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一边怕事情有变故,一边担心温少珩反悔,于是没让温少杉在家待几天,就催着人去边疆。
临走前,温夫人将两位将军召进府,说有事相商。
来的一路上,吴将军心里有些嘀咕,他还以为温夫人担心二公子去边疆后会起和大公子争权夺利的野心,因此打算私下让他多多“照顾”二公子。
谁知见面后,事情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吴将军,赵将军,少杉以后就拜托你们了。你们把他当做成少珩,少珩是如何日常训练的,少杉就如何训练,如果有任务了就安排少杉去做。”
吴将军闻言,一脸惊讶,他看了赵将军一眼,沉声道:“夫人,大公子从小就被老将军带在身边教导,而二公子是一介文人书生,恐怕……”
大公子在军营和将士们同吃同住,少将军的地位是靠在战场上打出来的,而二公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上战场只有死路一条,不说别的,恐怕日常训练做不下来。
难不成夫人是想借刀杀人,可是二公子一个文人书生也碍不到大公子的事,相反二公子去边疆出了意外,反而会连累温家和大公子的名声,世人会指责温家连一个孤儿都容不下。
温夫人不动声色地瞥了罗妈妈一眼,罗妈妈心神领会的往窗外看了一下,随后朝温夫人点了点头。
吴将军看着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一头雾水,而赵将军脸上若有所思,眼底闪过一抹异样。
“夫人,这是……”
温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吴将军,大夫说少珩需要好好养一段日子。”
吴将军眉头皱得紧紧的,大公子什么时候受伤了,还严重到需要卧床休养?而赵将军看了一眼神色冷淡的温夫人,心中一动,“夫人,我听说大公子被打了板子。”
“什么,夫人,这事可是真的?大公子是犯了什么错需要夫人动用家法?”吴将军一听就顾不得尊卑有序,满脸不悦地质问道。
赵将军见状赶紧把人拉住,“咳,老吴,夫人做事自然有夫人的道理。”
吴将军对上温夫人冷淡的目光,一时冷静下来,双手抱拳行礼道:“对不住,夫人,是属下失礼了。”
温夫人摇了摇头,一脸痛心道:“将军可知,少珩一回来就说要和淮南侯府退亲,他是温家未来的家主,一举一动代表的是温家,李家的姑娘知书达礼又没过错,少珩为了一个小女子做这等忘恩负义之事,让外人怎么看待温家?”
“大公子怎可如此糊涂!”赵将军猛拍大腿,他瞥了吴将军一眼道:“淮南侯府虽然没有实权,但好歹是皇室宗亲之后,侯府姻亲也是高门大户,这是大公子天然的盟友,而且温家军的日子也不好过,有侯府这门姻亲,大公子在朝堂还有人帮忙说话。夫人可知道,大公子外面的女子是个什么身份?”
温夫人闻弦歌知雅意,一脸难色的叹气,一旁的罗妈妈看了眼温夫人,上前道:“正是叶嫔娘娘的那个叶家。”
“这,我记得七皇子是过继在叶嫔名下。”赵将军一脸大惊,当今圣上有六子三女,太子是中宫皇后所出,皇后外家是世家大族,深受皇上重用,二皇子是德妃所出,但自小身体羸弱不足为惧,至于其他几位皇子,不是年龄太小就是母族势微,唯有静妃所出的三皇子有实力和太子抗衡。
而一出生就被传克母的七皇子,其生母是中宫皇后贴身侍候的丫鬟,原本皇后怜惜七皇子一出生就没生母照顾,正想把人抱养膝下,结果被静妃插了一手,于是七皇子就被过继在叶嫔名下。
不提叶嫔母子是否野心勃勃,但宫里叶嫔以静妃为首,宫外叶家在朝堂一向是周家的应声虫。
温家有兵权,自古以来因为是保皇党,不参与皇子夺嫡之争才能保全自身,当初温老将军考虑和淮南侯府联姻也有这方面的缘故。
如今大公子因为叶家的姑娘要与淮南侯府退亲,这事一传出去,不得不让外人怀疑温家的立场,同时也得罪了皇上和太子。
“夫人,大公子要退亲一事,万万不可!”吴将军想明白过后顿时脸色阴沉下来,一想到大公子退亲一事带来的后果,他觉得大公子还能卧床养伤都是夫人手下留情了。
“夫人,温家的前途在战场上,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大辽在一日,大雍就需要温家军,温家儿郎自然不缺前途,但是一旦和皇子沾边,这进无可进,但退一步便是满门抄斩啊。”
“夫人,您一定要好好劝导大公子回心转意,万万不可对大公子心软啊。”吴将军想清楚后就急了,就怕温夫人一片慈母心肠松了口,如果有温家嫡女进宫生下皇子,温家不得不参与夺嫡之争,赢了好歹也有滔天富贵。
但因为大公子与叶家女纠缠不清,温家被皇子当成棋子被迫站位,不管是太子还是哪位皇子登基,恐怕最后温家的下场都不得善终。
