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知眠听到他这么说,脸上恶劣的笑容逐渐消失,用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盯着他,而后,恢复成当见面时安静的模样。
“是吗。”祁玉深也能有这么爱他的人啊。
桑知眠意兴阑珊,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刚刚那件事……”见他离开,江律连忙叫住他,面露担忧。
桑知眠:“我不会说的,我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
江律松了口气,没有半点怀疑,“是吗,那就好,小老弟你真是个好人。”
桑知眠:……
“嗤,真是天真,你该不会被祁玉深骗到手的吧。”
“有这种好事我也不至于现在才见到你了。”江律一脸遗憾。
祁玉深真有这心思的话,他早就能见到他家人,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等等,你为什么在这里?”江律突然想到什么,惊讶的看他。
“我是作为祁家代表来参加宴会的。”桑知眠似笑非笑的看他,“为了过来看笑话。”
江律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桑知眠离开后,不远处暗中观察的宗寻和程嘉彦二人飞快的赶过来。
“小江,那家伙没对你说什么吧。”
程嘉彦急切的问。
江律:“没有啊,怎么了,他前几天见过我,所以过来打声招呼,毕竟我和祁前辈在一起了嘛。”
“那就行,我还以为他是来挑拨离间的呢。”程嘉彦松了口气。
“哈哈哈,怎么会。”江律干笑道,这两人猜的真准。
“他真的没对你说什么吗,你脸色都变了。”宗寻重复问道。
比起程嘉彦的神经大条,他更严肃认真。
“他真的没和我说什么。”江律怎么可能说实话,只好胡诌。
“就是交流了点护发心得,毕竟我们头发都有点长。”
这借口烂的,也只有程嘉彦信了,他小声嘀咕,以后送礼要不要送点高档护发精油什么的。
宗寻见江律没有告知的意思,也只能提醒他,“桑知眠很危险,我和嘉彦一致认为他为了祁家家产会对祁玉深不利,你多当心。”
“真,真的吗……”江律悄声的说,“小……小桑不是那个,私生……”
“私生子也有家族继承权。”宗寻冷笑一声,“你觉得刚坐上总裁的位置,没多久所有股东都没异议是什么简单的事吗,他当时才十九岁。”
江律:“哇,好厉害。”
“反正他不是省油的灯,你注意一点。”宗寻也只能说到这份上了。
江律刚要点头,一道破音的尖叫声响起,“啊——小岑你怎么了?”
江律闻声看去,楼梯口围着不少人,围在一起,紧接着又散开,姜琛脸色焦急的背着一个人冲出去。
“怎么了?”
程嘉彦好奇的扯过路过的人问道。
“姜家那位小少爷晕倒了。”
“突然就晕了,刚刚还礼貌和我们打招呼呢。”
“真吓人啊,头都被磕破了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晕……该不会有病吧。”
祁玉深也走了过来,一脸担忧,“姜岑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晕了过去,不知道什么原因,等去医院检查结果就知道了,我们先回去吧。”
好好的宴会中途散会,众人扫兴又好奇的朝外走去。
刚走到一半,祁玉深的电话响起,是姜琛的电话,他疑惑的接起。
“玉深,你们能不能来医院一趟,小岑醒过来了,哭喊着想要你们这群朋友陪他,不然他没有安全感。”
姜琛的声音焦虑又急迫。
“我们又不是医生,让我们去有什么用?”程嘉彦疑惑的挠头。
“既然姜岑这么说了,我们就过去吧。”
江律对姜岑不熟,他也不想见到他,但祁玉深去了他怎么能不去,当即就道,“祁前辈我也要去。”
“是江先生吗……刚刚小岑说务必让玉深和你一起过来。”
比起刚才的焦虑急迫,姜琛的声音明显带上一丝疑惑。
似乎不明白姜岑为什么要把江律也叫上。
宗寻和程嘉彦面面相觑。
祁玉深和江律倒是心知肚明,当然是怕露馅了。
姜岑以前没有怕过什么,现在医院估计就是他一生都担惊受怕的地方了。、
祁玉深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着江律,询问他的意见。
江律了然的冲他点头。
“……好,我会带他过去。”祁玉深见江律同意了,才开口说道。
“那就太好了,太麻烦你们了,非常抱歉,日后我会一一登门赔礼道歉的。”姜琛松了口气。
*
医院里灯火通明,衬得外面漆黑一片。
江律挽着祁玉深的胳膊,跟着他们来到姜岑所在病房。
是豪华的单人病房,里面只有姜岑一个人,他此刻脸色惨白的坐在病床上,已经将宴会上那套精致的西装换成了病服。
“玉深你们来了!”
