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系统有爱沟通过的祝岚此刻心情很糟。
系统在和他讲完注意事项后便消失了,同时也把这具身体的前17年记忆还给了他。
原来他是以自己的灵魂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如同祝岚转世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17年。
现在的他与其说是重生,倒不如称之为觉醒。
见他开口,两个打机锋正不可开交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祝岚身上。
“祝岚,你醒了?”
“祝岚,给我离他远点。”
祝岚此刻接受了执行任务的现实,方才被袁洙遮住大半,如今他才看清师净慈的模样。
师净慈,他是世家公子中排名第一的存在,此人极善极君子,堪称当代正道别人家的小孩。
然而望着对方清风霁月的面庞,祝岚倍感头疼。
在未觉醒前他初和对方相识便将其当作了偶像,明明是袁洙的伴读的他却像个跟屁虫一样天天跟
在对方身旁喊着净慈哥哥。
按理来说师净慈这种伟光正的角色,前世的祝岚是绝不会沾染半分的。
不同急的要喷火的袁洙,师净慈面露苦涩,“祝岚,修真之路漫漫不可一日强求。”
当初祝岚的坠崖其实不能怪师净慈。
他作为袁洙的伴读,后又相识了师净慈,在这二位天之骄子的天赋对比下,祝岚产生了极大的提
升天资的**。
他只不过平凡人家出生的少年,**凡胎中孕育的骨肉之躯修炼进度滞缓,世家底蕴的灵丹仙药
也不是他能够企及的,祝岚被批天资有限,无法在修炼之道上有所成就。
偶然间祝岚听闻有一种能够提升天分上限的毒草,这种毒草生长在残崖峭壁之上,哪怕毒草食用过后会产生极大的副作用,哪怕摘取毒草之路无比艰险,祝岚还是要为之一试。
袁洙在听过他幼稚的想法后先是嘲笑了他一番,后勒令他不准尝试此等歪门邪道。
见袁洙如此反应,祝岚更加不敢和师净慈坦白了,他谎称自己想要出门踏青,终于借此理由和师净慈一同去往了传闻中生长毒草的山崖。
祝岚虽嫌觉醒前的自己黏着师净慈很难看,但祝岚想要变强的想法他如今也是认可的。
你们这些出身显贵的名门望族,当然会觉得修炼应当稳扎稳打,那是因为你们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祝岚讨厌这种傲慢。
师净慈见他没什么反应,不禁握紧拳,“若我早日察觉便不会如此了。”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拜入一个师门下吗?等你养好伤……”
他用哄小孩的语气柔和的说着,饶是袁洙也不由得惊诧,“你要带祝岚拜入玄师门下。”
师净慈点头,“与我同门后师尊将不再收徒,他会享有极佳的修炼条件。”
“你在自说自话些什么?他是我的陪读!”
袁洙实在忍耐此人良久,周遭环境的气温徒然升高,他腰间配的那把弯刀也淬起火焰。
纵使师净慈修养良好也眉峰微蹙,“仲孙家家主已同意我将祝岚带离仲孙家,他并不是你的玩偶。”
两人又将目光转回祝岚身上。
祝岚额前已沁出汗珠,本就虚弱的身体根本经不住袁洙的加温。
“够了,我哪也不去。”
玄师门下规矩森严,他从前的确十分向往之,但如今任务在身,变强才是唯一要义。
系统有一点说对了,修真世界好啊,许多邪门歪道禁术秘方,变强的办法太多了。
实在不行祝岚还可以去修魔,所以他不考虑拜入正派门下。
师净慈似乎没料到祝岚的反应,他顿了顿,将祝岚的话当作小孩赌气,无奈一笑,“罢了,此事可从长计议。”
“不过祝岚我今日便要带走。”
他为祝岚拭去额间的汗水,祝岚这才闻到他身上带着一股凛然的熏香,冲淡了屋内的药味。
那熏香味道极烈,与师净慈温润君子的形象无半分相符。
“这是我的府邸,你休想强行带人走。”
师净慈屈身双手揽起祝岚,年岁相仿的少年被他抱在怀里也不见吃力,甚至十分稳当。
“袁洙,他继续留在此地只是浪费时日。”
师净慈话音刚落,卧房内的四角立刻闪出修士,袁洙认出了这些皆为他父亲的侍从。
“你瞒着仲孙家家主将人养在这,看护和药材难以全面,今日不是我,也会是他人将祝岚带走。”
师净慈最后说话时的态度也是温和的,仿佛他在和袁洙这位好友打着商量,但祝岚透过他的肩头只看见被修士围住,以袁洙为中心爆发出的冲天火光。
祝岚身上还残留些钝痛,因此他懒得动弹。
他望着师净慈干净的下颌角,突然说:“你真高高在上。”
原本稳步行进的步伐有片刻停顿,师净慈被如此评价竟也不恼,“为何这样说?”
