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闻言,暨玄穆眸色一深,没有半分退让,长睫如羽,声音低沉,讳莫如深,“是吗?”

“嗯,不过你不是他,他...他已经死了。”苏怀夕迷迷糊糊地伸手拽着面前人的衣领,“不对,我再看看。”

“嗯,你看看。”他视线不退,直直迎上苏怀夕的目光。

月色落在两人的身上,也印在两人的眼中,如丝绸般铺开。

“你。”

暨玄穆静静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衣领猛地被松开,推的他踉跄了一步,眼神却未偏移,“他对你很重要吗?”

苏怀夕敲了敲脑袋,向着他摊开手心,“还给我,你不是他,不能拿他的东西。”

“他是谁?”

暨玄穆看着脸颊红红的少女,继续追问着,他也有片刻不懂自己的心绪,为什么偏偏要问,为什么对一个已知的答案如此执着。

她们的缘分本来就该结束了。

苏怀夕偏头看着他,“与你无关。”

见状,他故意将戒指把玩在手中,“白日还说是我钟情之人,此刻就拿着别人的信物与我闹小脾气。”

夜风拂面,苏怀夕仰头望他,“你就如此想要知道他是谁?”

“听听也挺有意思的。”暨玄穆反手将戒指捏在掌心,如平日一般懒懒地看着她,在等她的下文。

苏怀夕越过他,寻着一处随意坐下,仰头看着今夜皎洁的月色,“他是我师弟,一个修为没有那么高深的人。”

暨玄穆看了看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夜她喝了酒的缘故,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太一样,寻着她旁边的位置也坐了下来,偏头看着她,“然后呢?”

忽然,苏怀夕轻笑出声,转头对上他的视线,玩味地笑着,“怎么大魔头也有兴趣听别人的事情。”

暨玄穆但笑不语,故意不理会她话中的讥讽,反而应和着,“偶尔。”

“他是我入门派很重要的朋友,总是被人欺负,不知道反抗,也不知道说不。做饭很好吃,会给我摘果子。我偷的烧鸡也会分他一半。”说着苏怀夕笑了笑,“是个麻烦精,因为老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故意招惹他。”

“一开始我只想离他远一点,但是。”

“但是什么?”

苏怀夕抱着膝盖,眼底的光暗了暗,“但是他有些时候跟我挺像的,所以我总是会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看他,等等他。”

孤独无依、倔强偏执。

一样的在夹缝中求生存。

她没有注意到身边人复杂的眼神,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语气有几分失落,“也是除了小茉莉之外,唯一真心对我的人。”

“看来这个人对你确实很重要。”暨玄穆沉默了片刻,淡淡的开口说道。

“是,但是他死了。”苏怀夕眼神冷冷地看着暨玄穆,目光落在他掌心的戒指上,“那是我能找到他唯一的东西。”

“我闭关出来之后照常去找他,可是他住的地方早就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只留下这烧黑的戒指。”苏怀夕借着夜风,意识清醒了许多,望着暨玄穆的眼神带着审视,“我问她们是怎么回事,你猜我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暨玄穆摩挲着戒指,“他们说是我杀的。”

夜风稍凉,下一刻两人身边的温度骤降,冰剑已经悬停在男人的侧颈,暨玄穆却无动于衷,好像没有察觉一般,只是用好似关心的语气说着,“看来你的酒已经醒了。”

苏怀夕双颊依旧有些红润,只是眼神已经不似刚才迷离,“你我之间,隔着仇,不是可以随意玩笑的关系。”

“上午的事情,我向你道歉,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闻言,暨玄穆没有生气,只是偏头对上她冷淡的视线,任由冰剑悬在命脉处,如往常玩笑般开口,眼底却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如果我说人不是我杀的,你可愿信我?”

夜深露浓,清冷的月色将路衬的更加萧瑟了几分,苏怀夕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两人的气氛变的有些僵持。

“大师兄,你在这干嘛呢?苏!苏姑娘!”

咋咋呼呼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氛围,墨染一脸按耐不住好奇的模样左看看右看看,笑的藏不住事,“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苏怀夕起身,拍了拍衣裙,“时间不早了。”说着朝着暨玄穆伸出手,“我该回去了。”

他伸手将戒指落在苏怀夕的掌心,静静看着苏怀夕离开的背影一言不发。

“大师兄,苏姑娘这是怎么了?”墨染站在一旁想要打招呼的动作顿了顿,不解地问着自家师兄,“我懂了,你惹苏姑娘生气了。”

“找我干什么?”暨玄穆并不打算回答墨染这个问题,起身抚去衣摆上的灰尘,“说。”

“是师父,师父他老人家说找你有事。”

“嗯。”

墨染跟在暨玄穆身后,一脸八卦地问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惹她不高兴了。”

暨玄穆觉得掌心放过木戒的地方有些滚烫。

-

次日,苏怀夕刚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猛地惊醒想起方逸云的比武,急匆匆地赶往比武场。

刚出院门就看到同样从自己房间中出来的叶妙青,“叶师姐,方师兄的比武...”

