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开心

孙兴业被律堂带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校舍里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

相比起一直待在玄灵宗默默无闻的白潋,孙兴业要有名的多。

中州孙家家主孙承安独子,十八岁筑基的天才,这届弟子中家世背景最深的几人之一,也是唯二已经筑基的新弟子。

很多人都觉得这次那位姓白的小师弟要吃亏了,却听有人在旁说道:“那可不一定,认真说起来,孙兴业才该把白潋叫师兄。”

这话让很多人竖起了耳朵,有人揣着一颗八卦之心问道:“为何?难道白潋和孙家有什么关系?”

该不会是孙家什么人的私生子吧?

先前开口那人是玄灵宗十一峰一位管事的儿子,土生土长的玄灵宗人。他闻言嗤了一声,道:“和孙家有什么关系?白潋是我们玄灵宗人,十年前就入门了,而且是被越师姐亲自带回来的,我们平日见了他都是叫师兄的。”

“是啊,”旁边另一人接道,“越峰主和无音道君常年闭关,因此一直没有收亲传弟子。越师姐又主修丹道和器道,没有继承两位道君的衣钵,第七峰也就始终没有亲传弟子。直到十年前越师姐捡了个孩子回来,那个孩子就是白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

“越峰主虽仍未出关,但白潋前两年以病弱之躯重塑了肺腑间的灵脉,无音道君说他心志坚定,是可塑之才,便做主将他代收到了越峰主门下。如今他已是第七峰实打实的亲传弟子,也是唯一的亲传弟子。”

“越师姐就这么一个小师弟,从他年幼时便亲自照顾,情分非比寻常。孙兴业仗势欺人,以为自己身份尊贵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却一上来就踢到了铁板,活该他自己倒霉。”

众人在听说白潋是千漓道君越净渊的亲传弟子后就万分惊讶,但千漓道君毕竟还在闭关,白潋又才练气期的修为,有人还是觉得孙兴业更占上风,道:“也不一定吧?孙兴业虽然脾气傲了点,但他确实修为高,又是孙掌门唯一的儿子……越师姐真会为了一个捡来的师弟得罪孙家?”

这话玄灵宗的弟子就不爱听了,反驳道:“分明就是孙家有错在先,越师姐不过是给自家师弟做主罢了,怎就就谈得上得罪二字?”

“而且越师姐年幼时身体不好,一直住在第三峰由余峰主和纪师叔照料着,两人把她当亲女儿看待,白潋因着这层关系,和第三峰走的也很近,说是第七峰和第三峰的小少爷也不为过。欺负他,就等于同时欺负到了这两峰头上,孙兴业这次绝讨不了什么便宜。”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这人故弄玄虚地轻咳两声,见众人的视线都停在了自己身上,这才道:“最重要的是,越师姐博学多才,无论是在丹道还是器道都天赋绝佳,最近已然在冲击天阶丹师了。”

“没有人会跟天阶丹师作对,除非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用不着天阶丹药。”

可谁能保证自己的修行路上一定不出问题呢?谁能保证自己需要的丹药不是某些特定的丹师才能制作呢?就算都是天阶丹师,也并非所有丹师都能制作出一样的天阶丹药。

有些丹师可能更擅温补类,有些可能更擅疗伤类,有些则更擅制毒解毒,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可能遇到什么样的意外,需要什么样的丹师帮助你。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得罪任何一个天阶丹师,免得将来求到人家的时候被拒之门外。

退一万步说,哪怕不需要天阶丹药,天阶丹师制作的其它品类丹药也远比寻常丹师要好。

相比起得罪这样的人,大家都更愿意与之结个善缘。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丹师修为并不高,但在修真界地位却很高的原因。

在座的人可能对玄灵宗各峰势力并不了解,但对天阶丹师的地位还是很清楚的,不禁一片哗然。

那两个玄灵宗弟子十分得意,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他们没说的是,比起炼丹,越溦其实更喜欢炼器。只是因为白潋身体不好,需要诸多名贵丹药供养着,她这些年才主修了丹道而已。

