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凉觉得自己还是太过紧张了。

也许是他偏激，两个玩家未必能会毁掉他的世界。

但他不可控制地注意这二人，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他们的心声。

关于他听到的心声，他还是没有搞清秦蓝和常时景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难道是类似于控制傀儡的术法？他们操控了秦蓝与常时景的身体？但是他们能捏造身份并且将其合理化，所以这种术法应该跟控制傀儡的术法有区别。

尤其是常时景有钱山庄少庄主的身份，这种身份可不是随便捏造就能捏造出的。

褚凉想不通缘由，暂且把捏造身份看作他们会的法术。

他唯一能够猜测的是，他们可能不是与他共处一个世界，他们来自另一个世界。

书中曾记载，得道飞升者可以任意穿越三千世界。

但这两人应当不是得道飞升者，毕竟秦蓝连看不见的鬼物都惧怕。

那日看不见的鬼物连他都能制服，意味着鬼物本身没有多大能耐，秦蓝不应当害怕，但是秦蓝害怕了，明明是能在外门大比夺得魁首、拥有天生剑骨、被掌门收为亲传弟子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怕一个根本奈何不了她的鬼物。

这其中的割裂感，让褚凉感到奇怪。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在他们眼中，他所处的世界只是个游戏，而自己是引导NPC，那又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他们觉得他所在的世界是游戏。

褚凉不觉得自己的世界是游戏，相反修仙界也有其残酷的地方，只是对褚凉这种不出彩胸无大志的人来说比较遥远。

褚凉没什么大志向，他只希望他的世界不要被一群心怀不轨之人破坏。

目前的生活他很喜欢，如若他们执意要破坏他的生活、他的世界，褚凉不会放任不管。

这群自称玩家的存在或许没有毁天灭地的能耐，但他们的举止行为会影响他的世界。

他想要让他们以及后来的玩家都不会随便伤害他的世界。

但是做到这样的前提，得要完成他是大佬这一条件。

他们都坚信他是大佬，因为他是大佬，他们才会想办法接近自己。

褚凉的主动权在于“身份秘密的暴露”，凭借这个他能吸引那群玩家。

褚凉要做的，就是加深他自己是大佬这件事的可信度。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相信，他到底只是个普通的杂役弟子。

好在他能听到他们的心声，根据他们的心声他也能推测什么时候做出什么反应，不过光凭这点是不行的，他必须变得真的厉害，这样才有底气对抗玩家。

玩家之中必然有好事者，他的力量需要强大到能够阻止好事者。

而后保持神秘，适当地透露出自己的力量，没有人不会信他是大佬。

好在褚凉不用再为济善堂的孩子们奔波，他就不用每日忙活打工挣钱，可以把重心放在修炼上。

褚凉的修炼在私底下进行，如果被玩家知道他真的只是筑基期的弟子的话，可能会打破他们对他身份的幻想，褚凉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他同时也在恶补修仙界近闻，尤其有关大人物的，玩家们喜欢给他们自己安排强大的身份，哪怕是为人弟子，那也得是第一大宗掌门的亲传弟子，身负千百年难遇的天生剑骨，他需得提前做好准备。

这日，褚凉打算去珍馐阁请辞，老板求他再留几日，酒楼里好些客人都是为了看他而来，故而老板才给褚凉安排个跑堂的活。

褚凉最后还是成功请辞，他离开珍馐阁，觉察到有人跟踪他。

对方很隐秘，但褚凉对他这类特定的人有着百试百灵的试探方式。

等到褚凉把人带进无人来往的小巷，他在一堵墙前站定，方转过身来看向来人。

来人腰间插着纯黑精致的烟斗，修长的手取下恶鬼面具，露出一张惨白毫无生气的面庞。

据褚凉了解，听雨楼的成员皆爱以恶鬼面具覆面，如若对方归属听雨楼，那么来人便是听雨楼楼主青面鬼无疑，至于来人的真名，无人知晓他的真名。

对方开口了：“你就是褚凉？”

如若对方真的是听雨楼楼主，那么褚凉今天必须打破传闻给他带来的那些认知，因为在他眼前的人也是由玩家操控。

褚凉听到了他的心声，这又是一个玩家，而玩家似乎在与旁人对话，好像是受人怂恿来接近他。

褚凉道：“我知道你的规矩，被你看上的人都要同你玩一场游戏，每次都是那几种游戏轮着来未免无趣，这回游戏内容让我定如何？”

青面鬼挑了挑眉，似乎有些兴趣，道：“那你说说什么游戏内容。”

