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 128 章

若云犹记得那日午后,她与苏允分别后,若云独自去了山下洞中。

那个男子已经醒来,沈牧见姑娘进来,慌忙的起身,向沈禹介绍着救命恩人,“阿禹,是这位姑娘还有……”

沈牧向着若云身后望了望,“那位姑娘没来么?”

若云道,“师妹很忙,我来看看你们。”

沈禹便恭敬的起身,作揖道,“在下沈禹,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她莞尔一笑,弯腰福福礼,“公子你太客气了。”

沈禹嘴角含着笑,低低道,“姑娘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人也美。”

若云对于这些溢美之词不以为然的笑笑,眼神蓦地瞥到男子腰间一块翠色的玉佩上,玉上绣着一朵青莲,她认得这个东西,这是卫国王室之物。

因为她是卫国人,那年她和母亲上街讨饭,挤在人群里见过卫国公主身上佩带着此玉佩。

当时她非常羡慕那个公主,坐在华丽的马车里,接受着街边人群的顶礼膜拜。母亲摸摸她的头,“孩子啊,母亲不能给你这么好的生活。”

后来,她的母亲为了从狗嘴里抢一个馒头,被恶犬活活的咬死,这件事儿她一直羞于启齿,被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包括苏允,包括师父,他们都不知。

她在街上乞讨,被路过的人贩子看中,她以为是好心人,结果是人贩子。

她趁他们不注意跑了出来,非常幸运的遇到了师父,然后被师父带上了山。

他们的师父也只知道,若云无父无母,是个可怜人,不知她有这么一段故事。若云这个名字,还是上山后,师兄取得。

她记得卫国公就是姓沈,于是她盯着男子腰间的玉佩问道,“你们是卫候的什么人?”

沈禹和沈牧互相对视一眼,沈禹躬身诚然道,“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下实不该瞒,卫候乃父王。”

若云心里一惊,无意间触动了心底最深处的部分,脸皮一红,不胜水莲花般的娇羞,声音娇柔婉转,“公子无碍便好。”

……

可是今日,柳若云乘坐在儿时心心念念的香车宝马上,却无一分开心,甚至是眉头紧皱———沈禹,她的丈夫要打过来了。

“师姐,你没事吧?”

沛安见柳若云一直眉头紧锁,便明知故问的开了口,她想知道,师姐是有多眷恋这无上的荣耀。

柳若云摇摇头,微微道,“我没事儿!”

这时她突然看着夜晚的繁星,问了沛安一个似是而非的问题,“安安,你可曾有过后悔的事情?”

沛安认真回顾了一下她那浅薄的人生经历,定定道,“没有!”

“那你呢?师姐。”沛安问道。

若云望着这条长街一望无际的尽头———那日甚嚣尘上的长街上,那位卫国的公主搭乘着轿撵在这里缓缓走过时脸上透露出的高傲。以及长街一角,一位母亲为自己的孩儿和一只狗在抢着一块馒头。

她也想,那个曾经在狗嘴里抢馒头的不是自己的母亲,坐在香车上的是自己,那个该多好啊!

在没遇到沈禹之前,她确实想过和苏允淡泊一生,也是不错的,

可是回过头再想想,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也没什么后悔的。

若云面色沉静,语态安然道,“安安,师姐从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师兄也是。我们都贪婪,都有**。”

所以,说后悔还是不后悔有什么用!

“师姐,你……”

此时此刻的若云在沛安看来,是那样的真诚,真诚的教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若云继续道,“你说后悔,我后悔该不该跟沈禹吗?不,我一点也不后悔。

因为我选择了苏允,可能一辈子都到不了今天的位置,沈禹他在无才无能,但是他能给我最想要的,苏允不能。”

若云的话听着好像在理,起点不一样,高度也不一样,但是在细细一考虑,也不全然在理。

沛安反驳道,“师兄在这儿乱世一定可以走的更远,师兄假以时日,一定能比沈禹走的更远!”

若云摇摇头,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意,“安安,你从来不了解你师兄,他没想过成功,什么天下不天下的。在山上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他不会是你们口中最优秀的大师兄……

他想固守一方,偏安一隅,闲云野鹤。

可我,不想!”

沛安,“……”

踏踏实实的不好吗?

“还有,人生太短,他要成功,时间太长,你师姐不是一个能吃苦有耐心的姑娘,我等不起!”

说完这一点,若云又呵呵一笑,“不,其实,你师姐最爱的人是自己,她对于苏允和沈禹都是一样的。

而苏允之所以不一样,是因为我们待的时间太久吧!”