………………

这边议论纷纷的时候,律堂那边终于出了结果。

孙兴业因为欺辱同门被判罚打扫校舍区一年,外加罚没了一年薪俸。这还是在孙父主动联系了玄灵宗,对受害者诚恳道歉后获得原谅,并愿意承担赔偿的情况下,不然他少不得要被拉去刑堂挨上几棍。

刑堂的刑棍会根据每个人的修为不同而调整刑罚力度,并不是修为高就能轻松撑过去的。像孙兴业这种细皮嫩肉从没受过苦的公子哥,进了刑堂少不得脱层皮。

但孙兴业虽躲过了刑堂的打,却没躲过他爹的打,被事后赶来的孙承安关在房里好生抽了一顿。

孙承安作为孙家家主,秋山剑宗掌门,表面看上去温和儒雅八面玲珑,私底下其实是个极为严厉的人,尤其是对自家人。整个孙家上至叔伯下至兄弟儿孙,就没几个没被他教训过的

孙兴业从小就没少挨他的打,还曾被他丢去满是凶猛灵兽的山林里一个月不闻不问,半点法宝也没留给他。因此他很怕这个父亲,宁可去律堂受罚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玄灵宗闯了祸。

可惜事与愿违,原本以为会成为他倚仗的舅舅不仅没帮他撑腰,还主动告状。

孙承安从冯徵那里得知了这件事后立刻亲自赶了过来,打了他一顿不说,还断了他五年零用钱,这可比玄灵宗断他一年薪俸要严重多了。

玄灵宗的薪俸对普通人来说足够用了,但对他们这种出身世家的修二代来说,不过是个添头,聊胜于无。他们真正的灵石来源是家里给的零用钱。

现在家里断了他的灵石,他就只能和其他弟子一样去学宫的饭堂吃饭,穿最普通的法衣,用宗门统一发放的法器,一年也去不了一次无夜城。

这对孙兴业来说是里子面子全无,还不如去刑堂受顿罚呢。

校舍区人来人往,尤其是上下学的时候人格外的多,他不想让旁人看见他受罚,就每日都起的格外的早,趁大家还没睡醒时打扫完。

这日正闷头扫地,忽听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双干净的白靴出现在视线里。

孙兴业抬头,就见半月未曾露面的白潋站在他面前。

白潋眉眼含笑,站在黎明前的晦暗天光里,身形显得十分单薄。

他看了看孙兴业手里的扫帚,道:“我就知道这样的惩罚更适合孙师兄。”

相比起去刑堂挨上几棍,养好伤之后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每日打扫校舍,被人看到自己丢脸的样子,才会更让孙兴业受不了。

哪怕他专门挑人少的时候打扫,也免不了时不时被人看见,看见一次就会让他丢脸一次。

对他这种自尊心极重又极为要强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难受了。

孙兴业一听就知道白潋是故意的,什么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什么性情温和为人宽厚,根本就是装的。

吴司予挨了律堂三棍,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这姓白的当日吐了那么多血,现在却已经行走如常了,可见伤的根本不重。

白潋似乎没看出他脸上的厌恶与愤恨一般,从芥子袋中取出一个小药匣递了过去,温声道:“这是给孙师兄的谢礼。”

孙兴业自然不会伸手去接,扫了一眼皱眉道:“怎么?想毒死我不成?”

“怎么会?”

白潋依然笑的温柔:“我是真心实意想感谢孙师兄。”

这些年随着他年纪渐长,师姐已经不像小时候那般亲近他了。

她不再牵他的手,不再亲自给他梳头,不再和他住同一个房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在他睡不着时允许他枕在她的膝头,听她讲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她依然待他很好,只是中间多了一些界限。余师伯说这是男女之间的界限,他已经长大了,应该懂得这些规矩。

白潋不想懂,但不能不懂,他要做个乖巧听话的好师弟,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师姐讨厌,才能一直留在师姐身边。

这次因为孙兴业,他学会了一些从前不会的东西,时隔多年终于又靠在了师姐肩头。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离师姐这么近过了,真是想想都开心。

孙兴业观察半晌,见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悦,额角不禁抽了抽:“你有病吧?”

白潋浅笑,回:“是啊,你刚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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