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出所料，宿醉的尽头是头痛欲裂。

从床上艰难爬起，到洗漱完毕出门，最后进公司，温语蓉千年难得迟到了半个小时。

半梦半醒间坐在工位，温语蓉望着眼前显示屏发呆，字是糊的，脑袋是短路的，精神是困顿的。

报告着急要交，温语蓉半梦半醒花一个小时涂完最后的30P，直接丢给设计排版。

头胀人困，她实在坐不住，便起身去走廊窗台边抽个烟提神。

风从不大的窗缝里吹进来，散了些燥热之气，还带来丝丝凉意。

她点烟，悠悠地吞吐，回忆着昨天同学聚会，那葡萄酒就很酸涩，她兑了雪碧，像饮料，于是就多喝了两杯，谁曾想，竟然后劲那么大。

终究是酒。温语蓉扶额，太阳穴隐隐作痛。酒精上头后的记忆很模糊，她只记得张木良似乎问过车的事，之后他们送陈翔去一座老小区，再往后……基本都断片了，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ε=(?ο｀*)))唉。”温语蓉把烟蒂丢在窗台下的可乐罐里，风吹得舒服，她不想进去，于是又点了一颗烟，慢慢抽。

“怎么在这抽闷烟？”走廊一头，曾凯慢慢向他走来。过道背光，显出他黑色剪影，身形挺拔，英气逼人地款款而来。

怪不得金叶放不了手了，以后再找，曾凯都是参照物，有几个能超过他？温语蓉撇撇嘴，带着点遗憾摇头，为金叶略感惋惜。

“你这是什么表情？”曾凯看她表情变化万千，莫名捕捉到一丝遗憾，实在不明白，这是抽到假烟了吗？

“没什么。”温语蓉摇摇头，摇了摇烟盒：“抽不，估计你也不抽。”

曾凯笑，摇摇头，靠着墙陪她一起吹风。

“你们组不忙吗？晃出来偷懒。”温语蓉问。两人隔着烟雾，都看不太清对方表情。

“还行，提案流程都走完了，等结果。”曾凯淡淡回，看一眼温语蓉：“昨天去干嘛了？今天脸色那么差，下午给你叫个燕窝喝？”

“别别别。”温语蓉双手交叉表示拒绝，她的原则是远离别人的情感纠葛，尤其是金叶和曾凯的。

曾凯浅浅一笑，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们的事打扰到你了。”

“昨天同学聚会喝多了，”温语蓉扯开话题：“红酒兑雪碧，后劲无穷大。”

“李先生也去了？”曾凯嘴角扯出弧度，眨眨眼，笑。

温语蓉一愣，呵呵道：“……他诚意让我带他去，就勉强……为之。”

“哦。”曾凯笑的意味深长。

“对了，你认识一个叫陈翔的人吗？”温语蓉忽然问。

“陈翔。”曾凯想了想：“好像分公司有个项目经理叫这名，他们经常去总公司开会，貌似见过几次。”

“是不是圆脸，身高大概178这样子，带木纹的框架眼镜。”温语蓉比划着好奇问。

“你这样形容很泛。”曾凯笑。

“(ˉ▽￣～) 切~~”温语蓉撇撇嘴，不接受质疑。

曾凯拿出手机，翻了会儿，找到同事的朋友圈，点开一张图片，食指拇指将之放大，将屏幕转向温语蓉问：“是他吗？”

“你竟然有照片。”温语蓉眨眨眼，开玩笑。

“这是公司同事朋友圈里的。”曾凯解释，指照片上的人再次确认：“是他吗？”

温语蓉仔细看着大合影上的人不禁拍手道：“对对对，就是他，陈翔。我同学，昨天也来同学聚会了。”

“那还挺巧。”曾凯笑。

“社会就是个圆。”温语蓉在半空中画了个大圆。

曾凯接了她的话，难得感慨说：“又突然感觉世界不大了。”

“是挺小。”温语蓉附和，随手把烟蒂丢进可乐罐，出来已经挺久了，得回工位。

“我先回办公室。”曾凯识趣地退后，回去继续打工。

“好。”温语蓉点头，掐着时间等曾凯进去三五分钟，这才才慢悠悠晃回工位。

刚坐下，那边修改意见就来了，温语蓉立刻投身到工作中，根据建议一页一页修改，花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保存、再次提交。