看到来人,他眼睛顿时亮了,目光时不时的往江律那边偏移。
“你没事吧。”
程嘉彦问道。
“没事,具体检查结果还没出来,还需要检查几个项目,我好没安全感,大家能不能陪陪我,这里有家属住的地方。”姜岑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姜琛没有反对,而是对他们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我公司不能离人,这样嘉彦玉深还有江律陪你怎么样?”宗寻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察觉不到哪里不对。
姜岑:“那小寻还是快回去吧,工作要紧,有什么事我会电话通知你的。”
只要江律和祁玉深留下就行,其他人在不在无所谓。
宗寻满腹疑惑的离开了。
程嘉彦喝了酒有点困,就让姜琛带他去休息。
病房内顿时只剩三个人。
“我叫你小律可以吗?能帮我去买瓶饮料吗?”姜岑对江律笑笑,努力释放好意。
“我知道你把我们留下来要干什么,你直接说就行了。”江律不客气的戳破他试图营造的温情。
姜岑脸僵了僵,似乎没想到祁玉深连换身份的事都告诉了江律,紧接着惨然一笑。
“我就是担心医院会检查血型,所以才急忙叫你们过来,我一个人拿不住主意,见到你们我就安心了。”
江律没吭声,他对姜岑有意见着呢,他至今还记得姜岑薅祁前辈羊毛给自己立人设,讨厌死了。
“我知道了,血型问题我会帮你解决的,只不过检查还得用你自己的血,不然你有什么毛病都查不清楚。”祁玉深皱眉,面无表情的说道。
江律点头:“我身体健康着呢。”
祁玉深看着姜岑,江律不清楚,他清楚的很,姜岑一副这事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做的,出事了大家要一起承担的架势,实际上换身份只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他把江律扯进来干什么。
有点不爽,姜岑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姜岑:“我也没觉得我身体哪里有问题,除了平时有点头疼乏力,还有点吃不下饭,应该是太努力工作了。”
江律不解:“你这不是全是毛病吗?”
看了眼姜岑坐在床上的身体,两只脚鞋子上,脚背微弓,江律发现了新问题,“你还水肿了。”
“小毛病而已,个人体质不同,我每天睡醒都会水肿的。”姜岑不爽的把脚缩回被窝。
江律:“那你真是瓷娃娃。”
姜岑:……这个杠精。
姜岑看向祁玉深,想从他这里寻求安慰。
岂料祁玉深也点点头,认同江律的话,认真说,“你身上的小毛病说不定是身体给你的启示呢,最好全身检查一遍为好。”
“那好吧,既然玉深都这么说了,我听你的。”姜岑悻悻的打消用江律的血做检查的事。
“麻烦你们在旁边家属房间睡一觉了,血型的事就拜托你们了。”姜岑双手合十拜托。
江律眼睛一亮,“一个房间?”
“两个房间,我怎么会抠门到让你们住一间房。”姜岑惊讶的说。
“切。”江律失望撇嘴,白激动了。
祁玉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第二天一早,江律是被一声惨叫声惊醒的。
他打开门,去姜岑的病房,刚刚的惨叫声就是从他病房传出来的。
门虚掩着,江律轻轻一推就进去了,他只看到姜岑趴在姜琛的怀里哭的悲惨又绝望,祁玉深和程嘉彦也都在那,脸色凝重。
“怎么了?”
江律走到祁玉深身边,拉了拉他的手,小声的问。
“检查结果出来,姜岑……得了尿毒症,晚期。”祁玉深不忍心的轻声回答,神情复杂。
尿毒症……肾衰竭。
江律缓缓瞪大眼,呆呆的看向祁玉深。
居然已经到了晚期,姜岑平时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吗。
“不要哭,小岑,事情还没严重到那种程度,哥哥有两个肾,可以匹配一个给你。”姜琛动作轻柔的拍打着他的肩膀,温柔的安慰。
“不行!”姜岑尖声拒绝,他从姜琛怀里抬头,露出哭红了的眼眶,看到姜琛担忧疲惫的脸,泪水又流了下来。
“不行,我不要哥哥的肾。”他尖叫着拒绝,“哥哥为了找我费尽心力,爸妈也操心了一辈子,我不想再索取我的家人了。”
姜岑泪如雨下,拒绝的话却清晰的很。
“我已经给家里这么大负担了,我绝对不要哥哥牺牲健康和生命给我,我会愧疚死的,我死也不要哥哥的肾,哥哥要是敢去匹配,我绝对第一时间从楼上跳下去。”
姜岑的拒绝尖锐又凄苦,没有人能拒绝的了希望,但是姜岑做到了。
姜琛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在询问父母的情况下再承诺姜岑,他只是死死的抱住姜岑不停的保证,“小岑不会有事的,哥哥保证。”
程嘉彦看他们兄弟情深,一个想用自己的肾换给弟弟,一个死也不要哥哥的肾,真是感人啊。
江律没有说话,而是抬头去看祁玉深。
祁玉深面无表情,似乎没有为面前的一幕而动容。
因为他知道,姜岑拒绝姜琛的肾,不是因为所谓的愧疚,而是换肾要血型匹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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