可以听到对方心声的褚凉，能够感受到对方似乎并不看好他大佬的身份。

如何快速地证实大佬身份？

褚凉心念电闪，脱口道：“赌如何？”

青面鬼托住下巴琢磨了一下，而后展开微笑。

“是个没体会过的玩法，那就以赌定输赢。”

最终两人选择最近的赌坊，以赌大小定输赢。

开始前，青面鬼提醒道：“你还没说赌注。”

褚凉道：“一只手臂如何？”

他们二人的对话并不小，引来不少好事人围过来。

被数道异样的目光盯住的褚凉强作镇定，因为不常做表情，哪怕内心有多大波动，表面都看起来轻松淡然。

只有他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慌，脊背上沁出一层冷汗，只要刮一阵风，他会浑身打颤。

他接触过赌，以前在济善堂时有人同他说赌来钱快，所以他跟着人学过赌，但他并不擅长赌，输的钱比赢的多，并且赌容易上瘾容易让他失去理智，久而久之他便不再接触赌，如今关于赌只留下对规则的记忆，多年不赌手也会生疏。

所以他没有多少胜算。

但如今不同，因为在这场游戏中，他是可以作弊的。

秦蓝莫名其妙的攻击，常时景奇怪的异香，这些都不曾对他造成影响，但是别人都切切实实地受到影响。

如若玩家的行为对他不构成影响呢。

褚凉能感觉到有一个力量在帮他，帮他在玩家心中塑造大佬的形象。

他赌，他的赌局不会输，一定会赢。

青面鬼应得很快：“好啊，就赌一只手臂。”

对方轻松的回答让褚凉心下一沉，他不禁怀疑自己行事太过莽撞了，但是此事已经没用转圜的余地。

随着庄家手中骰盅在不断地摇晃，褚凉目光紧盯骰盅，摇晃的骰盅一如他七上八下的心，不得安宁。

随着骰盅停下被按在桌面上，青面鬼脱口而出：“我赌小。”

褚凉并未从玩家的心声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玩家也不擅赌不过是随口报了个答案。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努力保持镇定并且使他的话听起来确凿无比。

“我赌大。”

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受着焦灼，毕竟他目前都是猜测，还没有得到彻底的证实。

庄家小心翼翼地打开骰盅，缓慢的速度足以让褚凉额角生出的汗，沿着脸颊滚过脖颈顺进衣襟中。

庄家喊道：“大！”

骰盅中的三个骰子点数相加的结果，赫然归属于大的范围，是褚凉赢了。

褚凉伸手撑住桌沿，稳住发软的身子，几乎想呼出一口浊气，他的猜测是对的，真的有力量在帮助他。

还不待他多喘几口气，青面鬼抬起一只胳膊，拿起事先让庄家准备好的砍刀，就朝那只胳膊砍去，他说断就断，不用他人动手，便自断一条胳膊，断面被他及时以术法止血没有让鲜血喷出。

他把那只断臂放在桌上，示意褚凉。

褚凉近乎瞪着眼看向那血淋淋的断面，玩家的心声在他耳畔响起。

［商城好像有生骨丹来着……一个居然要我两百块，可真坑啊。］

青面鬼凭空生出生骨丹，吞入腹中，那断截面便再生出一条完整的胳膊，他尝试活动了几下，竟与真的胳膊全无两样，能够正常动作，此举引得赌坊无数人吃惊。

同样震惊的还有褚凉，他近乎泄气了般垂下脑袋。

玩家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大，那个所谓的商城居然能够随便给出生骨丹这类仙丹灵药，听起来需要东西交换，可对方也能交换得起。

而他居然天真地想要靠一场赌局来让玩家信服自己是大佬。

玩家会一直增加，每一个都有着强悍的实力，能给他多少成长的时日？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佬。

“只赢一场怕是无法满足你我的兴致，听说赌坊有千场胜手，那我便破千场。”

赌坊立刻有窃窃私语响起。

“他是疯了吗，居然要破千场胜家的记录。”

“不过是太衍宗的一个杂役弟子，竟然敢这么狂妄。”

“……”

诸多质疑褚凉恍若未闻，他咬破手指，单手以血凭空立下一张生死契。

“如果我输了，这条命任你处置。”

青面鬼不会拒绝游戏，代价越大他越有兴趣。

“反之，你的命归我。”

指尖轻轻一点，那张生死契便被推到青面鬼面前。

他明明掌握了最大的优势。

是这群玩家。

对上青面鬼错愣的目光，他挺直腰身，双臂环胸，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敢吗？”

玩家是需要调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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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