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页

珊娜又招呼了一声。

“您有什么需要吗?”她不露痕迹地记住来人的气息。

是位将近五十岁的中年工人,他衣裳破旧,脸色苍白,鬓角的胡子染着淡淡的白霜,似乎身体不太好,珊娜凝神观察,看见他身体有严重的慢性痛风。

“需要些暖身的药吗?应该可以缓解你的症状。”她友善地询问,而对方只是局促地摇头,他嗫嚅了半天,最终询问道:“您现在还能送货上门吗?”

珊娜摇头道歉:“抱歉,只有昨天一天有这个活动哦。”

此刻奥菲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他侧身边整理药柜边搭话:“你早饭还没吃吧?要不要去吃点?前面我来盯着。”

珊娜摇头。

她早就吃完早饭了,看来奥菲也意识到这个人有大问题,他似乎想把自己换下去。

但是没这个必要。

眼前的男人一下子有些茫然,他低下头目光反复扫视柜台的药剂,半晌没有出声。

珊娜微笑起来,主动替他找台阶:“虽然没有送货上门,但是现在还是接受预订的哦?如果您有大批量的需求,可以提前预订,在一个方便的时间来自提就好了。”

“您要定货自提吗?量大的话需要预留出准备时间。”珊娜抬头看着他,男人纠结片刻,点了点头:“越快越好…今天晚上怎么样?我急用。”

珊娜点点头,她很专业地微笑:“欢迎惠顾!”

男人付定金的动作很爽快。

在他即将匆匆离开前,珊娜再一次叫住了他。

“我看先生的身体状态不太好,我这里有一些适合您的药剂,请带走吧。”

她从柜台摸出两支小瓶药剂,递到男人面前。

男人怔愣了一下,下意识出声拒绝:“我不买药。这样就好了。”

珊娜把药瓶往他手里一塞,她体恤道:“就当是您订了那么多药剂的赠品呀,请收下吧,不要钱的。”

“镇子上人不多,大家互相照顾,都是应该的,如果生病了也欢迎来店里买药或者简单的看诊。”

她的语调真诚,面前的中年男人呆滞了半晌,一把夺过药剂,转身离去。

珊娜目送他离开后,奥菲凑过来,小声提醒。

“这个人有大问题…”他眯着眼睛,手指敲在柜台上,“虽然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但是他身上有太多矛盾了。”

珊娜询问:“什么矛盾?”

奥菲道:“气血虚浮,但是没有罹患风寒症,走路动作很僵硬,身体应该有些关节方面的疾病,

但是他预订的药剂以风寒症和健身补气为主,后来的对话也能看出来他其实很缺钱…看他的打扮,身上沾着不少灰尘,大概是做力工的。

那些药根本不是他自己用的,如果力工有多余的钱预订保养品,那他更大的概率是买条熏肉藏在家里或者豁出去买些对症的药。”

珊娜点点头,她也看出些不协调的地方,不仅看出来了,还在方才人感知到了些熟悉的气息。

奥菲见她不言语,继续询问:“要我跟着他看看吗?如果我离开,你就直接去教堂躲起来,在我回来前不要往出跑。”

珊娜摇摇头,她拍了拍奥菲的肩膀:“他身上的问题其实有点明显…我担心他们有诈,还是先按照自提时间准备药剂吧。

等教堂的暗哨来交换信息的时候,我会提前报备,他们应该也不确定我们手上的信息有多少,这个人很可能是为了诈我们一下。”

“无论如何,他不太正常。”奥菲点头,他转身,在回去吃面包块前又回头提醒,

“别太信任教堂。

有危险就躲后面,交接的事我会去。”

珊娜点头,她纠结了片刻,上楼去找肥鹦鹉。

在暂且确认了自己的安全后,那家伙开始一天天缩在珊娜的房间里睡大觉,为了舒服,还在征得同意后用珊娜的一条厚裙子给自己搭了个鸟窝。

“咕?怎么忽然来找我,我爸有进展了吗?”

鹦鹉睡眼惺忪,被珊娜提着脖子捏起来:“不一定,你先看看,今天晚上会不会有危险。”

她犹豫了片刻补充道:“主要看奥菲。”

肥鹦鹉扑了扑翅膀,鸟嘴张张合合,在珊娜再次抬手作势捏他脖颈后猛猛点头:“我看我看!你不要瞎着急!”

它扑棱着翅膀,在鸟窝里闭上眼睛,半天才睁开。

“好像…没什么大事?”它试探着说,在珊娜抬手要拆它的鸟窝后连忙咕咕叽叽开始解释。

“真的!我没看到太可怕的东西,这一般就是没事,但是我看到了不少莫名其妙的画面…”

“说。”

“咕…我看到了好多教堂的神术,看到了一捧很大的火,还看到了那个臭牧师…他好像很苦闷的样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越苦闷越证明我爸安全,他应该大哭一通咕!”

