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风清气爽的周末，因为图书馆定期消毒维护，闭馆一天，唐栩懒得去找空教室，一直待在寝室没出门。

已经是下午，陈亦言与李星呈都不在寝室，唐栩端坐在电脑前，在散热器的呼声里调整渲染文件。

他接了新的渲染单，是他们院老师带的毕业生，学姐的模型建得很好，但是渲染时材质总是调不好，老师于是将唐栩推荐给学姐，让唐栩帮她调整模型。

唐栩挺喜欢接熟人单，虽然因为人情世故的原因单价会稍微压低，但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比网店的单赚得多，最重要的是客户好说话，极少有胡搅蛮缠的。

寝室里除了散热器的声音，还有一阵吹风机的呼呼声，是沈裁在吹头。

沈裁大下午就在洗澡，洗完一直凑在洗漱镜前捣鼓自己，直到他打理结束，往唐栩这边走的时候，唐栩看到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正在开屏。

沈裁穿了一件整体为红色的花衬衫，顶上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颈间的金色蛇骨项链在宿舍顶灯照耀下微微反光，衬衫的下摆随意塞进休闲牛仔裤里，勒出一截腰，这身衣服显得他像个不显山露水的低调阔佬，洒脱不羁。

他额前的头发松散地向后梳，形成蓬松自然的柔软弧度，一缕发丝从美人尖垂下，营造精心雕琢的凌乱美感。

见唐栩看他，他非常刻意地捋捋头发，微笑：“我看起来怎么样？”

【帅吗？】

唐栩将沈裁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轻轻嗤了一声，没回答沈裁的问题，只将头转回去看电脑。

唐栩不理他，沈裁倒是热切地贴上来，看他电脑上的模型：“又兼职？”

唐栩闻到一股清淡的香水味，他一转头，便看见沈裁撑着电脑椅的扶手看他，他姿势闲散，眉眼上扬，俊逸的脸上透出漫不经心的痞气，语气也懒洋洋的：“好忙啊，唐老师。”

【都这么精心打扮了，还吸引不了你的注意？】

沈裁抬手，戴着戒指的修长手指准确摸到唐栩放在鼠标上的手，他带着唐栩的手移动鼠标，低声道：“穿模了。”

唐栩还没来得及挣扎，沈裁已经将手拿开，他表情轻松，还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潇洒样子，但仔细一看，他连嘴角上扬都弧度都是精心设计的。

【这还拿不下你？】

唐栩这下不用琢磨，也知道这家伙在勾引他。

沈裁臭美且骚包，很舍得在穿搭上花时间，但在学校里他的风格还算低调，不常穿这样鲜亮的颜色，一般他这样全副武装地打扮，是要出校门去浪。

唐栩一直对沈裁的私生活有负面臆测，一是因为沈裁下流的内心想法，二是因为他经常在夜晚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出门，在第二天满脸萎靡地回宿舍睡觉。

尤其是大二上学期，前两个月他几乎周周都出门，宁大周末不查寝，沈裁会在周六晚上出门，第二天一早回，李星呈还好奇地问过他去干了什么，但沈裁三缄其口，问多了还要生气。

唐栩于是猜测他不是泡吧就是约炮，毕竟gay圈里这样的事非常普遍，沈裁看上去就是床伴很多的渣男样。

“你要出门？”唐栩目光钻入沈裁的衣领，见那条蛇骨项链上挂了个佛牌，不知道是什么菩萨。

“嗯，今晚不回。”沈裁微笑，“唐老师关心我啊？怎么不问我要去哪里？”

【终于看我了，还以为对我不感兴趣呢。】

唐栩靠在椅背上：“约会？”

沈裁：“你希望我回答‘是’还是‘不是’？”

唐栩定定地看着沈裁的眼睛，听见这人老老实实在心里交代——

【去打麻将。】

唐栩：？？？

唐栩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沈裁精致的穿搭，鼻尖还萦绕着对方身上的香水味，他百思不得其解，谁会穿这身去打麻将？

打的是正经麻将吗？

“是或不是都和我没关系，我对你的夜生活不感兴趣。”唐栩说完，突然抬手去碰沈裁的项链，他握着那块佛牌，“这是什么菩萨？”

微凉的手贴着沈裁的皮肤，他瞬间心跳加快，血液流速上升，再也维持不住闲适的气质，说话都有点打飘：“不是菩萨，赵公明。”

唐栩：。

还真是打麻将？

难道这家伙以前也是出去打麻将？打通宵？不然为什么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唐栩手没拿开，用指腹摩挲财神的边缘，他眼睛看的是沈裁，评价的却是项链：“做工不错。”

沈裁心脏噗通噗通，总觉得他们两人的姿势有点怪，唐栩坐着，他站着，这个角度可以俯视室友松垮的衣服领口，从颈窝的小黑痣看到胸口隐隐凸起的轮廓。

唐栩的手拢着他的项链，手指若有若无地碰着他，沈裁喉头发紧，全身都痒起来。

他怎么感觉唐栩摸他项链的样子像在摸狗绳。

【今天心情好？怎么对我这么热情。】

【果然是被我勾引到了吧，下次还穿这身。】

【虎牙好尖。】

【嘴唇粉粉的，想亲。】

唐栩冷笑：沈裁竟然还没搞清楚是谁被勾引？

他垂眼，摸够那块牌子之后轻飘飘地撤手，将头转回去看电脑，非常敷衍地跟沈裁说再见：“出去之后带上门。”

“你把我的财运都蹭走了。”沈裁不走，他搬了椅子坐到唐栩旁边，俨然一副赖上唐栩的架势，猝不及防开启新话题。

“唐栩，打乳钉痛不痛？”

沈裁轻靠在椅背上：“我也想打个乳钉，所以想问问过来人的建议。”

