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的人在后面跟得很紧,如果不是这几年南浔一直没有放弃锻炼和习武,很有可能刚跳下窗没几步就被抓到了。
她一边在树林里面狼狈逃窜,一边苦中作乐地想,好久没有这样被人追杀了,还有点怀念。
想当初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恨不得天天玩大逃亡游戏。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跟这个地方八字不合,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好事。
当然了,现在也是如此,现在也没有合到哪里去。
南浔调整了一下呼吸,咬着牙继续往前跑,顺便躲过一些歪脖子树和枯枝。
好在对方可能以为在石室内部就能把她解决,所以没有带弓箭,不然她这条命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几步绕过一颗大树,借着粗壮枝干的掩盖,南浔悄悄改变了一下方向,又成功拉开了一大截。
就在她以为可以甩掉对方的时候,如鬼魅般,对方又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南浔:……想骂人。
没办法,只能继续跑了。
“叮——”
突然有弓箭破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浔心里一紧,难道对方还带了箭?
还未等她回头,南浔先听到了一声惨叫。
她趁机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冬藏拿箭的身影。
感天动地,原来是友军!
那她就没有必要跑了。
南浔脚步一转,开始往回奔。
还在追她的人突然看到她回头,还有点懵。
就在他们怔愣之时,南浔的刀已经到了他们眼前。
“嚓——”
刀剑相撞的声音在林间响起,南浔直接加入了战局。
随着越来越多侍卫赶到,对方逐渐陷入了劣势。
其中一个死士与其他人对视一眼,在围堵之中突然身形扭成奇异的角度,借着其他人的掩饰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东西。
“小心!”冬藏眼神一变,对着南浔大喊。
南浔背后一麻,反应极快往旁边一侧,然后就感觉自己中了一箭。
南浔:……天杀的,还不如不躲,这就是我预见了你的预见吗?
这是她在昏迷前唯一的想法。
而萧引弛赶过来时,正好看到的就是南浔中箭那一幕。
他的心脏骤然一紧,目眦欲裂,飞快上前接住了南浔。
“殿下!”
一支角度刁钻的袖箭从萧引弛的右臂擦过,其他侍卫看到感觉到自己的小命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萧引弛一手抱着南浔,另一手撑地躲过了从侧面袭来的暗箭。
剩余的死士看到目标人物已经被层层保护起来,终于决定放弃,开始想要撤退。
“一个活口不留。”
萧引弛语气平静,半蹲着看向那些人,仿佛在看死人。
等到一切平息,空气中已经全是血的味道,空气都有种带着腥气的粘稠感。
萧引弛毫不费力地抱起南浔,身形一顿。
怎么那么轻?
他拒绝了冬藏想要接过来的举动,用口哨唤来了“赤意”,将南浔放在自己胸前,开始往回赶。
其他人紧跟其后。
等到萧引弛带着南浔回到庄子时,东宫的老大夫早已在房间等候。
他轻轻将南浔放下,由大夫为她把脉。
大夫眉头一皱,又细细查看一番。
这……
他欲言又止,看向萧引弛。
萧引弛刚想说什么。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殿下,陛下急召,宣您即刻入宫,不得延误!”
皇宫,御书房。
萧引驰跪在冰冷的金砖地上,低垂着眼睑,姿态恭谨。
皇帝萧文高踞御座,苍白病弱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他面前摊开的,正是一份联名弹劾的奏章。
“……弹劾太子萧引驰,为一己之私,罔顾国法,擅自羁押无辜,动用私刑……更暗自培养死士,于今夜在羁押之地,毒杀关键证人,意图掩盖旧案真相,图谋不轨。”
萧文的声音还是跟以往一样平和,一字一句地念着奏章上的指控。
他淡然的目光轻轻放在萧萧引驰身上:“说说吧。”
语气听不出喜怒。
“父皇明鉴。”萧引驰抬起头,目光沉静,没有丝毫慌乱,语气也跟以往没什么区别。
如果南浔在眼前,肯定要感叹一句,好相像的两个淡人。
“此奏章所列关键证人是旧案关键知情者。儿臣确曾寻访其下落,只为彻查当年假/银案之真相,以正视听,还蒙冤者清白。”
他顿了顿,抬头看了萧文一眼,声音突然低了些:“然,就在今夜,有逆贼胆大包天,竟偷袭了母后的别庄,手段狠辣,行动迅捷,显系有备而来,关键证人也是死于逆贼剧毒之下。”
萧文的眼神微微一动,敲击奏章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盯着萧引驰,似乎在审视他话语的真实性。
“至于奏章中所说死士不过是儿臣在去临泉查案时爱惜人才,带回来的一个账房先生罢了,手无缚鸡之力,突然遭遇刺杀,如今生死未卜,父皇尽可去查。”
萧引驰说完,便低下了头。
“哦?”萧文的声音还是很轻,还有点疑惑,“生死未卜?那朕倒想问问,你庄子里的守卫都是摆设?竟能让贼人如入无人之境,连杀两人,还重伤了你的心腹?”
