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堡内。所有玩家都聚集在大厅里,面色严峻,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
“伊芙琳,那个npc,死了。”
今早还在餐厅与众人谈笑的美人如今被一把泛着寒光的剑钉在大厅的浮雕之上。
她身着一身华丽的白裙,白裙上追着零星的金色的装饰,熠熠的泛着金光。繁复裙摆垂着,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挂坠般的装饰也随着风互相碰撞,发出银铃般的脆响。
一头柔顺如绸缎的金发在浮雕后花玻璃透过的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辉。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在金色的长长的睫毛的遮掩下,碧蓝瞳孔上投着隐隐绰绰的倒影。
那双美得不像话的眼眸无力的睁着,似乎是死不瞑目,透露着浓浓的绝望……以及一丝释然。嘴唇依旧红艳饱满,嘴角微微翘着——整张脸,透露着悲悯与不屑的气息。
如果背后再有一双由白色羽毛构成的翅膀,仿佛就是传说中圣洁的天使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可以破坏她浑身的神圣气息。
胸口的渗透半身白裙的血以及脸上、袖子上,裙摆上粘上的星星点点的血迹,又给这个场景添加了一种支离破碎的感觉。
在场的所有人,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是“BE美学”。
可惜,眼前这个如神明的人,在圣洁的面容下,骨子里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信仰者。
说来也是可笑,她身后的浮雕,就是耶稣受刑的样子。与她如今的姿态分外相像。
一个恶魔的信仰者,死的样子和耶稣一般。也是够讽刺的。
管家依旧到来的十分及时,也依旧端着一张阴恻恻的脸,看着大厅内众人。随后沙哑着开口:“客人们请离吧,小姐的事自有鄙人来处理。”
不过在场的所有剩下的十五个玩家,没有一个离开。没错,这两日,在这古堡里不知不觉死了将近十个玩家,他们甚至死无对证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就那么悄无声息,如同死去的npc一般,静悄悄的死去,甚至还不如npc:至少他们的尸体会被人发现。
“伊芙琳死了,果然她不是九兔子。”祁司篁盯着墙上少女的尸体说道。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十分重要的npc竟然就这么死了……让他不得不开始提防,毕竟这种不明不白死了的说不定……还会“出现”。
“嗯。”顾南风轻轻应了一声。
如果伊芙琳是九兔子,那么其他所有的兔子必然都回去保护她,她绝对不会死在其他所有兔子前面。虽然童谣不能全信,但是毕竟是副本的根本,不可能篡改太多。
祁司篁转头默默看他一眼,不知在想什么,随后说道:“那么,九兔子就是‘他’了。”别无选择,只有可能是那个人。
“嗯。”顾南风又应了一声。
祁司篁挑挑眉说道,“不是你除了‘嗯’一声就不能发表下自己的其他见解吗?”
他还不信这人什么都想不出来。啧,绝对是故意的。
“嗯。”顾南风看着他边点头边说道,“我在想,伊芙琳是几兔子。”
果然,他还是在意自己的,不然也不会……
003如今学会了001的招牌翻白眼,模仿的像模像样。
“七兔子或者是八兔子吧。”这两只可以说是跟着领头的兔子为虎作伥。
“那现在基本所有的兔子都能有个大致的确定了,而且管家也有可能是八兔子或者是九兔子。”
顾南风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点点头。
确定大兔子是古堡主人,二兔子是医师,三兔子可能是骑士,画师和吟游诗人可能是五兔子和六兔子,八兔子和九兔子可能是伊芙琳和管家,九兔子是琴师。
“也有可能,管家是十兔子。”管家并非一直亲力亲为的处理尸体,比如画师,就是其他npc处理的。
祁司篁看着麻利卸下尸体的管家,不禁皱皱眉:就算伊芙琳是位身材纤瘦的女性,看起来六旬的管家也不至于轻轻松松接住这具身体吧,难不成所有npc还有力量加成?