若云这一刻将自己看的是多么的清晰。

“那么师姐,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会不会和师兄结婚生子,幸福一生?”沛安又问道。

若云目视前方,缓缓道,“人生没有这么多的如果。如果真有,我情愿你问,如果我不是柳若云该多好!”

沛安安静的垂下了眸子,若云的话也算是回答了她,如果没有沈禹,也会有赵禹,钱禹的出现。

“安安,说完了我,说说你吧,宋国的公主!”

柳若云侧头看着沛安,低声道,“在这山上我最羡慕的是九师弟和七师妹,再者就是你和子籺!”

沛安瞳孔陡然放大,“谁?……我和子籺?……被师父称为最不成器的两个?”

“我俩有什么可羡慕的!一个胸无大志,一个天生不详!”沛安细声嘟囔着。

若云像儿时那样摸摸她的头,“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娘娘,咱们到了!”

马车不知不觉已经行驶到了驿馆外。

公子仴得知了消息,自然而然得出来迎接。

今晚柳若云特意将沛安好好打扮了一番。

当沛安手执折扇,一身华服的从马车上下来时,阿宗和阿竹看见明媚的女子显然有些没认出来,阿宗碰碰阿竹,“这女的,是谁呀?”

阿竹,“安安。”

阿宗,“……不像吧!”

魏烨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喜,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平静无波。

若云将沛安拉过来,低身道,“深夜打扰还望,多多包涵!”

沛安抬袖作了个揖。

公子仴嘴角微微,“自然欢迎!”

若云更是十分好心,将沛安拉到了她和公子仴中间,沛安受了外力的轻轻一推,幸亏她反应灵敏,直接躲了过去。

柳若云,“……”她非常失望的看着他们。

席间,若云愣是没闲着,不仅让小叔叔禀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他们三个人,还特别的让沛安一杯一杯的陪着酒。

沛安,“……”

她时不时拿起折扇扇两下,忽的,瞧见了窗户边一闪而过一个身影。

“安安,你别愣着了,赶紧在给小叔叔斟酒啊!”若云又催促道。

沛安看着那边的窗户,抬袖道,“天色已晚,大家还是少喝点酒吧。”

公子仴眼神中含着几丝笑意,扭头对柳若云道,“你,还不走?”

若云赶紧笑眯眯道,“好,我这就走!”

然,就在此时,门外一声带着满腔怒火的嘶吼传了进来,哐啷一声,破门而入,“柳若云,你的死期到了!”

“阿禹,你在这里?!”柳若云眉头紧蹙。

沈禹冷冷的一抹笑意,眸子里寒光凛冽,他和这个女人只有血海深仇,“柳若云,你的死期到了!”

霎时间屋内灯火辉煌,一队队晋国士兵列入,在这剑拔弩张的刀锋时刻,柳若云却噗嗤一笑,指着沈禹连连后退,“哈哈……哈哈!”

“受死吧!”

沈禹双目眦裂,拔出剑直指柳若云。

公子仴倒是站的踏实,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双手环胸的叉腰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可,就在剑刚刚要碰到若云身前,若云一个转身灵巧的避过,顺势扣住了沈禹的腕子,剑,又掉在了地上。

“你们赶紧帮忙啊!”沈禹一边甩着若云的手臂,一边声嘶力竭道。

那些晋国的士兵却自岿然不动,和公子仴一样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此刻沛安已了然,她问公子仴,“是不是晋王也来了?”

公子仴微笑不语。

沛安又道,“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包括晋王帮助沈禹也是在你们的计划之内,现在外面怕是已经打起来了吧。”

若云见此刻情势危急,直接踹了沈禹,拿着剑朝着公子仴刺来。

沛安见师姐拿着剑朝着公子仴刺来,赶紧将他推开。朝着若云轻轻的扇了一下折扇,一股细细的甜香飘到了脑仁中,公子仴揉揉太阳穴,甚是无感,若云头晕目眩,步子虚浮,浑身无力。

若云扶着墙根,“师妹,你给我下药干什么……”接着眼前一抹黑,重重的晕了过去。

“哈哈……狗咬狗……!”

沈禹看着躺在地上的若云冷冷一笑。

他的话还未说完,沛安手上的扇子便被人抢了过去,拿过去轻轻的一扇,沈禹也两眼一抹黑的晕了过去。

魏烨捏着手中的扇子,对沛安道,“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扇子,早就该拿出来的。”

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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