“早就结束了。”叶妙青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这个点过去刚好公布晋级名单。。”

“结束了?”

苏怀夕惊讶之际突然想到了什么,走了两步与叶妙青并肩而行,“师姐昨夜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们都喝的酩酊大醉,错过方逸云的比武。

叶妙青看了她一眼,莞尔一笑,“苏怀夕,我是有点喜欢你了。”

“......”

“可是师姐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苏怀夕无视了她上一句话,不解地追问。

一场比赛,输了或者赢了都是正常的事情,不至于因为觉得自己不会赢就不想让同门去观看吧?

“你在想胜败乃常事,不至于因为一次比武就如此?”叶妙青准确地猜出了苏怀夕的想法,而后格外耐心地开口解释道:“你不了解他。”

“方逸云看着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得知跟追风前辈比武的那一刻就一直紧张,直到站比武场的前一刻。”叶妙青慢慢说着,“这一路上他都为你答疑解惑,但是他是家族最不受宠的那个,甚至如果当年不是师父路过,可能就没有此刻的方逸云了。”

“所以他知道的总比别人多,是因为当时在家族中总是受最在意的人贬低,失败一次就是数月的孤独,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搭理,甚至亲人对之打骂侮辱。他只能自己看书,自己与自己相处。”

苏怀夕不语。

因为害怕在经历同样的事情,所以被在意的人注视后就会紧张,会畏惧失败。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保持沉默。

“虽然酒是故意灌的,但是昨天我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只要你不做出威胁门派威胁大师兄的事情。”叶妙青停下脚步,说的认真,“那我们姑且是个朋友。”

苏怀夕只能笑的点头,“好。”

她有谎言,却没有办法言明。

本以为慕琤等人于自己只是过客,可如今,她面对这群真诚的人,却是有了几分动摇。

“你愿信我吗?”

昨夜男人认真的眉眼忽然浮现在她眼前,手不自觉攥紧。

如果季洮不是暨玄穆杀的,那又会是谁呢?

到底是暨玄穆在说谎,还是清风派的弟子在说谎?

等她与叶妙青赶到比武场时,确实如叶妙青所说,所有的比试都已经结束,华笐宫宫主早早就在高台上等候。

随侍的华笐宫弟子立于叶沧海左右,在得到示意后缓缓念出来晋级门派的名单。

“相思门、清风派、武当山、谢家宗、华笐宫、莫宇教...”

苏怀夕这才注意到,此时场中站着的人,只有名单上的人,忍不住问出声,“那些被淘汰的宗门弟子何在?”

有人高声答着,“淘汰者吗无入华笐宫资格,已经好生送回去了。”

苏怀夕想到海底所见的异常,一阵恐怖的念头升起。

“不过宫主心善,特许众人留下来近距离观赏神器真容。”

“?”

随侍说罢,对这高台下的众人说道:“其余道友已前往神器所在之处,请诸位一同前去吧。”

苏怀夕虽然心有疑惑,但也只能跟着大部队朝着所谓神器所在之处而去。

“大师兄不觉得这华笐宫有些怪怪的吗?”苏怀夕状若无意地开口,慕琤闻言看向她,不等开口。

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到了!”

苏怀夕循着众人的话望去,只见百尺瀑布飞流直下,周围随着水花的飞溅,扬起阵阵凉风,吹的人发丝飞舞。

“在这里能看什么神器啊?难道除了那日看的白驹镜还有别的神器吗?”有人不禁发出疑问。

苏怀夕眯眼看着湖心中央。

“诸位!”叶沧海振臂高呼,“白驹镜的碎片诸位已经见识过了。”

“是啊!难道宫主大人还有别的神器让我们一睹为快吗?”

“对啊,这百丈瀑布下莫非藏着绝世珍宝?”

....

众人的兴趣成功被挑起,叶沧海看着众人的反应,露出满意的微笑,“诸位都知道这白驹镜是一位仙人所铸,世间难得,弥足珍贵。也曾因为此物掀起大乱,可见此仙人修为高深。”

“而今日,特邀诸位前来,不观神器。”

苏怀夕随着叶沧海的话心中升一丝怪异的感觉,转眼瞥见叶沧海身侧的少宫主,她神色不似寻常,看着沉默了许多。

“不观神器,那个宫主邀请我们来此是为何?难道是看着壮丽风景不成?”

“呵呵。”叶沧海笑了笑,“吾邀请诸位。”

在叶沧海神秘的微笑之后,湖心缓缓升起一座冰棺似的物件,苏怀夕看清楚此物时瞳孔一缩。

“共赏仙人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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