“你很聪明，既然你们答应帮我们报仇我们也不妨告诉你们一些你们想知道的东西。”那声音顿了顿，“整个桃源村在一种不可控外力的干预下被落在一个维持七天的时间夹缝了，我们世界的人根本寻找不到这条时间夹缝自然也进不来桃源村。只有你们这些外来人会在那种不可控外力的帮助下进入这里。”
“对于这种外力你们完全无法抗衡。”
“是的，我们面对这种外力就像是人类无法理解生命为何无法避免死亡一样无奈，我们认为，这种力量不属于我们的世界，甚至也不属于你们。虽然人类会自相残杀，但是有很多像你们一样的外来人进来时是完全绝望的。如果是人类所为他们应当还会有所挣扎，但是他们绝望的接受了死亡。”
“面对绝对压制的绝望。”
“对。所以这种力量不得不让我们想到了科幻小说里的，将人类视作蝼蚁的高维人。纬度的不同是无法跨越的横沟，也许祂们能够做到将你们这些不属于我们世界的外来人任意差遣。”那声音中带着无奈:“说到底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在漫长的轮回中我们也只能猜测。我曾经试图插手你们这些外来人的命运，但是失败了，我无法拯救濒死的他们。就像你们也无法改变这桃源村所有的人命运，也许命中注定我们该死亡。”
“命由己定。”顾风浔摇摇头，“我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只要一件事没有发生，那就还有转机。桃源村究竟还有没有活人？我们无法改变已死之人的命运，但我们可以改变活人的。”
“有……你真是勇气可嘉。”那声音轻笑，像是想到了当年奋起抵抗的自己:“林姝是活人。虽然祭司本人快死了，但她的女儿确实还活着。当年阿苑留了她一命。还有就是那个外来人的孩子，听林姝说你们认识他的父母。他是活的最活的一个，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另外两人跟死人待在一起太久了……”
“祭司的女儿？她是叫娇阿依还是阿云？”顾风浔回忆道，“是个盲女？”
“她叫玲云，她弟弟叫岑胡，已经死了。若她不是个当年什么都没看到的盲女，也该被阿苑杀死了。”
“那村子里究竟有没有精怪？”祁司篁突然开口，他记得任务开始8天域明里暗里暗示他们村民都是精怪……
“只有那个祭司是狐仙，她的女儿算半个狐仙。”那声音叹气，“其他人不过是不散的自欺欺人的恶鬼罢了。还没自我介绍吧，我是当年偶然和朋友来桃源村旅行的大学生，没想到被强行留下了，我们气不过便自尽了。还有很多姑娘是被拐卖来的……”
“不必说了。”顾风浔制止道，“不必再说，我们都猜到了。”
“啊是吗……所以你们其实是来佐证自己的猜测的对吗？”那女声悠悠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带着他们走吧。他们还有未来，我们已经没有了。但是，我们至少可以让他们不重蹈我们的覆辙。特别是玲云姑娘，毕竟‘Girls help girls’嘛。”
见没有回应，她们又说:“你们也不必太怨阿苑，虽然这里是因为她的怨恨出现，但她只不过是想和姐姐一起离开参加姐姐的婚礼。你们不知道吧，林姝妹妹是有爱人的，她的爱人至今还在找她。可有什么用呢，如果不毁了这里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女声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像是要把这辈子所有的遗憾都说一遍。可惜遗憾太多，多得她们永远完成不了。那既然如此，能帮一个是一个。其他人能走的路还有很多，至少，她们能把这些人推出桎梏，也算不枉此生。
“你们……”祁司篁轻叹一口气，“你们这口气倒像是觉得自己没有来世似的。”
“我们已经不求这些了，杀了这么多人赎罪都要好久吧。”
“如果这些人罪不可赦，对于你们的死亡有不可忽视的作用你们不过是报仇罢了。阳间的法不能让你们报仇，但阴间可以。阳间的法是为了平等的保护每个人的人权，避免有心之人借着报仇的名字犯罪。而阴间容许你们在有监督的情况下为自己亲手报仇雪恨。你们这属于先斩后奏，虽有惩戒不过也有因可循。”
祁司篁顿了顿接着说:“而有罪的人，就算逃脱了阳间法律的制裁，死后也有报应。一报还一报本就是天理。”
“是吗？”女声轻声说道:“……谢谢。我们知道的已经都说了，你们该走了，我送你们出去不会被村民发现。我们能够短暂的改变村民的认知，但请你们也别待在原地。至于到时候……会让林姝找你们。”
话音刚落，祁司篁只觉得眼前一花，转眼便已出现在祠堂外，而周围的村民对于他和顾风浔的突然出现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两人一直在这里。
“回去……”祁司篁刚想拉着顾风浔回去找秦皖他们商量讨论，就听见天域的提示音突然冒了出来。
［A 级副本:维纳斯大剧院有玩家发出求救，经分配由北极星小队前去支援，请在一分钟内派遣队员（建议人数:4人）任务发布者:天域执行部。］
