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琴酒的神情因为这个称呼发生了细微的波动，里德尔脸上不由浮起了恶作剧成功的笑容：“等到我正式获得代号加入组织，你就会成为我的监护人，现在先提前适应一下。”

琴酒并不想每天被他恶心到：“组织的代号成员都是平等的，不管有什么社会关系，你都只需要叫我的代号——而且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那位先生给你选的监护人是朗姆。”

想到库拉索的现在的精神状态，里德尔就非常排斥朗姆这个人，因为他非常讨厌任何一个妄想控制自己的人。

相比之下，琴酒不仅能力高强，长相完美，而且还是那种言出必行不屑于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在今天见过琴酒以后，里德尔愈发坚定了在组织中要和琴酒彻底绑定的决心。

所以里德尔马上提出了反对意见，表明了自己和朗姆的矛盾很深，暗示琴酒自己不可能接受成为朗姆的被监护人。

“这个月十三号，是朗姆在我回家的电车上装了炸弹吧。”

琴酒看了他一眼，掏出烟盒熟练地一磕，接着他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将冒出头的那根烟夹起来咬在齿间，另一只手拿出了已经加热的车载点烟器凑在烟的另一端，低头轻轻吸了一口。

白色的烟雾袅袅地漂浮在车内，模糊了两人眼神之间的刀光剑影，抚慰着这里焦灼的气氛。

琴酒对里德尔的推断或者说指控没有说任何话，但是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默认。

里德尔冷笑一声，乘胜追击：“那后面为什么袭击又停止了呢？”

对于一贯闻一而知十的里德尔来讲，朗姆对他的恶意是非常明了的。

之前他是缺少直接的消息来源，但是就今天的事情来看，琴酒虽然看不自己顺眼到大打出手的地步，却还是没有选择下狠手，甚至之前在原口宅他还放任了里德尔私自行动。

由此可见，虽然一时兴起选择的琴酒没有成功入局，但是里德尔总的计划还是成功的，他的存在已经得到了组织的重视，甚至在琴酒的眼中他也已经算是自己人了。

但是既然他已经受到了组织高层——很可能是组织首领的重视，却这么长时间没有人主动来找他呢？

那当然是因为组织里负责接近他的人对里德尔怀有绝大的恶意，一直拖延时间是想要找机会在里德尔被招揽之前就杀死他。

而里德尔一共没有遇到过几个组织的人，英国认识的那个人是一个卧底，和组织并不是一条心，所以并不会把他的存在说出去。

而这个人也不可能是今天对他手下留情的琴酒，那唯一剩下的选项就是库拉索的上司朗姆。

他之前和库拉索之间确实不太友好，也阴差阳错地破坏了库拉索的行动，虽然不知道那次组织在找什么，但是朗姆想要因此而报复他也是十分正常的。

琴酒一时间没有回答，橘红色的火光在车里沉浮，微弱的光芒映照在琴酒的脸上、头发上，给他冷白的底色也渲染了一层暖光，但是过长的刘海又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这太过温柔的光芒，只留下了浅浅的阴影。

“朗姆是跟着那位先生的老人了，”琴酒齿间叼着烟，突然说起了组织的隐秘，“他们不喜欢组织里的那些不受他们控制的年轻人。”

这两句话看似和刚才里德尔的问题毫不相关，但是里德尔轻易地就从中提取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因为琴酒和朗姆不对付，而且里德尔自己表现得过于积极有主见了，所以朗姆一方面是想要膈应琴酒，一方面是不希望里德尔加入组织，他才会对组织首领的命令阳奉阴违，想要先物理解决掉里德尔。

“不过他最近很忙，现在已经没空管你的事了。”

所以是琴酒做了什么，间接地帮了自己。

虽然琴酒的初衷只是为了和朗姆争权夺利，但是里德尔却实实在在从中得到了好处。

如果换做他处在琴酒的位置，不把无意间受到恩惠的人的价值压榨干净就绝不会放手，然而要是里德尔今天不问，琴酒却是根本没有说清楚事情真相的意思。

地下世界的一个杀手，竟然是如此心软善良的人吗？还是他只是太过骄傲，不屑于挟恩图报？情报还是太少了，难以判断，但是不管是哪种，里德尔都从中看到了琴酒的弱点和软肋。

琴酒不觉得自己欠了他更好，里德尔可从未想过要报答谁。

“别提朗姆了，来谈谈组织对我是怎么安排的吧。”