手边的咖啡早就喝完，她的头痛症状倒是好了不少，看一眼时间，才两点多，距离下班路漫漫兮。

添杯咖啡的想法瞬间闪过，温语蓉起身，拿着杯子往茶水间而去。

等咖啡的间隙温语蓉还取了两包小零食，一包原味锅巴、一包小鱼干。拆开包装，放一个到嘴里，嘎嘣脆，微麻微辣，甚是喜欢。

机器喷嘴滋滋作响，咖啡一线，落尽杯中，鲜奶作陪，茶水间飘起一股浓烈的豆香，在困顿的下午，闻后尤为提神。

手里一小包锅巴很快吃完，温语蓉起身，取已经满杯的咖啡。

“喝咖啡呀。”门口幽幽飘来冷语，金叶拿着杯子径直向咖啡机而去。

温语蓉拿起杯子离开，并不太想搭腔，甚至还从小桌边绕开，避免冲突。

“你可以让曾凯来替你泡，他可乐意了。”金叶背对着她，阴嗖嗖说：“抢别人男朋友的事，你最拿手。”

这TM……温语蓉回头看一眼金叶，她傲慢地站在那里，似乎坚不可摧，却无法掩饰那种已经分裂的破碎感。算了，温语蓉不想计较，快步出了茶水间。

“温语蓉……”金叶突然叫住她。

干嘛？怎么还纠缠上了。温语蓉蹙眉，更加快了步子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有什么好的？”金叶转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

不好，不好，没你好。温语蓉腹诽，没停步子，不想起争执。

回到位置，喝下小半杯咖啡，又把带出来的一包小鱼干吃了，舔舔嘴唇，感觉拿少了。

绿泡泡在电脑上闪动，有消息进来。温语蓉点开，消息成排，工作群、同学群、团购群、公众号、广告推广……像不要钱一样一条跟着一条进。

她先处理了工作群，一些报告上的小调整，十分钟就系数搞定。然后退出那个团购群，取消关注几个从来不看的公众号，最后才点进同学群稍稍扫一眼。

群里有个收款码，昨天的聚餐每人支付372，倒也不贵。温语蓉把钱付了，刚想退出来，又有人在群里发昨天聚餐的照片和视频。大家在一些照片下例行职业追捧，说的都是没营养的废话，扫一眼就过去了。

拉到靠下的部分，温语蓉看见有一张照片，竟然是她和李禹碰杯是拍的，她好奇是哪位摄影家，把他们拍得还挺郎才女貌的感觉，哈哈哈。

将这张照片存好，她看底下有人评论，这次都是好看话，什么登对呀、绝配呀、恩爱啊……

怎么变性了？酒桌上可不是这态度咧。温语蓉看不懂，把消息设置成免打扰模式，直接关掉群。

这才耳根清净两秒，那头李禹就来了消息，语气委屈巴巴，像是憋了半天才终于忍不住发来消息。

李禹：“从7点起床到现在下午15点，8个小时的充裕时间，你就没想过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

温语蓉回了个问号：“？”

李禹：“你昨天喝醉了，今天一早还要上班。”

温语蓉都不等他打第二句，就回：“那又怎么样？”

李禹：“……我怕你醉酒不舒服。”

温语蓉快速打字：“我挺舒服呀。你不放心，还不是过了8个小时才发来消息。”

李禹：“我手机掉湖里了，另一台不在手边，我拿别人手机让你加我好友，我都说了我是谁，你根本不搭理我。”

“？”温语蓉一愣，默默点开手机，果然好友申请里是有几条申请，可她向来不注意此模块，也就错过了。

李禹那边继续委屈巴巴：“那个时候是八点，营业部还没开门，办不了新卡，又赶上有个紧急的早会要开，只能用别人手机临时加你，想关心你酒后是否舒服，结果你都不带搭理我的，你这个绝情的女人。”

“……”温语蓉。

李禹继续发：“我这刚办完新卡，买了新机子，开机一瞧，ε=(?ο｀*)))唉，你根本没给我发过消息，一、条、也、没、有。”

温语蓉喝一口咖啡，默默打了几个字：“谁家好人早上会路过湖边，你去野泳吗？”

李禹：“茶楼开在湖边，我站边上打电话，手滑，它掉进去了。那湖很深，我找人捞了，根本捞不到。”

温语蓉撇撇嘴，想反咬一口，又感觉自己这边不太占理。于是转换策略，打过去几个字：“晚上请你吃饭？”

李禹过了几分钟才回：“不好意思，这几天有点忙，过段时间我来找你。”

耶！笑容爬上她脸颊，想到又可以自由地刷剧、啃爪子，可不得希望大佬越忙越好。于是，内心欢天喜地，表面还得假客套地回：“没事，你忙你的。”

李禹：“好，我开会去了。回家以后锁好门，注意安全。”

温语蓉回个表情包，把手机往旁边一扔，高高兴兴安排晚上的流程，以及刷剧需要准备的零食、饮料、冷菜等道具。

不远处，曾凯忽然扭头看向她的位置，微微蹙眉，不自觉叹了口气，眼里充满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