“贼人行动周密,悍不畏死,且对庄子地形似乎颇为熟悉。”说到这里,萧引驰笑了笑,“的确是儿臣大意了,没想到就连母后的庄子也有人敢……”
他没有继续说。
御书房内再次陷入死寂。
宫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
萧文久久地凝视着跪在下面的儿子。
目光深沉,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审视,有温和,有帝王对储君手段的考量,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防备。
时间仿佛凝固。
“起来吧。”萧文开口,气氛骤然一松,“调查贼人一事你自己看着办,有需要就联系殿前司。关于旧案的线索,刑部那边进展很快,他们已经把情况跟朕讲了讲,你去找一下周季方,尽快把旧案了结吧,一个旧案,生的事端太多了。”
说完,他又低头咳嗽了几声。
未等萧引驰出声关怀。
“还有这个。”萧文突然把案上弹劾的奏章扔到了萧引驰的怀里,“你有本事就一块解决了吧。”
“朕有点累了,退下吧。”
皇宫外,马车上。
司空霁坐在旁边,摸着下巴沉思:“陛下对于今晚夜袭这些人,就没个说法?”
萧引驰垂眸看着手里周方季递过来的消息,然后把手中的奏折晃了晃:“这不就是说法?”
“这就打发我们了?”司空霁面上阴沉,“亏得殿下你以身入局,把人都调走了一半,陛下竟然也不管不问!”
更难听的话他还是有所顾忌咽下了。
以他们对庄子的布控,他们要不是故意放水,这些人还能进去?
“孤本意也不是求他心软和怜惜。”萧引驰面色平静,他早已不是幼时的他了。
他只看他想得到的。
如今来看,也算不出所料,有所收获。
“王源忠……”他看着手里的奏折,“老师最近在做什么?”
司空霁抬眼:“太傅大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养养花,钓钓鱼。”
“最近他没有进宫?”萧引驰又翻了一页。
“……前段时间进了。”司空霁回忆,“说是跟陛下一块赏百美图。”
萧引驰又笑了:“两个人还真是……”
他没有继续评价,只是提点司空霁:“那你的人继续盯好,以防后面他们狗急跳墙。”
“南大人怎么样了?”司空霁也听说了南浔的消息,毕竟在一块认识了这些年,他还是意思性关心了一下。
“孤走之前情况就已经稳定了下来,我们现在过去她就应该醒了。”萧引驰听到名字,翻页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开口。
“箭上竟然没有毒?”司空霁看南浔恢复这么快,倒是真有点好奇。
不是说他盼着南浔怎么样,只是出于一种职业素养,觉得对方的手段太垃圾了。
“有毒,但是解了。”萧引驰没有多说什么,语气轻描淡写,全然不提自己当时内心的起伏不定。
“孤过段时间去拜访一下老师,你看着安排。”萧引驰看着司空霁还在琢磨的样子,转移了话题。
南浔情况稳定后已经从庄子转移到了东宫,东宫东西齐全,她既然已经被暴露在人前,也就不需要再隐藏了。
等到萧引驰二人回到东宫时,已经深夜。
他先去南浔的房间看了一眼,对方还在深睡当中,面色苍白,但是已经没有死气了。
情况在持续好转中。
他彻底放下心,命下人备水沐浴。
就在他刚沐浴完,有下人前来小声回道,大夫候在门外多时,有事禀报。
萧引驰以为南浔的病情反复,头发都没有擦干便大步流星走了出来。
大夫看到一向沉稳端方的太子殿下不修边幅的样子,下意识低下了头。
“怎么回事?”萧引驰沉声问道。
大夫在心里盘算了好几遍,胡子都被自己揪下去了好几根,最终在太子殿下担忧的眼神中颤颤巍巍开口:“此处不好开口,还请殿下随老夫去一趟南大人的房间。”
萧引驰一头雾水跟着去了南浔的房间,看见她呼吸平稳,明显没有什么问题。
大夫顶着太子殿下的目光,又把了一次脉,然后开口:“南大人她……身份有问题。”
谢谢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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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身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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