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斯菲尔德收拾好了碗筷,回屋便见到声称腿疼的不行,根本出不了门的法斯特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阳光柔和洒在雄虫精致的侧脸,染上一层浅淡光晕,像是被神偏爱的孩子,只要坐在那里便熠熠生辉,自有无数人为他飞蛾扑火。
是啊,他的朋友总是很多。
俊美的雄虫眉眼松快,唇边含笑,神采飞扬,一边吃着小零食一只手灵活地敲打键盘,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很开心的模样。
跟刚刚有气无力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完全不同。
雌虫的眉眼柔和一秒,又有些黯然。
他从‘出生’起便没有被植入感情的程序,除了对战场相关的知识敏锐,人际交往相处完全是一团乱码。
曼斯菲尔德知道自己总是在惹雄虫生气,但他没有朋友,法斯特似乎也不喜欢自己与他人接触。
他只能笨拙地去记住法斯特说过的每一句话,分析每一个表情的含义,可无论怎么努力还是无法了解对方的想法。
曼斯菲尔德略歉意地垂下眼,这么多年他一定,过得很辛苦很累。
现在对方终于无法忍受,决定放弃他,离开他了。
曼斯菲尔德止步在屋外,笔直地立在门边的阴影处,目光贪婪而克制地望向雄虫含笑的眉眼,一遍遍告诉自己。
不能进去,打扰他。
他会生气。
现在,他还有理由可以多看他一会。
*
曼斯菲尔德的脚步微不可闻,但比起声音法斯特更熟悉的是他的本人。
那是一种很玄的感觉,只要雌虫到自己附近,法斯特的精神力就会比他五感更快地感知到对方。
还不知道就吃顿饭的功夫,自家军旅出身的雌君已经效率奇、相当贴心地把离婚协议书、申请流程都打出来办好了,尊贵的雄虫阁下只要签个字就能获得不菲的财产和自由身。
感受到曼斯菲尔德靠近后,正研究轮椅的法斯特一秒闪现到沙发,在金灿灿的阳光下45度角露出虫神亲吻过的侧脸,姿势随意慵懒,打开旧版光脑,敲键间不经意地抬手露出优美的小臂线条。
法斯特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除了那段时间,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努力过。
结果,就这么凹了十分钟,法斯特脸都快笑僵了。
可曼斯菲尔德什么反应都没有!都没有!
虽然听说过时间久了,恋人会对彼此的颜值免疫,但这才二十年啊,自己的脸就不管用了吗?!
难道自己只能靠装可怜引起雌君的注意了吗?
法斯特不由地有些泄气,身边噼咔噼咔飞舞着的小星星也没了,眼神一秒郁悴,泄力靠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看向曼斯菲尔德,虚弱开口,“你回来了……腿疼。”
曼斯菲尔德眼睁睁看着刚才还生机勃勃,仿若清晨犹带朝露的娇艳玫瑰法斯特一秒枯萎:……
没提离婚前,曼斯菲尔德能不带任何情感地记录法斯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晚上细细分析。
当听到离婚后,这些小细节了就再也无法忽视了。
蓦地,曼斯菲尔德觉得好像有些喘不上气来,可能是身体该要去检修了。
雌虫一脸冷峻地抿了抿唇,有些狼狈地低头,不熟练地处理过于复杂地思绪。
在法斯特的视线里,雌虫就是在明目张胆地出神,慢半拍地才接收了自己的信号。
先是垂下眼懒得看自己,行尸走肉毫无灵魂地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随手翻出止疼药盒往手边一丢,站在不远处一副随时想走的架势,不咸不淡的嘱咐,“吃药,要干嚼。”
法斯特:……
“这个药很苦的。”法斯特可怜巴巴道,一只手接过水杯,另一只手把止疼药往腰后一藏。
雌虫微微皱眉,目光略带不解,上前一步弯腰靠近法斯特,手臂撑在雄虫上方的沙发上,一脸认真地想把雄虫腰后的止疼药盒翻出来,干巴巴地哄道,“不苦。”
法斯特整个人向下一滑,把止疼药压的严严实实,硬生生把自己的脸凑到了雌虫的眼下,一抬头便和曼斯菲尔德四目相对。