“谁去？”秦皖皱了皱眉率先开口:“我这里暂时走不开。天岚和清栀现在都在山上，两人不能分开得防着林姝。服了……这神婆验个尸体磨磨唧唧的。听情况副本挺难，要不还是祁司篁和顾风浔你们去，再带着两个孩子练练。刚好给辞镜换个环境。你两去我放心。”
“行。”祁司篁话音刚落，便觉眼前一白，再睁眼不是应该在的副本而是一处云雾构成的空间。而顾风浔、沈辞镜和虞宸也是一脸茫然。
他立刻警觉起来，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急促开口。
“我是月溪明，邰晴和亭云鸾一起只能屏蔽天域五分钟。我们也只有五分钟，你们听我说。”
“刚刚你们应该听见了，我们几个以及还有五个人都属于天域空间华夏区的执行部，但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的目的和你们一样都是毁掉天域。”
“这是一个漫长的计划，根据我们的一共需要三代人才能完全铲除天域。你们是我们选定的第二代执行者，我们将一些东西放在了一个副本里，那个副本是你们去过的那个老宅子，也就是‘囍’那个副本。我们需要你们再进去一次，彻底毁了那个副本，这样你们才能拿到我们留的东西，也只有毁了副本才能证明你们有能力继承我们的衣钵。”
“对不起擅自安排了你们的命运，有些东西还来不及在这里解释，那个副本如今已经不受天域控制，等到你们进入那个副本我们会把一切告诉你们。”
“天域空间的本质你们应该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它是由自诩为‘神.明’的高维人操纵地球的工具，联通了地球的时间线并加以改造成各个副本。我不清楚这种行为的意义是什么，也许是把人类当作实验品实验，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么多年来我们执行者已经尝试着逐步代替高维人掌管天域，如今召唤你们的十字联盟就是我们的手笔。凭我几个甚至加上你们还无法诛杀那些高维人，但我们可以尝试着架空他们从而把地球的统治权重新抓回人类手中。”
“人类异能的本质是内心所渴望力量的具象化，是人类本身拥有的力量。相信即存在，只要坚信，这些被天域激发的力量就会完全属于人类自的存在，我们计划培养的第三代执行者能够完全掌握并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这些力量。而你我要做的是把天域控制权掌握在人类手中。在成为执行者后你们的灵魂会直属于自己，不再入轮回，身死的同时灵魂灰飞烟没。但同时你们也不再受生老病死的束缚……时间快到了。请你们回到现实后把这些转告给其他队友以及青藤蓝缙云，你们所在的地方会有我们的屏蔽保护，人类的命运也许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非常感谢倾听。”
“天域执行部月溪明，永远竭诚为人类命运服务。期待‘囍’中我们的见面。”
*
月溪明最后一个字刚落下，眼前的白雾无影无踪，四人对视一眼都没有提及刚才的事。
听月溪明的话，副本中甚至现实他们一直在被天域监视，那有些话就不方便说了。月溪明这么着急也是因为祠堂里他和顾风浔听到并实时转给队友的那些？
“欢迎诸位十字联盟成员来到A 级副本:维也纳大剧院。”
面前又覆上了熟悉的面具。
“下面，为诸位介绍副本基础信息。”
“曾经的维也纳大剧院是尼斯城闻名天下的骄傲，其中最著名的不是华美的歌剧表演，而是静立在其大堂的一座维也纳雕像，以及簇拥在这座雕像旁的一群天使雕像。”
“那座久负盛名的雕像雕出了爱神维纳斯人神共愤的美貌，每一绺发丝都是恰到好处的美……而那些天使雕像，也活灵活现的呈现出每个天使不同的姿态。”
“传说在午夜时分的十二声钟声敲响时，如果圆月恰好悬挂在大剧院穹顶十字架的正上空，月光经过彩色玻璃照射在雕像上时，雕像便会被赋予灵魂……”
“这本来是一个美好的传说，直到一日，一位市民在夜晚误入大剧院，听见大堂内突兀的石膏摩擦地板的声音……第二日他的尸体在大堂内被发现，而原本圣洁的白色雕像染满了鲜血。从那天起，每个圆月当空的午夜过去，大剧院里总能多出几具尸体，人们惊恐的发现夜晚的自己似乎会不受控制的向大剧院走去……”
“尼斯城陷入一片恐慌，不出一周，原本人满为患的维也纳大剧院门口罗雀，最后被贴上了厚厚的封条，几位法力高深的魔法师联手下了禁咒，自此，那些雕像连同整所剧院被封禁在历史的长河。”
“这故事随机吓死一个美术生，从此不敢看石膏像。”祁司篁听完后评价道，“果然，死物活了不管在东方还是西方都是恐怖故事的宠儿。”
“雕像杀人？”顾风浔道:“我们的任务它还没说。”
“诸位的任务，毁了雕像，救出被困在大剧院里的剩余两位玩家。”天域回答了他的问题，语气有些不怀好意。
“友情提示:雕像为邪祟，不可用蛮力破坏。当然除非是绝对的物理力量。”
三人将目光投向祁司篁。
哟呵，又专业对口了哥。
祁司篁看了眼顾风浔:都说了绝对的物理力量也行，我相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