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半的残魂加上林姝身上的一半,至少能温养出来。”祁司篁将锁灵囊封好收入衣袋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秦皖她们把尸体埋哪了。”
一切风云巨变发生在半小时前。
就在阮清栀放下手中的针的一瞬间林苑突然发难,一阵阴风吹过裹着阮清栀一起消失。
顾风浔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拽着祁司篁就跑到事发地点。
“她们应该就在这里。”祁司篁算了一卦,随后蹙眉,“算出来就在这里。这里没人只有可能不在同一个空间。”
——他对自己的卦象极度自信,或者说,他笃定他这卦象算得不可能有错。
“我相信你的卦。”顾风浔皱眉,盯着林苑还在地上躺着的尸身说:“她的尸体还在这里,她不可能走远。”
“确实。”祁司篁“啧”了一声,捡起地上几枚铜钱,起身,几步走到尸体旁边。
“……尸体缝好了。难怪,我们被演了。她自始至终的目的就是要我们帮她整理尸体。或者说,整理尸体是她的计划的一环,她还有别的更深的目的……只有这一种可能。我不得不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已经反了几回水了?”
“算上这个两次了……尸体很重要是吗。”顾风浔“唔”了一声,思考片刻后开口:“我记得几十年前的港区的类似僵尸片什么的里面的鬼都挺在意自己的尸体的。”
“鬼对自己的尸体就像是霸道总裁对他出国的白月光一样念念不忘。”祁司篁叹了口气,“明明打个电话就能联系就偏偏不愿意联系。明明尸身就在脚底她也不愿意自己去扒拉扒拉……可能是之前没有实体吧,不过她是厉鬼唉,不能那么无能吧。”
“她觉得自己的尸体不好看。”顾风浔分析道:“有没有可能,她害怕看到自己的尸体。”
“确实。”祁司篁摩挲着铜钱开口:“毕竟看到尸体就是一遍一遍重复的告诉自己自己已经死了□□成了骸骨的事实。她之前障眼法用的不错。”
他瞥了眼地上已经化作破碎枯骨的尸体。白骨套着一套簇新的衣服,看起来有种凄美诡异之感,凄神寒骨。
“看来她的尸体,从来没有进入循环啊。她把唯一的法医劫走是怕我们推断出她的死亡时间吗。”
祁司篁有些不解,“还是说她不想看见。我是不理解已经是这样了拼的必要是什么。”
“执念吧。就像……霸总对白月光。”顾风浔闭了闭眼,“她到底……是个可怜人。”
“哎……”祁司篁闭眸,摇头叹了口气,“总不能让她的骸骨曝尸荒野。”
他转头看向树林,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顾风浔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要搞一些不道德(划掉)……咳咳的事情。
“怎么样了?”秦皖皱着眉问了一句。
贺若竹赤着上半身裹着雪白的绷带龇牙咧嘴的也问了句有什么发现。
“把衣服套上!”钟梦吟黑着脸把衣服砸在他头上:“绑着纱布哇啦哇啦的丢不丢脸。”
贺若竹灿笑两声套上衣服。
“不怪他,怪我直接倒双氧水消得毒。”予天岚面无波澜的将余下的绷带一圈圈缠绕好收好,主打一个勤俭节约。
她叹了口气,“好像上次我一个人给其他人包扎伤口还是在精神病院了给被病人发病打伤的同事包扎,我那同事一倒双氧水也哇啦哇啦叫。唯一遇到不乱叫的是之前的一个病人——你两认识的,池宜御,天生没痛觉感觉不到,不然也得哇啦哇啦叫,我双氧水一般倒得挺多的。”
但其实奇葩见多了对这种也见怪不怪,要不是第一周目池宜御特意到她面前提了一嘴她根本不记得。
每天应对各种精神病比如自称是地球球长的已经够头疼了。
——也不知道那位“球长”有没有晋升成太阳系系长。
“哇啦哇啦的叫?”沈辞镜探头:“跟双氧水很配嘛,H?O?配哇啦哇啦。”
祁司篁:“!”你还说你不懂化学,薄情寡义的女人,化学知道你在外边不承认它吗!