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雌虫看不懂的愉悦与期待,语气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地笑意,一只手抚上了曼斯菲尔德的脸颊,一只手去拉雌虫的衣领,拉长了尾音不依不饶道,“我说——是苦的。”
法斯特的银发在沙发间蹭得散乱,金色的瞳孔甜蜜多情,后颈处散发着淡淡的柠檬清香,一点点铺满整间小屋,带着邀请缠绵的意味。
曼斯菲尔德沉浸在清甜地香气里,随着法斯特的力道扯得被迫半跪在对方身边,紧绷地眉眼也逐渐柔和,他抬手轻轻握住法斯特在自己胸前,安抚性地摩挲了几下,语气不知不觉被带得轻柔些许,“真的不苦,我刚刚看了,是草莓味的。”
法斯特:……
法斯特恨地呲了呲牙,忍不住向上撞了撞了曼斯菲尔德地额头,贴着他叹气道,“你是木头吗?”说着想去咬近在咫尺地唇瓣泄愤。
偏偏一向顺从的曼斯菲尔德侧过脸躲了躲,只是弯着腰,维持着有些狼狈的姿势,一点点把法斯特的衬衫扣好,眼底翻涌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压下心间不知为何泛起的酸涩,仿佛想要确认般、获得什么肯定般,轻声开口,“不是。”
“什么?”法斯特没有听清。
为了报复雌虫的躲避,他恨恨地在雌虫的肩膀上咬了咬。
雌虫语气一如既往,又冷又平,像是无机质的电子音,在陈述一个再普通的事实。“不是木头。”
“好好不是木头。”是石头。“你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雌虫努力的隐瞒在从小混迹贵族间的法斯特眼中拙劣又可笑。
雄虫没有抬头,自然见不到雌虫眼中难得一见的挣扎不解与委屈,最后只余一片晦暗。
只听到在他身前的,被自己肆意掌控亲吻的雌虫说:“关于离婚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
“离婚?”法斯特重复了一遍。
看着曼斯菲尔德冷静无波的模样,法斯特简直要气笑了,翻身将对方压在身下,伸手用两根手指拧过曼斯菲尔德的下巴,像是在看捂不化的石头,一个解不开的谜,“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
冷白的肌肤因为愤怒多了几分血色,温柔多情地桃花眼此时锋锐如刀,入眼便是几分冰凉。
法斯特挤进曼斯菲尔德的□□,大腿向上蹭了蹭,目光在他微微泛红的眼角划过,语气带了几分嘲弄,“这种时候,你和我,说离婚?”
曼斯菲尔德安静地看着陷入愤怒的雄虫,琥珀色、琉璃般干净地眼眸一眨不眨,仿佛要将他此时的模样完全刻画在心中。
四目双对间、呼吸纠缠间,琥铂色的瞳孔渐渐拉长,化为兽类的竖瞳。
空气中泛起熟悉而陌生的铁锈与烟草混合的味道,法斯特几乎控制不住体内本能的厌恶,瞬间血液逆流,汗毛倒竖,浑身抑制不住地僵了僵。
发了一半的脾气也无声消逝下去,随即更大的愤怒翻涌了上来,那是对无法掌控自己的本能、情绪的怒火。
他强迫着自己对上身下雌虫的双眼。
冰蓝的眸中隐忍着,翻滚着幽深的、浓烈的、阴暗的暗芒,仿佛在暗处翻涌着不可见光的**与偏执,仿若在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法斯特钳着曼斯菲尔德的下巴,手指微微用力颤抖,明明是掌控主位的他,高高在上俯视的是他,主动引诱的是他。
此时却像无法忍受一般,低声吐出两个字,“滚开。”
*
“叮”的一声轻响,是光脑进入新消息的提示音。
兰易斯自然而然地收住声音,看向克莱德。
雌虫的人缘一向很好,兰易斯从认识克莱德的那天起就发现了,对方的光脑消息叮叮当当就没停过。
昼伏夜出的雄虫为了一口吃的,已经习惯了便利店吱嘎作响的老旧灯泡,看着雌虫在昏黄的灯光下伏在书桌上帮忙写各种各样的奇葩作业了。
唔,也不知道他哪找的那么多兼职……
春日的阳光轻缓地打在雌虫浅金色的发丝,在他周身映出一层柔和的光晕,瞧着像是马上能升天一样。
好吧,确实是很受大众欢迎的类型。
兰易斯揪了揪耳边的碎发,饶有所思。
要不他也把脑袋染成金色的?
“阁下,是您的消息。”
克莱德茫然地和兰易斯对视了半晌,见他的光脑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怕是有什么急事,出言提醒道。
“?”