唐栩以一种奇妙的眼神看沈裁：“你？”

沈裁：“怎么？我不能打？”

【当然不打，我才不想在那种地方穿刺，又不是M。】

【只是想看。】

沈裁语气慢悠悠的，喉结滚动：“我听说，在敏感部位穿刺很带感，尤其是……被玩的时候。”

【想看。】

唐栩嘴唇微勾：“懂了，你想被人玩。左边还是右边，还是两边？”

沈裁自动忽略唐栩的攻击：“我记得你只有一边，为什么不对称？”

【想看。】

唐栩：“怕痛。”

沈裁眯眼：“哦，那穿刺后久了不戴，会不会愈合？”

【想要唐栩主动露给我看。】

唐栩：“不会。”

沈裁终于图穷匕见：“真的吗？给我看看。”

唐栩：“你不是有照片？”

【照片哪有真人好看？】

唐栩睨一眼沈裁，笑：“想看？那就求我。”

唐栩穿着皱巴的家居服，头发凌乱，姿势懒散，换在从前，沈裁最讨厌他这副邋遢样子，但此时此刻，他被唐栩一个笑容勾得浑身燥热，几乎想立刻不管不顾说出“求你”。

可他怎么能被唐栩牵着鼻子走？

沈裁也露出笑容：“那就看照片。”

“说起来，我存了唐老师好多模特图。”沈裁将手机在唐栩面前晃晃，“唐老师摄影技术那么好，考不考虑出个作品集，毕业的时候给学弟学妹展示一下？”

这话很毒，一边恭维一边威胁，要不是唐栩听见沈裁的心声，还以为这人真是个拿把柄威胁人的恶毒小人。

【求你。】

【求求你。】

【求你，唐栩，给我看看。】

不是恶毒小人，只是个神魂颠倒的色鬼。

这人表面上淡定得要死，实际已经被唐栩钓得找不着北了。

谁先暴露渴望，谁就失去主动权，而现在主动权握在唐栩手里。

唐栩露出玩味的笑，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自己家居服的纽扣上，一粒一粒往下解，指腹互相碰触，手指交缠间，衣服大敞。

沈裁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他脑子里全是沸腾的水。

这是唐栩第一次在非时间暂停的状态下与沈裁坦诚相待。

也许是被沈孔雀勾得有些躁动，唐栩释放出一些压抑已久的**，他撩开衣襟，直直看着沈裁，以平静的语气讲解：“这里的神经末梢丰富，穿刺的时候会非常、非常痛。”

“当然也跟个人生理和心理素质有关，如果是你的话，可能会觉得爽？”

“毕竟你喜欢被玩。”

沈裁倒吸一口凉气，自从课堂上见到唐栩的乳钉，他再也没见到过第二次，他暂停过好几次时间给唐栩换衣服，每一次唐栩胸前都空空荡荡，但是此刻，那里多了一颗银色的乳钉。

最普通的样式，没有任何设计感，但在唐栩身上，越是普通，越是招人。

太漂亮了，还是唐栩主动脱衣服给他看的。

沈裁有点晕乎，他回忆今天换衣服的时候有没有作法，唐栩竟然如此热情。

【要被撩死了。】

沈裁强装镇定，气定神闲地说：“什么叫我喜欢被玩？”

他意味深长道：“我是玩的那一个。”

沈裁说完，突然伸手，在唐栩左胸弹了一下。

指甲与金属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声，沈裁微笑：“做工不错。”

唐栩瞬间脸色爆红，他半秒都没有犹豫，飞快抬手，狠狠扇了沈裁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很重，沈裁脸歪到一边，发丝也变得凌乱，项链都甩出衣襟。

沈裁被打得有点懵：“干什么？不就碰一下？”

【他打我竟然不是用拳头，而是巴掌。】

【好辣。】

唐栩都被气笑了，怎么会有人被打的时候还在意是拳头还是巴掌？

“干什么？我也只是碰你一下。”唐栩扣上扣子，凉凉道，“我的胸碰得，你的脸碰不得？”

沈裁盯着唐栩，突然笑：“唐老师手劲好大，给我打成大小脸我怎么出门？”

沈裁指指自己的另一边脸，示意唐栩：“来，你对称一下，然后我也对称一下？”

【一巴掌换我再碰一下，划算。】

唐栩：……妈的，有变态。

“你抖M？”唐栩踹他的椅子，气道，“喜欢挨巴掌就去买风扇，买五片扇叶的，爽个够。”

沈裁哈哈大笑，举手投降：“不过，我刚刚发现，你的摄影技术也没有那么好。”

“肉眼比照片好看多了。”沈裁突然靠近唐栩，在他耳边轻声说，“下次我帮你拍，我技术好。”

这话带着坦诚的引诱，沈裁退开，以游刃有余的勾引表情看着唐栩，活像个万花丛中过的情场浪子。

唐栩冷笑：“技术好？你可真看得起自己，是打算把你产品摄影90分的成绩单刻在棺材上？”

“我更愿意把我的作品贴在墓碑上。”沈裁把椅子挪开，站起来：“不跟你吵，我出门了。”

【生气的样子好鲜活。】

【话都变多了。】

【可爱。】

沈裁整理衣服和头发，临出门前跟唐栩交代：“不是约会，朋友约我打麻将。”

他倏然一笑：“等我赢钱，请你吃早餐。”

“滚。”唐栩冷漠地撇过头，将目光再次落到电脑上。

模型仍旧在穿模，唐栩没心思将它挪回来，他的心跳还处在高频状态，想到沈裁碰他的那一下，他就气得牙痒痒。

明知道沈裁的变态德行，他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给他看？

真是色令智昏，一失足成千古恨。

裁，其实你才是M……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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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色令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