“咳咳。”虞宸轻咳两声示意沈辞镜别说了,“双氧水倒伤口确实很疼但也很有效。”
当年他受伤,他母亲直接一罐双氧水……往者不可谏。
也不知道如今她怎么样了,应该在保护下很安全吧。
“原来池宜御没痛觉啊。”秦皖头从树杈中伸出来,没一点可能吓到人的觉悟:“我还以为他变态呢。”
005:“。”有如此一位队长,北极星如何能够正常运行?!!!
予天岚颇有些忍俊不禁,忍不住爽朗的笑了几声:“哈哈哈所以他在你们心目中是这种形象吗?”
秦皖一脸真诚的把头卡在树杈上点了点,“至少我是这么以为,我也不敢问啊我打不过他。他那么神秘,特别像那种小说中不露山水的大佬,每次受了伤表情比不受伤还平静。我真怕我惹了他被他噶了。”
池·因为其实没有痛觉所以受了伤也面不改色·宜御可谓,风评受害。
“所以我能问问现在要干什么吗?”贺若竹怂怂开口,顶着一头杂乱的红毛。
祁司篁眯着眼看着他笑了笑,眼中划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小孩,你之前骂过我们队长吧……就算是演的也不行啊。”
秦皖从树杈上抬头,险些闪着脖子:“?!”你要干什么,无事勿Q好吗。
钟梦吟立刻警觉的抬头看着祁司篁,一双杏眼睁得滚圆,像没晾干的葡萄干,水灵灵的。
*
十分钟后,贺若竹背着一具被一块布随意打包成包裹的骸骨陷入沉思。
——想让他背就背,找什么借口。偶像呢,偶像你倒是说句话啊!!!
顾风浔见他直勾勾看着自己,下意识瞥了眼双手插兜站在旁边的祁司篁。
祁司篁只是静静地笑着看着他,眼神里有点特别的意味,让前者幡然醒悟,立马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顾风浔立刻一脸正气开口:“不行,你这样背会一边走一边漏的。”
“?!!!!”贺若竹听见了自己吐血的声音。
钟梦吟:“。”她不信!她包的可好了!除非骨头成粉末否则不可能漏!!!
“这具骸骨大概还没有变成骨灰的意愿毕竟附近没火葬场。”秦皖一脸真诚,真诚的这句话不像是她说的。
她想通了,这个周目是她陪祁司篁一起入的队,四舍五入她是祁司篁娘家人,区区小婿何必挂齿。况且,她还是队长!她怕什么!
“从理论来讲,骨头含有碳酸钙和磷酸钙。”顾风浔幽幽开口:“我记得碳酸钙分解温度大约是500℃以上,磷酸钙大约是230℃,所以使用酒精喷枪就能实现二者分解,分解主要产物是生石灰,容易变成粉末扬了。而商城,买得到酒精喷灯。”
“理论成立实践开始?”祁司篁眉眼含笑,“骨灰盒背着更方便对吧。”
贺若竹被他看得一哆嗦,有种自己的骸骨要被烧成骨灰的错觉。他立刻整了整身上的包袱,以一种极度端正的姿势走路。
“开个玩笑。”顾风浔嘴角扬了扬,“不过火葬场焚烧炉温度大约是900℃到1000℃,酒精喷灯确实能够达到这个温度。但放心,现在没有必要,有纵火烧山的风险。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啊虽然说山是要毁得,但不一定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祁司篁咧嘴笑了笑,“从理论上来说只要计算好几个爆破点然后“嘣”就结束了。”
旁听众人:你猜猜烧山炸山哪个更极端呢?