如果有力量加成,也不至于……那么弱。祁司篁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在棺材里的尊贵的僵尸王陛下。
“跟上。”顾南风突然开口。
祁司篁下意识抬头,眼神撞去普通两汪深潭一般漆黑的眸子。
“啪。”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年轻人立刻别过头,“那就快点,管家已经走了。”一边说着就立刻向管家那里走去。
顾南风看他的样子,抿唇疾步跟上。
另外几位队友看两人的行动,思索片刻没有跟上,而是决定留守这里。
顾南浔和虞宸想的是:两位大佬的实力不用他们担心。
另外几位:嘿嘿嘿,得给他们留私人空间……
几个系统出奇一致的翻起了白眼。
*
“嘘。”
管家拖着伊芙琳的尸体在古堡中行动自如,猛然晃入一个拐角。同时还往后看了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顾南风下意识把人往旁边一扯。祁司篁被拽得重心不稳,险些栽在他身上。
所幸身上功底深厚。祁司篁默默感叹一句。这下他更不觉得管家没问题了。
他不相信一个七旬老人能察觉到他和顾南风,这不是胡说吗?
管家狐疑的向后望了望,见没任何动静才回头继续。看着在身后被拖着的伊芙琳的尸体,尸体胸口还插着那把剑。带着面具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很好,一石二鸟。况且伊芙琳死了,主人必然也会受到影响。就算是有法阵,复活的也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肉身,不足为惧。到时候,什么都是水到渠成。
想到这里他心情立刻变好了。不过现在……他扯了扯嘴角,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钥匙,打开面前一片陈旧的木门。
厚实的木门“吱呀——”打开,声音久久回荡在走廊上。
如果有任何一个人在场,就会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新房间,只是四楼的那个展示厅。
一楼的房间,通往了四楼的那个不一定存在的展示厅。这本就是匪夷所思的。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管家轻松将一具尸体拖入了房间,随意踢开了堆积的珠宝。之后,将尸体放在中央的打针上,然后似乎是嫌弃拍了拍手。最后满意的锁上门离开。
然后对上了一脸笑意的祁司篁和面无表情的顾南风。
“格纳兹先生,解释一下?”祁司篁一边看着僵住了的管家,一边掏出了凰月。与此同时顾南风也掏出了上了膛的凌溯。
黑洞洞的伤口正对着管家。
“两位客人这是什么意思?”管家面色不变的向后退了两步,依旧公事公办的说。
“问问,伊芙琳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理?”祁司篁也模仿着他的语气,一眼一板的说着。剑锋对准了管家的心脏。
“客人您逾距了。”管家皱着眉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的两人。啧,不一定打得过。
“那再问问,你究竟是谁?”祁司篁眯眸冷冷看着管家问道。
“抱歉客人,这是我的**。”管家上前一步冷冷看着祁司篁说道,“麻烦让一让,您挡着路我会很麻烦的。”
听懂人话就赶紧走。
“说实话。”顾南风同样上前一步,漆黑的眸子像是无喜无悲似的看着管家。
管家丝毫不惧的盯上去,“客人,我是这里的管家有什么问题吗?”
“是除了管家以外,你是谁?”祁司篁笑了笑说道,“一个可以单手拖动尸体的七旬老人?”
见鬼呢!他家长辈都做不到。
“所以呢,客人您有什么问题吗?”管家的嗓音依旧沙哑沧桑,“只要勤于锻炼,没有什么不可能。”
……哪怕随意从街上拽个正常的年轻人你过来单手拖个尸体看看!
祁司篁不怒反笑,“那格纳兹先生,希望您可以带着您的秘密安心躺进坟墓。”
说完拽了拽顾南风的衣角,侧身给管家让出一条道。
管家面无表情的从两人和墙之间转过,一边走一边说了一句:“希望客人和夫人也一样……”
一起去墓里躺着吧。
与此同时,他突然感觉有人拽了自己头发。回头一看,一只白皙的,手指修长的手向脖颈处伸来。
“撕拉——”一道撕扯声骤然响起。管家原本不动声色的灰蓝色的瞳孔顿时满是惊恐。
他想要挣扎,却被顾南风死死桎梏住。
明明眼前这个人看着清瘦,劲却不是一般大。
祁司篁手里拎着一块类似于人体表皮的硅胶材质的面具。
果然,面具。
他闭了闭眼,副本其实很早就开始提醒了。从沙哑到奇怪的嗓音,再到从头到尾除了脸和脖子没有露出的皮肤……点点滴滴都在暗示真相。
管家的人皮面具之下,是一个样貌俊美的青年。肤色冷白鼻梁挺拔,眼眶深邃。配上原本带着面具时有些可怖的灰蓝色瞳孔,银色的发丝,却显得格外冷峻。
只是一副要么同归于尽,要么你死我活的表情……与这张高岭之花般的脸万分不配。
顾南风默默放开了管家。
三人默默僵在走廊上一言不发。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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