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池觉得头上有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任时为情所困的人,不会是他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戳开正文,嘶~真的是他。
纪池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飞快扫完内容。
任时是早上九点出席的剪彩仪式。但是,很多人都敏锐地发现任时的精神状态不对。很多在场的记者,都以为他是工作劳累所致。
但是到了后面,任时的状态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任总怎么哭了?要不是身边的工作人员扶暗中扶住了他,他几乎都要昏厥了过去。
任总剪完彩之后,便匆匆离去。
事情如果到了这里,也就能结束了。可谁知,任时离走时,竟然从他衬衣的口袋里掉出两张纪池的照片。好巧不巧的是,这两张照片被在场的记者拍个正着。
于是,就和任氏集团身边的工作人员打听,这一举动像是彻底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一向精明强干的任氏集团员工,颇有菜市场大妈的风姿,将这段时间任时退婚后才发现自己爱上未婚夫,求而不得,在梦里也喊对方的名字的事情给捅个底朝天。
任时居然会为情所困,简直太魔幻了。
纪池也觉得太魔幻了,任时不会也换了个芯子吧。
纪池喝口水,强压下那股油腻感。
“纪池,苏总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苏谦在这个时候叫自己去他办公室,难道是因为看到了网上的事情?
谁知道等他敲门进了办公室,这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高层,甚至连沈以南也在。
苏谦见到纪池,没有提网上的事情,反而和纪池讲起前段时间的一个项目
当时他和另一个小组的人,同时交了这个项目方案。最后,纪池的方案落选了。纪池也没在意,毕竟他在公司的时间很短。
纪池便再没经手这个项目。后来曾听沈以南提过一两句,说这个项目已经流产了,高层开会的时候,也有人说要是当初用纪池的方案或许可以避免这次损失。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纪池实在不明白,苏谦为何又重提这件事。
苏谦道:“纪经理是个聪明人,那我便长话短说。有人举报你为了泄愤,将公司的机密泄露给竞争对手,给公司造成了巨大的亏损。”
纪池下意识反驳。
“我没有。”
苏谦飞速瞥了沈以南一眼,“我自然是相信纪经理的人品。但是鉴于纪经理和任氏集团的私人关系,我不得不给公司一个交待。”
纪池没做过,自然也不怕苏谦让人来调察自己。只是这次时机怎么会这么巧,任时的新闻刚播出来,后脚就有人到苏谦那里举报自己。
“你也别怪苏总,他相信你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也认可你的才能。他已经知道举报的人是谁了,这么做也只是在走公司的流程而已。”
沈以南送纪池回去的路上,又提了白天的那件事。
纪池低着头,往前走,好半晌才回了一句。
“我知道。”
沈以南松了口气。
“你能这样想也是最好的。但是你也要站在苏谦的角度思考一下问题。如果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就算了,可那是任时。上次他的那个侄子来这儿找你,已经惹起许多人的非议,这次任时又公开在网说……”
“如果你是一个公司的领导,你会重用一个和竟争对手关系匪浅的人吗?”
“现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最好以个人的身份发布声明,跟任时撇清楚关系。最好是说明你当初之所以定婚,是被纪家胁迫的。订婚的这些年,你每日里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这是递给苏谦的投名状?如果我没有按照你们说的做,华信集团是不是就容不下我。”
沈以南没有正面回答。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替你去写。”
纪池冷笑一声,“你真当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一旦我发布了这条声明,苏谦肯定不会放弃重创任氏集团股票的机会,肯定还会找到别的佐证,来证明发布内容的真实性。”
有时候,集团领导采访时说的一句话,都可能让股民对公司失去信心,引发股市动荡。
任时剪彩时所表现出的一蹶不振,为情所困的模样,虽然成了网民的吃瓜对象,但是在股市上表现得却不那么乐观。
“为什么你在处理于洋的事情上那么果断,到了任时这里,你就如此优柔寡断。”
按照纪池原本的计划,当他看到沈以南怀疑他的感情时,为了原主日后能有个好归宿,他应该说些话挽回沈以南。
可是现如今,纪池只是感觉到深深的疲倦,他不想再解释什么。
“你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上楼。”
沈以南脚步顿住。
“刚才是我说话重了,你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沈以南目送纪池上了楼,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直到纪池的那间房子里的灯光亮了起来,沈以南才转身离开。
走了一段路,空气里突然闻到一阵烤红薯的香气。