在经历了瞄准镜和手机之间的单向认识、长野街头的擦肩而过、原口家的不期而遇以及拳头和利刃的交锋以后，里德尔终于可以和琴酒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琴酒生平最讨厌搞神秘主义，他也没有跟里德尔绕弯子，直截了当告诉他，作为组织首领的那位先生非常非常看中他。

里德尔只要再经历一个小小的考核，让组织确认他的忠诚和能力，就可以拿到代号，成为组织的核心成员。

事情听起来太过容易了，但是里德尔一贯有自信，他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得到那位先生的这种重视是正常的，所以他就轻易地忽略了里面的疑点。

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里德尔心情很好，他毫不客气地告诉琴酒，他的目的不仅仅是成为一个普通的代号成员，他的代号只会是在六大基酒之中，而且组织应该全力支持他和Voldemort的竞争。

为了活跃谈话的气氛，讨琴酒的高兴，里德尔说话的语气十分的直白，完全抛弃了贵族式的优雅与隐晦。

而当里德尔想要讨好谁的时候，从来都是无往而不利的，他天生就有这种操纵人心的天赋。

琴酒也确实被里德尔坦诚的态度取悦了，听到他的狮子大开口也没有生气，他将燃尽的烟头在车载烟灰缸上按灭，嘴角挂着讥诮的冷笑。

“那么你又能给组织带来什么呢，仅仅只是Eat Death可不够，它所有高层都被Voldemort控制，真正的凝聚力很弱，等Voldemort一死，剩下的人全都会各自为营，组织能从Eat Death中得到的很少。”

“当然不是Eat Death，”里德尔十分自信，看着琴酒墨绿色的眼睛，“而是我，我的价值比Eat Death高多了，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关于我能给组织带来什么，我早就做好了一个目录。”

琴酒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嘲笑和反驳里德尔的自视甚高，因为琴酒自己也是一个这么狂妄的人，所以他并不觉得里德尔认为自己一个人抵得上一个组织有什么不对。

“所有代号都是那位先生亲自审核和下发的。“琴酒对里德尔能给组织带来什么并不感兴趣，只是淡淡的陈述，”现在原口香子的任务已经解决了，你在长野也没别的事情了，明天一早回东京，到……”

“等等，”里德尔连忙阻止，“我和原口香子预定在明天交易，警方已经因为这件事注意到我了，我不能在这时候消失，后天我去找你吧。”

“后天我不在东京，我给你一个电话，如果你想要正式加入组织，就在打这个电话，让伏特加来接你去组织基地。”

琴酒把伏特加的号码给了里德尔，虽然他不喜欢招揽新人的任务，但是既然现在里德尔已经撞到了他的手上，琴酒又不是特别讨厌他，也不会把这份功劳拱手让给朗姆。

重要的事情都已经说完，琴酒和里德尔都不是喜欢浪费时间的人，琴酒明天还有任务，里德尔也要回去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两人当下就此分别。

琴酒停车的地方很巧妙，非常偏僻而且不会被任何摄像头记录，里德尔下车以后又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和跟踪的人，他才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原口夫人已经被琴酒带走，而原定要和她明天交易的自己就最好不要消失在警察的视线中，也不要半夜出去和未知人士私会。

要不然诸伏高明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万一被他发现什么不小心暴露了组织的存在对他们两人都不友好。

里德尔现在要扮演的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群众，不论是失窃案还是凶杀案都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回到房间以后，他第一时间去照了镜子，果然脖子上被留下了很深的淤痕，而且这个伤痕还没有完全发出来，现在已经逐渐肿了起来，等到明天估计就会更严重。

另外，他手上的刀伤也是深可见骨，一直到现在血都没有止住，已经将里德尔苍白的手掌染得血红一片。

里德尔叹了一口气，现在是夏天，他明天总不至于带一条围巾去见诸伏高明吧，而且手上这个伤口也不是贴几个创口贴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万般无奈之下，里德尔只好用一个白魔法治好了身上的伤，接着又仔细地洗干净了手上和胳膊上的血液。

魔咒的使用导致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地惨白了。

第二日，“一无所知”的里德尔按计划给原口香子发了信息，表示自己可以在长野待几天，让她先照顾原口阳太，交易的事也不急。

就算明知道原口香子十有**已经凉了，里德尔的语气还是既温柔又体贴。

理所应当地，他没有等到合作伙伴的任何回复，里德尔又做足了姿态，在医院和原口宅都找了一遍，直到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他才联系了诸伏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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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