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寻着血腥味回头。
一个半大的,用发带束着黑色长发,肤色白皙,面如冠玉的少年。少年有一双仿佛美得能摄人魂魄的桃花眼,正在冷冷盯着它。如果它是个女鬼,肯定就动心了。可惜它不是。
少年站在床的一侧,背后是一个柜子。这少年似乎是个道士,手里握着一柄修长的桃木剑,另一只手夹着一张正在燃烧的符箓。仔细看,那只手被似乎被什么划破了,鲜血从伤口一点点滑落。那猩甜的血腥味便由此而来。
成了。祁司篁松了口气,雇主的魂还在旁边呢,要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尸体被鬼吃了,非要冲上去拼命不可——万一骨头有个三长两短就投不了胎了。祁司篁是修道之人,血液对罗刹这种鬼的吸引力更深,于是他就拿剑往自己手背上划了一道。疼是真的疼,不过也真的有用。
祁司篁倒吸一口凉气,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一副高深的样子。在此之前,他刚刚联系了楼下的长辈:“楼上危险,红衣,罗刹,速救。”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随后就到。
单凭他一人,绝对打不过这两个鬼的。红衣厉鬼就不提了,能打一个罗刹就是祖先保佑。
这是,罗刹猛的扑了过来。祁司篁迅速避开,反身扔出去几张符纸。符纸闪着金光飞向罗刹。不过这只罗刹修为不低,几张足以镇压普通小鬼的镇鬼符仅仅控制了它几秒,便纷纷溃散。
这几秒,祁司篁又抽空往柜门上贴了几张符。自己则跑向了房间另一侧,力求远离普通人士。
罗刹脱身后便又扑过来。房间内阴风四起,到处弥漫着鬼气。劲风吹如刀割,祁司篁避闪不及,身上被划出不少血痕血口,连脸颊上则被划出一道血印子。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祁司篁勉强在风中立住身形,手中飞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霎时间金光弥漫在身周,仿佛真的四方神兽前来护卫。
“吼吼——”罗刹吼叫一声,风越刮越大,那处柜门“吱呀”直晃,上面的符纸猎猎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被吹开。
哦?罗刹被上面的符纸吸引了注意,刚刚这小道士还往上面贴了不少符,看起来很是重要,它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想着就飞扑过去。
祁司篁暗叫不好,抵着风飞奔过去,血珠飞溅。眼看着罗刹要一爪子抓开柜子里他便奔便往罗刹身上不差钱似的撒符,也才将将在罗刹面前挡在柜子前,还没将剑掷出,就生生挨了罗刹一爪子。
“噗嗤——”冰凉的鬼爪没入左肩的血肉之中。罗刹先是愣了愣,随后冷冷一笑,狠狠在血肉中搅了两下,硬生生从肩膀处剜下一块血肉,把肩膀捅了个对穿。鲜血顿时染红了几乎整件上衣。
祁司篁怕疼,疼的撕心裂肺。一股热从伤口蔓延开,烧灼全身。手心已经泌出汗滴,几乎连剑都抓不住,嘴唇不住的颤抖,根本无法发出声音。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止都止不住,如泄洪的大坝一般流着。
因为这张脸,这疼出来的泪水就跟哭出来一般,有梨花带雨之感。
罗刹正要一爪子将其拍开,却被一剑狠狠地捅到了要害。祁司篁眼里饱含着泪水,却掩盖不住决绝的杀意,手掌青筋暴起,骨节发白,用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剑抬起,捅到了罗刹身上,再慢慢抽出剑,准备一剑不成再来一剑。
今天他就是死,也不能让罗刹伤了后面两个孩子!
桃木剑辟邪斩妖,这一剑不要命的捅在罗刹的要害上,竟让其重伤。它不禁下意识捂着伤口后退几步。这这这……这小道士有点本事!
祁司篁红着眼眶,颤抖着用剑撑地慢慢倚靠在柜门边,伤口染的柜门上都沾了血迹。柜门里的人透过门缝捂着嘴看着他染血的后背与混合着冷汗和血液的发丝。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淌下,如果刚刚不是他,他和弟弟就已经……
随后,祁司篁慢慢举起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掐了个灵官诀。不光为了驱邪,还为了表达鄙夷。
“火雷…霹雳……至刚至…勇……驱…邪治病……制鬼…缚神。”他已经念不出完整的灵官咒了,只能念这句应急。
原本晴朗的嗓音已经因为疼痛而沙哑,几乎没有一个不牵动到伤口,疼的他心如刀割,浑身都在颤抖。理智的弦随时都会断裂。
瞬间,一道雷从窗外劈进来,正正巧的劈在罗刹鬼身上。
一切阴物皆惧雷火,更别提刚刚受伤的罗刹鬼了。这一道雷,几乎把它劈的魂飞魄散。与此同时,祁司篁也瞬间脱离倒在柜子前。
此时,房间外,祁家几个长辈正在和红衣厉鬼打的不相上下。
红衣厉鬼之所以能被列入道教四鬼,不仅是因为少见,很是因为其不容小觑的实力。
仅仅一只鬼居然也能和几位实力高深的道长打的难分伯仲。
刚刚祁司篁一张符给鬼拍懵纯属偶然——鬼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什么东西拍了。
正常小孩子看见它不应该直接吓死吗?为什么方才那小鬼还能拍张符到它脸上?!莫不成人类瞒着它偷偷进化了?哎,它之前干什么去了来着?怎么不记得了。
厉鬼一俯身避开身前刺过来的一把剑,却不料身后的另一把剑,带着符箓的剑身没入魂体。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行。”见红衣厉鬼被剑所伤,道长中的其中一位立刻开始掐诀念咒,念得是那九字真言,又称六甲秘祝。
红衣厉鬼自然不是区区一剑就可以解决的,但配上这真言,也可以让其实力大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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