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书雅。”萧楠出声打断。
他夹了菜放进姚书雅的碗里,声音依旧平和,“先吃饭。”
姚书雅对他的反应有些不满,想说什么又被萧楠警告性地看了眼,顿时不情不愿地端起面前的碗。
见状,安程不由得在心里给萧楠点赞,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你是叫安程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萧楠,这是姚书雅。”等到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萧楠终于开口道。
刚吃了人家请的饭,安程此时脸上也挂上了职业假笑:“你们好。”
“找我有什么事吗?”
萧楠这才说出了他的目的:“是这样的,既然同样是玩家,那我们不妨联手,这样办事还能更方便些是吧。”
闻言,安程眼神却格外的疑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旁的姚书雅冷笑道:“那什么鬼系统不也读了你名字,真不知道在这装什么。”
“……”
安程眼眸微冷,“姚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辞。”
姚书雅却目光挑衅地看着他,仿佛在说:我不注意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堂堂姚家大小姐轮得到你说?
两人谁也不让谁,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不下。
还是萧楠站了出来,看向姚书雅的视线带着不易察觉的指责:“书雅,别乱说话,这里不是该你胡闹的地方。”
几次被下了面子,姚书雅的脸色很不满,即使是对着萧楠语气也有些冲地道:“我哪里胡闹了?那不是事实,你就知道帮他。”
“书雅……”
姚书雅偏过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这下萧楠也有些头疼,但又不能拿她怎么办,只好抱歉地对安程道:“安先生,她就是心直口快,被家里给宠坏了,没有恶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他都这么说了,安程也懒得去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只是挺好奇:“萧先生和这位姚小姐是……”
一听这话,本来还生着气的姚书雅也竖起耳朵听他的回答。
萧楠笑了笑:“恩人的女儿罢了。”
话音刚落,姚书雅明显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看着他,但萧楠却没在意,反而道:“所以安先生考虑得怎么样?”
-
安程拿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去时,发现时桑年还在画画。
他自觉不好去打扰,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后就出去了,想着反正还买了糕点,等人饿了就出来了,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到了晚上。
时桑年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因为反正所处的地理位置问题,也没有什么光亮能照进来,导致房间也更显得昏暗阴森。
四周也静悄悄的。
他往安程和杨子溪的房间瞥了眼,两人都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时桑年打开了墙壁上的灯,刺眼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他来到桌子前,看到放着糕点的旁边还贴着一个便利贴。
他边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边看了看那张便利贴。
上面是安程的字迹,写着:
顾桑,我有事出去一会儿,你出来记得吃点东西,我很快就回来。
时桑年只看了眼就拿下来,折了几折后扔进了垃圾桶,接着又拿起一块糕点吃着。
“砰砰!”
正在这时,门口那边传来了敲门声。
安程和杨子溪都有钥匙,也不会那么快回来,应该不是他们,时桑年不知想到什么,眼中动了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糕点,朝门口走去。
“砰砰砰!”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这一次明显比先前带着些许急躁和不耐,门板也被敲得砰砰作响。
而此时,时桑年的手也放上了门把手。
然后轻轻往下一按——
下一秒,门口站着的中年妇女猛地朝他撒过来一把白色的药粉……
-
时桑年是被疼醒的。
一睁眼,首先映人眼帘的是黑,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他似乎正躺在某个不知道的地方。
眼前也传来眩晕之感,大脑也变得迟钝。
时桑年伸手摸索了下附近的东西,摸到了坚硬粗糙的墙壁,然后借力坐了起来,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
昏暗的环境里,他的脸色简直苍白无力。
虽然看不见,但时桑年还是依靠疼痛感知到伤口的位置,摸上了自己的右手腕,果然摸到了一种黏腻的液体,鼻尖更是有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不出意外,他应该是在被放血的过程中,并且时间还不短,本应一直昏迷着,却不知为何现在就醒了。
没死也算是命大。
时桑年淡淡想着,从衣服上用来撕下来一小块布料,在手腕上的伤口上打了个结。
这血要再流下去,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束微弱的光线,由远及近,像是手电筒发出的光,紧接着,又有人说话的声音响起。
“哎我说,这都第几个人了,还不够啊?”
“你小点声,别被发现了……那哪能够啊,差得远呢。”
“怎么可能发现啊这鬼地方,要是真的那就……嘿嘿!”