——答案当然是两个都极端,呵呵。
“我可以试着计算。”顾风浔看着山地思索片刻,“但似乎不太容易。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比较好。”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祁司篁耸肩,“林苑不在我们也不知道她说的到底对不对。万一她骗我们呢。”
“毋庸置疑这种可能性很大。”顾风浔道,“说不定这山是绝对不能毁的。”
“也有可能。”祁司篁微微蹙了蹙眉,随后微微一笑,“无所谓的,总能找到办法。”
“祭司。”顾风浔沉默一会儿突然开口,“祭司一家不是在山上吗。”
“……是。”祁司篁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大仙必然知道什么。”
“啊所以现在是要干什么。”秦皖问,“真的不把骨头先埋了?”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贺若竹身上的包袱。
华夏自古都良久入土为安。就算是厉鬼也是讲究这个的吧。
“你有棺材吗?”祁司篁认真问,“总不能随便埋的。”
“……买。我买。”秦皖狠心咬了咬牙,“我不负责挖坑。”
“没事有人挖。”予天岚意味深长笑了笑,凤眸微眯看着贺若竹的红毛,“这么大一个劳动力不用可惜了……这不得榨干利用价值?”
“?!!!”贺若竹一脸震惊,无法想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在一分钟前,听见了比资本主义还残酷剥削群众的剥削。
“榨干最后一分利用价值”,37℃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就像是寒冬腊月被泼了一盆冰水,他的心拔凉拔凉的。
——此刻他的表情:惊恐猫猫jpg.
“哈,开个玩笑。”予天岚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我们是这种人吗?”
贺若竹特别像说一句“是”,但怕这群人真的那么干,嘴唇抖了半天愣是一字没说。
予天岚一脸诡异的笑容:嘻嘻,逗小孩真好玩。
“行了。”秦皖有时候,特别是为数不多脑子正常的时候,要不得不端正自己的态度思想来掰回整支队伍清奇诡异的脑回路来确保不一条岔路走到黑。她叹了口气,履行身为队长的不得不履行的职责,沉声开口:“先找蓝缙云他们汇合,然后在抓他们队里劳动力一起挖地埋骨。”
“行。”众人也没什么异议,便遵照她的话做。
“桀桀桀桀桀……”刚拐弯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诡异的笑声。
一行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在贺若竹背上。
“这也没诈尸啊。”秦皖摩挲着下巴开口,“那这声音是哪来的?”
“骨头还能诈尸?”祁司篁“嘶”了一声,“我不下墓我不知道,有谁懂得讲讲?”
“根据我看小说的经验是有可能的,但如果是粽子应该是会动啊。”钟梦吟一脸沉思,细细回忆小说情节。“肯定是会动的,粽子基本都不是一动不动的,而且基本都是有血有肉的。这不应该啊……”
“声源不是这里。”顾风浔听了他们的对话觉得眼前一黑,“那边。”
他一边掰过祁司篁的头一边抓起祁司篁的手,指道:“那边树林后面有人。”
“啊是啊……”祁司篁愣了愣,凝神倾听片刻:“至少五个人。”
“嘎嘎笑的那个是林苑?”予天岚诧异,“怎么这么猥琐。”
“这年头能笑得这么奇葩的不多了。”秦皖幽幽开口,“她大抵是病了吧,竟然能发出如此奇特的笑声,倒是我从未听过的。”
“……不要模仿鲁迅和林黛玉。”祁司篁无语道,“所以就是林苑对吧。”
“兴许吧,这里可能出现两只鬼,一只是林苑另一只也是林苑。”
“神经。”祁司篁翻了个白眼,“扒开你的脑子,脑回路里竟密密麻麻都是‘无聊’二字。”
“不确定的话就去看看?”顾风浔微不可查叹了口气,“虽然99%的可能性都是她,但还是去看看,你不说不止一个人吗。”
“那就去。”祁司篁说,同时转头对秦皖说,“你们先去把她骸骨埋了。”说着抽了几张符纸,“到时候头骨四肢贴上。”
“行。”秦皖点头接过,“棺材材料?”
“都可。松木就行,你要是想给她买楠木我也没有意见。”
“。”秦皖沉默了几秒,“我穷。灵柩之后放哪?”
“不知道。你自己决定,反正这村子也没个风水宝地,摆哪里都差不多。”
“也是,都**了。那我把其他人带走,你们两行吗?”
“行。”
“我觉得也是。你两太行了。”
秦皖说完,一手提溜一个小朋友,指挥其他人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我们尽量走远点,你们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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