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许松进述职
陈思明白,许松进是被召回来述职的。只是在董事会上述职,这还是陈思第一次见。
不得不说,严格这个人有的做法真是人大跌眼镜。
听到严格的吩咐,会上,许松进陈述了连东项目当前的困境。
“执行董事,各位董事,关于连东项目,我做以下陈述。连东项目资金短缺是一个现实问题......”
许松进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集团CFO,财务总监,首席财务官郑直打断了:“每一个项目上马,公司都是做了评估的。连东项目投入的资金,怎么的也够维持半年,为什么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出现了短缺问题?”
“而且还没有预警,在春节的时候爆出舆情,集团毫无准备,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个我可以解释......”许松进显然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你解释有什么用?舆情已经形成,你知道给公司带来了多大的损失?你看过今天股市开盘,公司的股价吗?你能为你的失职负责吗?”郑直毫不客气的诘问。
许松进毕竟年轻,职务差距在那里,顿时被郑直被问得哑口无言,捏着稿子不知该如何作答。
集团CTO,首席技术官,许松进的师父俞长林立马出来解围:“郑董事今天是奔着兴师问罪来的呢,还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
陈思看了眼俞长林。
首席大弟子犯了这样的过错,面对董事会的询问,他当着全体董事说起话来竟然还能云淡风轻,笑意盈盈。
此前在公司他就听说俞长林这人的一些传闻。这人据说在技术上是有些本事,但是也有个恃才傲物的臭毛病。
在公司谁也不待见,对谁都是一副凡夫俗子岂能入我法眼的倨傲样。
严格即位后,刚愎自用,独断专行,比他爹严正行事更加铁血手腕。
心有不服的元老被他整走不少,因此公司上下后来见他如同老鼠见猫。
但俞长林是个例外,据说整个集团,不管是前朝元老,还是后来新贵,只有他当面呛过严格。
并且那场对决,严格还被他骂哭了。也真是一桩奇闻!
陈思觉得此人的脾气跟严格很像。都说王不见王,但这两人在一起,属于王者见王的类型。
陈思一直觉得,以他和严格的脾气,两人共事没打起来实属不合情理。直到后来听人说他曾当面呛过严格,陈思才觉得合理。
但听闻严格被他骂哭,又觉得太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陈思看了下严格。
但是这俩级别都太高,别也就知道有这么个事,具体缘由和骂哭集团CEO后续结果,却无人知晓。
那会他还没穿书过来,原著中也没写到,故而陈思也无从知晓。
俞长林为人锋芒过盛,以往大家都躲着他。但是如今他的得意门生闯了这么大的祸,他还要包庇,也不怪有人想要趁机落井下石。
郑直听罢他的问话,轻笑一声:“俞总觉得应该怎么解决问题?”
俞长林笑道:“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郑总话都不让人说完,怎么知道事情该怎么解决呢。”
“年轻人嘛,工作上偶有失误在所难免。集团的明天还是要靠年轻人去闯荡,作为前辈和领导,还是应该给他们一些成长的空间。”
“他们成长的空间,是要用公司和股民的损失为代价吗?”郑直问,“半年的资金,三个月时间不到就出现短缺,这里面是否涉及财务犯罪都不好说.......”
“郑总不觉得自己说话过了?你有什么凭证,就能把财务犯罪的罪名往一个项目经理的头上扣!到底是谁在毁坏公司的名誉?今天你这番话但凡有半个字泄漏出去,你有没有想过对公司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陈思越发觉得俞长林这个人有点意思,这人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正事一点不脸红。
......
两只老狐狸你来我往,都不是省油的灯。旁边偶尔有内部高管董事和外部董事插话的,最后又被两人夺走了主场。
陈思听得津津有味,也觉得心累,这董事会开得,他不知道该从哪里下笔了。
他扫了一眼严家人,目光却跟坐在对面后排的严灏对上。严灏朝他抛了个媚眼。
这人,开董事会呢,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在那里挤眉弄眼。
陈思连忙收回目光,却发现严家人竟然没一个吭声,都在看着一群高级打工者在那里吵。
严格的小叔严密,那个在公司基本上见不着人影的CHRO,集团所谓的首席人力资源官,在召开董事会的时候,不但桌面摆着根快跟脸一样大,五颜六色的棒棒糖,还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发信息,不时还露出会心一笑。
打工者们又吵了一会,集团COO,首席营运官,严格的三叔严行看了垂目盯着自己面前一叠文件的严格一眼,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要不还是听听许松进怎么说?”