卖红薯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婆婆。
沈以南这才想起来,纪池晚上并没吃饭。沈以南精心挑选了两个烤得几乎流蜜的红薯揣进怀里,转身就想去找纪池突然想起什么,蓦然停住了脚步。
纪池洗完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
他的目的不就是将任时搞破产,虽然不能一击致命,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他按照沈以南说的方法做,给任时身上泼脏水,是可以用最小的代价,重创任氏集团。
虽然他也很想让任氏集团破产,但是他却不想被苏谦当成一枚棋子。
但是片刻之后,任时便否这个想法。他从床上站起来,站在阳台上。
肖钦也站上阳台上吹风,看到纪池过来,顺手递给纪池一根烟。
纪池顺手接了过来,放在嘴里,凑近肖钦的打火机,猛吸了一口。
“有时候,这玩意可比酒有用多了。”
肖钦拍了拍纪池的肩膀,回到屋子里睡觉了。
显然这具身体还没有适应尼古丁,纪池被呛得流出生理性泪水。可是纪池还是强忍着不适,将那根烟抽完了。
做为苏谦的棋子也罢,反正最后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和物,都不能阻挡他回家。
次日,一则关于纪池的声明被顶上微博热搜。
一个叫等你回来的小号自称是纪池的朋友,代纪池发布声明。
否认了网上的传言,并且声称和任时订婚完全是迫于家庭的压力,并不是他的本意,和任时订婚的那段时间,完全是他的噩梦,他再也不想回到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沈以南的文笔很好,将纪池作为纪家棋子联姻的那段时间所受的屈辱,以及一个寄人篱下,渴望得到别人认可的少年,描绘得入木三分。
这个微博号是刚注册的,连粉丝都没有几个。苏谦的动作也很快。消息一经发布,便被几路营销号转载,没过多长时间,冲上热搜。
原先还有很多在微博上嗑他们俩cp的人,也都立即调转了枪头,矛头直指任时。
也有一部人在原微博底下直接@纪守江。让纪守江出来给个说法,也有网友顺道扒出来纪望的账号,将正文复制粘贴过去后,问纪望,这个小号里说的是不是真的。
纪池难道真的是纪守江接到纪家的私生子。
纪池是不是他们用完就丢的工具人。
纪池的胃病,是不是因为他小时候逼他吃辣的东西造成的。
无论是纪守江还是纪望对此的回应都是沉默。
但是网友一众认为,不回应,便是心虚了。又加上纪池和任时退婚之后,就立刻搬出了纪家,更是间接证明了网友这一猜想。
纪池是第二天早上才看到这条消息,随后给沈以南打去电话。
沈以南发微博前,曾经将编辑过的文字发给自己看了,是得到了他的同意才传到网上去的。
可是,现在网上流传的版本却和之前沈以南给自己看到的不一样。沈以南像是故意将纪家给牵扯进来。
铃声响了一二秒,便被沈以南挂了。纪池也没再打过去,洗漱去了。没过多长时间,沈以南便打电话打了过来。
“不好意思,刚才在开会?”
沈以南应该是天台上给自己打的这通电话,纪池听到沈以南电话里传来呼呼风声。
“为什么网上流传的版本和之前你给我看的不一样。”
沈以南道:“我不是说让你这两天断网好好休息。”
“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苏谦让你做的对不对?”
沈以南苦笑了一声。
“不是苏总,是我自己的意思。现在网友都是很聪明的,如果对你在纪家遭遇的事情只字不提,他们是不会相信我们的。”
顿了一会儿,沈以南又道:“再说,我说的这一切也都是事实,并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凭什么他们在伤害过别人之后,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在外人面前装好人。”
“难道他们对你的伤害,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一点也不想报复?再说,这些只不过是舆论上的口诛笔伐而已,比你当初的遭遇可差远了。他们顶多就是难过几天,少不了一块肉。”
这世界没有真正的所谓的感同身受。
即便纪池穿到原主身上,了解他现在的处境,可是对于继父的鞭打,纪家的凌虐,他也因为不是当事人,所以对原主的遭遇只会是同情,并不会继承原主的仇恨。
挂上电话后,纪池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之前就已经在沈以南面前解释过了,他对纪家并没有那么深的仇恨。而沈以南却借着这次机会,将纪家牵扯出来,更像是为了原主报复纪家。
“先生,你的外卖到了。待会请出门拿一下。”
他也不想下楼,也不想跟任何人接触。
纪池挂上电话,刚从房间里走出来,门铃就响了。
纪池打开门,接过外卖员手里的外卖,刚想说声谢谢。忽然发现外卖员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影,纪池吓了一跳,就想把门关上,便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纪望的手已经卡在门缝里。
纪望丢掉嘴里的香烟,对躲在门后的纪池露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
“怎么这么怕见到我?难道你也知道自己干了亏心事。你不是说我们纪家对你不好吗,我亲自上门道歉,为什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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