祝岚并不回答,只开口:“我不去凌霄宗。”
师净慈说:“嗯,不去。”
祝岚拧眉,“伤养好了也不去。”
两人已经走至马车前,师净慈将他小心地放在宽敞到足够祝岚平躺下的坐榻上。
他摸了摸祝岚的脑袋,被祝岚躲开,师净慈依旧温和地收回手。
“祝岚,现在的你无需考虑这些,病中当少忧虑。”
这人恐怕也是个榆木脑袋,祝岚懒得和一棍子敲下去不带响的闷葫芦辩经,只扭头背过他。
系统的神力对这个世界几乎是降维打击,令袁洙费心良久的伤势在短短旬日之内便已好全了。
祝岚正趁人不备收拾着细软,师净慈应当平日里琐事颇多,来看望他的次数寥寥无几,但想必对方也通过查体知道他快健全了。
算算时辰,每次师净慈都是赶着日暮时分前来,如今太阳还未下山,他需抓紧时间。
当袁洙伴读时他没什么开销,一切开支都有对方,但积攒下来的银两还是少得可怜。
师净慈更是提防他,虽然这段时间他衣食住行在这个世界堪称顶奢,但就是不给他钱。
祝岚毫不客气的将屋内的几个摆件砸碎,物件太大不方便他带走,但师净慈住处的一切物品都不是凡品,即便是碎片卖出去也能置换得一笔不菲的报酬。
若不是手中没有工具,祝岚连房梁的鎏金也要刮下来。
祝岚努力的收刮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行礼声。
“……”
师净慈在门外敲了敲门,屋内一片寂静,侍从说公子已经在内连续两日未出院门了,师净慈思
索片刻,轻声说:“祝岚,今日休憩如何?”
屋内还是无半分回应。
师净慈只得轻语,“冒犯了。”
说罢,他将卧房门打开,祝岚正躺在榻上分明醒着,见他来了也不挪动半步。
师净慈走进几步,“宗门选拔明日便要开启了,虽然我承诺与你,但流程还是要走下的。”
“相信你一定可以通过……”
师净慈注意到了房内装潢的变化,“你,”不喜那些摆件?
说罢他也有半分迟疑,但面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祝岚,师净慈收回了后半句。
“嗯,我给扔了。”
“扔去哪了?那些东西看似是个装饰,实则是天材地宝锻造的器具,有助你恢复和调理筋脉。”
“扔茅厕了。”
师净慈说:“那确实不能再用了。”
空间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
“我为你明天入宗准备了套服饰,还能起身吗?早些试试合不合身,今夜之前还能修改一二。”
祝岚瞥了眼桌子上放置的水色衣物,织布华贵,刺绣精妙,想必也能卖个好价钱。
祝岚掀开被子,藏在被中的行囊被扯到,在落针可闻的卧房内响起叮呤的声音。
“……”
耳目慧敏的师净慈退至门外,“你试好便唤我。”
祝岚将衣物穿好,走至门前狠狠推开门。
背靠门站的师净慈及时转过身,一阵劲风吹过,他连头发都不带乱。
祝岚身着裁量得当的云缎锦衣,窄腰系玉带,水色极衬其肤色,墨发简单束起,相貌英挺清丽,打眼一看宛如哪位世家的小公子。
师净慈点头,“这样看来身量的确长了些。”
祝岚对于此人了解他身材之程度感到不快。
“改日得差人打副银冠才好,”师净慈说着,祝岚的耐心已无限趋近为零,转身便要谢客。
“对了,还有斗柜上的一样……”
门被关上了。
师净慈轻摇摇头,随手在门上布了道禁令,又吩咐侍从几句,便离开了。
祝岚回到房内继续完成拆迁工程,进度到斗柜附近时,他方才看到。
沉木重工斗柜上,正放置着一枚散着淡淡青光的储物戒。
……
……
……
师净慈!
祝岚改变主意了。
他要留在师净慈的身边,抢夺他的机缘,谋取他的法宝,取代他的位置,将此人彻底拉下神坛才好。
师净慈,你不是爱当普世的圣人吗?你不是自认为算无遗策吗?你不是为我当先的正道君子吗?
你恐怕这辈子都不明白,你宠爱的弟弟,你眼中需要你救赎的施以援手的可怜人,早已内里换了芯子吧。
我要踩着你向上爬,你就如这般,做我救世之路的殉道者吧。
师净慈。
你太傲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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