“……”
眼看着人越走越近,时桑年来不及多想,迅速躲到了旁边的一个木桶后面,起身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晃了一下。
他的目光紧盯着那两个穿着破布衫的人,等对方进入视野中才发现他们的背后还拖着什么东西,在但是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似乎是……一个人。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时桑年的跟前,离得很近。
其中那个举着手电筒的人照了照地面,奇怪道:“不对啊,这怎么回事,刚才那个人……”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猛地停下了向前的脚步,但还是迟了,只见眼前冰冷的刀光一闪。
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地不起。
时桑年的刀还未收回,转而也快速地刺向了另一个人——
但那人却是早有防备,不仅躲过了近在咫尺的刀片,还和他交起了手,顿时噼里啪啦一阵响。
时桑年手里有刀,没过一会儿就把对方打倒。
那人也被他在腹部捅了一刀后死去。
随即,时桑年俯下身,手放在插在死去的人身上的那把刀上,然后拔出,却是眼前一黑,所幸扶住了一旁的木桶才没有倒下。
他本就失了不少血,现在也有些撑不住了。
与此同时,周围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阴风,把衣着单薄的时桑年给吹了个透心凉,寒意也跟着涌上来。
先前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也熄了灯。
四周重新恢复黑暗。
本来身处黑暗不觉得有什么,但一旦经历过光明,又被夺走,这一次的黑暗显然更让人觉得难熬。
也更加的心惊胆战。
时桑年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滴答滴答。”
刀上沾的鲜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往下掉,在这格外安静的氛围内格外的清晰又心惊肉跳。
仿佛有种不好的预感。
“……”
时桑年倏地回过头,但背后其实什么都没有,一片空荡荡的漆黑……
又是一阵阴风吹来,这次带来的还有“哭声”——
一阵阵的哭声。
惨叫,哀怨,悲愤,无助,痛苦,全部的负面情绪一齐汇聚在一起,源源不断地响在时桑年的耳边。
似魔音入耳,又像是一个个饱含冤屈与愤恨的孤魂野鬼在不停地诉说着它们的凄惨不甘。
反反复复,无穷无尽。
“我不想死,我死得好苦啊……”
“报仇!我要报仇!帮我报仇!报仇——”
“他们都该死——”
“……”
“啪嗒”一声,刀掉落在地,时桑年双手捂住耳朵,但那些声音还是毫无间隙地往他的耳朵里钻,像是要抵达灵魂深处。
哭喊着,叫嚣着,埋怨着,要将他逼疯一般。
“别哭了!”
时桑年皱着眉说出这一句,那些哭声短暂地停了一瞬,却又哭得更大声了,在脑中震耳欲聋。
直到他失去意识。
-
——“现实”世界。
皓月当空,星光荧荧。
裴沐九从“夜吧”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是深夜,周围一片寂静。距离她从路森精神病院的副本出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此时正是凌晨时分。
傍晚的柏城少了步伐匆忙的行人和嘈杂的言语,变得静悄悄的,空气中满是空旷与寂寥。
而在一墙之隔的“夜吧”内,狂魔乱舞的人群还在不知疲倦地挥霍着,肆意着。
像是两个世界。
裴沐九沿着街边往前走着,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吹过的渐渐晚风也将她微卷的发尾吹得鼓起又落下,黑色风衣猎猎作响。
停留在身上时又含着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同一时间,身后传来一个突兀的人声——
“裴小姐。”
还未等她转身,两个穿着一身黑,脸被蒙得严严实实的人出现在面前,悄无声息,无知无觉。
对方道:“我们老大有请。”
裴沐九的脚步停下,垂眸看着自己手中出现的冷白的手术刀,她拿在指尖把玩着,刀尖倏地对准了其中一个黑衣人。
下一秒,手术刀在她手中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黑衣人的咽喉,动作干脆利落,眨眼间就重新回到她手里。
裴沐九冷淡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让他自己滚过来见我。”
她拿着湿巾一点一点地擦掉刀尖上不小心沾的血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地上死去的黑衣人一眼。
见状,另外一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
他迟疑了一瞬,又看了看裴沐九手中泛着冷光的手术刀,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随后,裴沐九走上前,拿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液体顷数倒在了地上死去的尸体身上。
没过一会儿,尸体就离奇般地消失了,只留下了一滩血水。
她突然想起时桑年。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受伤……
她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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