吴将军是温家军的一员,温老将军对他有提携之恩,温少珩是温老将军看好的继承人,他自然也对大公子忠心,在他看来,孝道大于天,只要温夫人不点头,那叶家女做不了大公子的正妻,一个外室或者妾室还影响不到温家。
“唉,这事哪有这么简单,那叶家女恐怕是早盯上了大公子,就是不知道叶家的立场是七皇子还是三皇子,如果在大公子这里得不到回应,只要叶家想拉温家下水,温家能躲一时躲不了一世,内宅的妇人手段能让大公子不得不娶叶家女进门。”
赵将军早就想明白了温夫人的言外之意,他和吴将军不一样,他忠心的是温老将军和温家,如今大公子为了叶家女不顾温家的声誉,他自然也不会对大公子忠心耿耿,何况在他看来,二公子也不比大公子差哪里去。
“这该死的叶家女,一肚子坏水,老子一刀杀了她!”吴将军气的脸红脖子粗,一脸怒火冲天的模样,拳头握的筋骨直响。
“你这莽夫,打打杀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何况大公子现在正在劲头上,一旦叶家女少了一根头发,只怕大公子都会找你算账。”赵将军一把按住愤怒的吴将军,随口又火上浇油了一把。
温夫人看了一眼故作平静的赵将军,垂眸沉声道:“赵将军说的对,这根源不在叶家女,而在少珩身上,虽然说叶家女不怀好意,但少珩不动心就算计不了他。其实温家大权在握,自然少不了有心人的谋划,只是少珩作为温家未来的家主没有经过这一道考验,我的儿子可以随心所欲,但温家未来的家主不能。”
“少珩既然已经被人算计,那我们就只能将计就计,少珩留在京城吸引旁人的注意力,让少杉去边疆接手少珩的位置,这样一来就能保全温家军。”
“夫人,这不太好吧,毕竟当初老将军属意的是大公子,再说大公子自小就练温家枪法,而二公子是一个文人书生也不能服众啊。”吴将军一瞬间有些心动,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大公子的位置是靠实力坐上去的,二公子仅靠温家坐不稳这个位置,反而会让温家军四分五裂。
赵将军见状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温夫人知道了多少,不能主动暴露二公子的事情。
温夫人看着满脸犹豫的赵将军,转而便明白了他的想法,于是道:“其实,公爹也教了少杉温家枪法,少杉明面上看似在外地游学,实际上是去了边疆,他的才华和少珩不相上下。”
吴将军闻言大吃一惊,面露疑色,他有些怀疑温夫人在哄骗人,“二公子当真有这么厉害?战场上刀枪无眼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
如果二公子有大公子的天赋,温老将军怎么可能不让二公子从军,朝堂那一帮文人本来就看不上武将,何况有温家军在,二公子即使入了朝堂也注定不得皇上重用。
“吴将军,当初小叔战死的消息传来,弟妹的身体就不太好了,她担心有朝一日少杉会像小叔那样战死沙场,便求了公爹让少杉从文不从武,但公爹不忍心少杉的天赋被埋没,于是私下教导少杉温家枪法。”
“只是现在,我要辜负弟妹的苦心了,公爹临死之前说过,一旦少珩不能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那么温家的未来就要交给少杉。”
“少杉那孩子是个好的,是我一片私心让他一辈子不能随心所欲,我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如将军亲眼所见,所以拜托将军多照看一分。”温夫人站起来,一脸慎重地朝吴将军两人作辑行大礼道。
“夫人言重了。”吴将军和赵将军面面相觑,连忙侧身躲了过去。
“夫人请放心,只要有我老赵在的一天,属下以身家性命保护二公子,不会让二公子有性命之忧。”赵将军拍了拍胸膛,一脸坚定的向温夫人表忠心道。
吴将军见赵将军抢先表忠心,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急忙道:“夫人,属下也是,有人想害二公子,必须要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温夫人点头,温和一笑,“公爹都曾说他看重两位将军,我自然也是极相信公爹的眼光,那就麻烦吴将军和赵将军了,只是还请两位保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夫人放心,属下明白。”两人一脸严肃,异口同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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