兰易斯慢半拍地回过头,有些生疏的打开了自己的消息界面。
似乎是因为常年独处的原因,他并没有设置**模式,屏幕大刺刺的弹出,上面只有可怜巴巴的六个联系人——
分别是雌父、雄父、大哥、二哥、奶茶哥和已经灰色的已注销头像。
“……”
奶茶哥克莱德决定装作没看到。
法斯特公爵的消息正在通知栏里不断地刷屏。
【兰易斯,看到你雌父了吗?】
【快吃晚饭了。】
【他还没回来做饭了。】
【没看到也没关系。】
……
【兰易斯,还没见到你雌父吗?】
【我的光脑坏了,打不了通讯。】
【你去问问雌父怎么还没回来。】
……
【小兰易斯。】
【你雌父太过分了。】
【明明知道雄虫幼崽没有雌父的话会伤心到死掉的!】
【我带你去找他。】
兰易斯看了身边的克莱德一眼,雌虫相当上道的开始欣赏别墅的风景。
兰易斯先把消息通知设置成静音,这才伸出一根手指头慢吞吞地扣字,【我成年了。】
【是离完婚了吗,我要跟雌父。】
雌父看着冷冰冰了点,但他跟普通军雌不一样,性格稳定,做事最讲道理和逻辑,处事公平,只要言之有理就很好忽悠(划掉),绝对不是梦中的凶手,
兰易斯怀疑就是雌父和雄父离婚了,才让那个凶手得逞。
雌父和雄父在一起就算现在不离,以后也得离。
还是直接离了,跟着雌父保平安。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小兰易斯怎么突然找我?】
【是带雌虫回来取行李的吗?菲尔德已经替你收拾好放在车库了。】
兰易斯:……哼,还想他赶出去!
克莱德余光瞥见兰易斯的动作一顿,蓦地抬头看了眼自己,金眸里深处燃烧着愤怒的小火花,随即有点小傲娇地轻轻哼了一声,便扭回脖子开始噼里啪啦地跟键盘战斗了。
【我结婚了。】
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够强烈,兰易斯又打了一遍。
重新宣布道,【我结婚了!我带雌君回家住。】
不等对面的法斯特从‘我那倒霉鬼儿子出去一晚上就结婚’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兰易斯在愤怒地加成下爆了手速——
【你离婚了,没有雌君。】
【我继承雌父和雌父的房子。】
【你记得今天搬出去】
法斯特:不是,这小子到底是跟谁学的说话?
*
兰易斯就见对面的聊天栏明明灭灭,闪闪烁烁,最后直接一个视频通话打了过来。
屏幕上映出法斯特放大的俊脸,他本是极冷艳的长相,但见人三分笑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眉眼间的锋锐与压迫感。
偏偏此时他眉目沉沉,望向幼子的目光里也暗含里几分不悦与警告,“不会离婚。”
兰易斯有些惊奇地望向法斯特,在他印象里的雄父一向懒洋洋地没什么脾气,除了有时被雌父气到去小阁楼生闷气,平时几乎都是万事不挂心,看狗都深情地模样。
刚成年的雄子和他老父亲对视片刻,写满了对其愤怒的迷茫、不解与好奇。
对着和曼斯菲尔德有五分像的幼子,法斯特简直被他盯的没脾气,刚想缓和气氛好好讲讲道理。
就见这小子瞳孔蓦地一亮,金眸灿灿,恍然大悟道:“您是破防了吗?”
法斯特:“……”
他不是,他没有。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法斯特状似满不在乎地开口,眼神飞快地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愈发理直气壮起来,言之凿凿“是你雌父离不开我。”
“是吗?”兰易斯平平地移了下镜头,露出大门口处雌虫的背影,“可是雌父已经拉着行李箱出去了。”
法斯特:?!!
“太过分了……我是说我还没有吃晚饭。”
法斯特盯着屏幕上毫不留恋大跨步离开的挺直背影,瞳孔紧缩,语速不自觉加快,“兰易斯你帮我……”
言语间视线下移,正对上脸上写满‘你看,果然是破防了吧’的兰易斯。
法斯特语气一顿,若无其事地退出了镜头,露出刚刚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干净整洁如样板房的房间来。
“那个帮我问问你雌父,把我的轮椅收哪了?我找不到了。”
……都这种时候,就不要坚持断腿虫设了啊!
兰易斯眼尖,无语后就在屏幕角落处发现了轮椅扶手尖尖,“你不是正……”坐着呢吗?
眼看兰易斯一秒拆台,看着偶像曼斯菲尔德迷茫地拖着行李箱在门口站半个小时的克莱德忍不住了。
他轻轻扯了扯兰易斯的衣袖,拦住他继续暴击老父亲。
“好的法斯特伯父,请务必允许我向曼斯菲尔德伯父转告您的嘱托”金发雌虫目露憧憬,真情实感地吹了曼斯菲尔德丰功伟绩一波才走,“当年曼斯菲尔德阁下星舰失联,误入敌军深处。敌方想要侮辱阁下,指着阁下道,‘爬’。
声称只要曼斯菲尔德跪着爬出大营就饶他一命。
三天后,援军赶到,方圆百里就只剩曼斯菲尔德一只活虫了。”
兰易斯和法斯特则诡异地陷入了安静。
长久以来的相处,让他们还是无法将网上、教科书上传得声名赫赫的当代军神和自家雌君/雌父联系起来。
“所以,你为什么下来找雌父。”
“……我让他滚。”
兰易斯:……好了,就是你。
害得全家被灭的老登!
改了一下,把设定删掉啦。
调度四个人还是多了,摸下巴。
这本就当练手了嘿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找到凶手(修)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