严家人开口了,打工者肯定都得说好。只有其他严家人和异性王坐在那里不置可否。
江遂和严令在公司没有职务,他们不说话可以理解。
江遂毕竟已经离开公司多年,对公司的业务早就生疏,至于严令,就一刚上大一的小屁孩,她能有什么看法。但严格的姑姑严柯和江阳也一言不发,就说不过去了。
严柯是中宇航运集团下属独立子公司中宇船舶集团的CEO。
船舶制造和航运本来是中宇航运的两大同级别业务板块。
不知为什么,陈思觉得船舶集团那个子公司及其所属的船舶制造板块业务在集团内的存在感远低于航运板块。
低到什么程度呢,陈思作为总助,甚至经常会忘记集团还有船舶制造这个业务板块。
他平常工作打交道的,基本都是航运这个版块。
不过陈思也看过公司财报,船舶版块的营收的确没有航运版块强劲,存在感低好像也无可厚非。
况且,公司全称就是中宇远洋航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船舶制造这一块完全没有在公司名称上体现出来。船舶制造这一块,对于整个中宇航运来说,显然重要性不足以与航运业务相提并论。
至于江阳,作为公司的CSO,首席安全官,不说职务,单说性格,他平常可是话痨一个。这会表现得这么安静,真是让陈思不习惯。
不过陈思很快发现一个问题,江阳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他观察了一下,才发现这人是在偷看严灏。
只是严灏坐在他侧后方的位置,不太好观察,江阳不时一起一坐的向后张望,看起来像有点坐立不安的样子。
陈思不禁觉得好笑。全是公司高层的公众场合,严灏都坐在会议室了,他至于这么防备吗!
严灏难道还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刺驾不成?!
严行发话了,许松进被打断的话才得以继续:“我知道各位董事对项目资金问题存在诸多疑问,但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自从连东项目开工以来,供应商原材料价格上涨,甚至有的公然违约,导致项目不得不前往外地高价采购。”
“除此而外,就是拆迁面临的困局。原来协商好的价格,当地百姓毁约不肯搬迁,要求上涨拆迁费用。达不到目的,他们就聚众闹事,围攻工地,迫使我们停工。”
“他们围攻工地不但造成项目物资损失,停工停产更是造成严重的资金浪费!”
“为了保障施工能够顺利进行,项目组不得不从集团安全部门调集大量安保人员,用以保障工程的顺利进行。但这些额外的开支,又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许松进说了很多,陈思刚开始还觉得许松进这人废物,但听下来发现,他说的这些事,每一件的确都十分的棘手。
只是陈思想不明白,项目已经批了下来,很多方面都已经是协商好的。还是国家的重点战略工程,怎么会搞成这样?
遥想几个月,前连东项目的奠基仪式的辉煌还历历在目。
那会参建企业斗志昂扬,兄弟企业齐心协力,协同合作的口号还响彻耳畔呢。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成今天这样了?
不管怎么说,许松进是项目经理。一个已经落地的项目,都能被他搞成这样。陈思想了想,觉得可能还是许松进废物。
他刚才说的那些事虽然棘手,但也并非全无对策,无非就是一个“钱”字。
他刚想到“钱”字,就有董事说:“这些问题的确很棘手,但也不是不能解决。无非就是一个钱字。”
“连东项目是国家战略工程,无论如何也是要按时按量,保质完成的。钱不够,就找银行放贷啊,为什么造成资金链断裂的情况?”
“就是,现在银行贷不出来......”许松进嗫嚅道。
“怎么回事?”全部董事都看向许松进。
严行狐疑地说:“集团有合作银行,也有国家的政策支持,怎么会贷不出来?”
“合作银行那边在查呆账坏账,进行内部整治,放贷速度现在严重迟缓......”
“凡事都有提前量,总不至于明天没钱了,你们今天才申请放贷吧?”许松进的话没说完被严行打断。
“是银行那边抽贷,导致我们协议好的贷款资金被冻结。”许松进道。
“我们有协议的,怎么会被抽贷冻结?”严行不可思议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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