“好几天了,不知道我爸怎么样了,我好想他…”

珊娜摸了摸鹦鹉的头。

她确认了消息后把肥鹦鹉抓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晚上要行动了,到时候教堂的人也会来,你就在我身边,哪都不要去。”

好戏就要开场了。

…大概。

夜晚,中年男人如约而来。

药剂店现在已经打烊,街上人影廖廖,门口的敲门声急促又粗鲁。

珊娜抬头,看见那位中年男人换上了一身看起来更加规整些的衣服,只是依然陈旧,他鬓角的白霜与皱纹更加深刻,此刻脸上都是疲惫,他把余下的全款丢在柜台上,望着正在清点药材的珊娜。

“能不能…帮我搬到门口?”

这个要求实在有些吹毛求呲,但是珊娜还是答应下来,她转头叫奥菲,打算两个人一起搬药,语调很温和,没有半点不情愿的神态。

她平时做生意也是这样的态度。

中年男人看着奥菲下楼,看着两人搬着箱子说说笑笑往门口走…他忽然起身,挥了挥手。

“别搬了,”他说,深吸了一口气,“放门口,剩下的我来。”

“您…”珊娜稍微有些讶然。

男人无所谓地笑了笑:“搬点东西又怎样…反正也不会死。”

他低下头,从盒子里的大把药剂里摸出两支不同色彩的药剂瓶揣进口袋,搬着箱子往出走。

他回头说:“你们就不要大晚上出门了,不安全,关门吧。”

珊娜看着来人搬着一大箱子药剂,转身出门后还一把关上了药剂店大门,她疑惑地戳了戳身旁的奥菲。

“这是什么情况?”

奥菲摇头,他也觉得莫名其妙。

珊娜皱眉,事情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只是店门都关上了…要告诉教堂的人先走吗?

她起身把乱糟糟的药剂瓶归位,在做着关门后的整理时,淡淡的血腥味飘了进来。

珊娜丢下怀里的药剂盒。

她忽然有很坏的预感…尚且天真的女巫不顾身后青年的阻拦,猛地冲上前去,她一把拉开店门,看见几道修长的黑影。

一声轻佻响亮的口哨声响起来,珊娜刚要出声,被奥菲从后面赶超过来,猛地一把拽到身后,他挡在她身前,淡色的短刃无声地出鞘。

不知何时晴朗的天空阴云密布,空气浓稠得仿佛能挤出阴冷潮湿的雨水来。

奥菲好高,珊娜很少意识到这一点,他做惯了阴影里沉默的黑猫,他厌世又迷茫,很多时候像个小孩子不愿意面对现实,他进入战斗时低调得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可当他把自己暴露在光明之中,当细细的红色火焰像雷电的裂纹般开始燃烧,空气似乎被蒸腾出细细的白烟,少女后知后觉到眼前人比自己高出很多,他其实是个很挺拔的青年,是个受过勋的骑士。

在世俗里臭名昭著的魅魔,以滥情与不负责任为名的种族就这样静默地守在少女身前,他放弃了自己最熟练的战斗方式,珊娜知道的,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一些东西。

但是奥菲还是好单薄啊,他又高又瘦,挡不住满天的暴雨,也挡不住越发浓郁的血腥气。

“那是你们的手下,为什么要杀人?”她站在青年身后,第一次觉得后悔——

她不够聪明,她太想当然,她离开森林后一路顺风顺水,她想不清事,以至于轻而易举的让一出悲剧在自己眼前发生…

甚至自己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她的一些即兴的善意,造就了一个人的死亡…是这样吗?

“没用的东西,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黑影撩起身上漆黑的斗篷,露出一张带着半边红色暗纹面具的脸。

他只露出一双眼睛,是如墨色般的纯黑,绿发像海藻,随意的飞舞着…雨下起来了,他的头发没有淋湿,依然蓬松扭曲着。

“你觉得他很可怜吗?”面具男疑惑道,“那你站在我的立场上呢?”

“一个不靠谱的下人,一个不诚心的信徒?一个坏事的定时炸弹?

幸亏我一早就知道他不靠谱,也没想过真的倚靠这种叛徒成事。”

“谁管你…我只知道,轻贱生命的人很该死啊——”

她冷笑起来,森林女巫第一次涌起抛弃一切的念头…什么都不管了,什么身份,什么立场,什么契约,什么原则…她想放弃一切,然后开阵。

开阵,开阵!

把这种人全部都装进袋子里,他们需要忏悔,他们需要谢罪,他们需要对所有被轻贱的普通人道歉!

年幼时的回忆与上任女巫温柔的手掌在记忆里复苏,年幼时尖锐的哭嚎和满天的火焰扰乱了女巫的心神,细密的咒术在嘴唇里咀嚼了几次,她感觉到些拉扯。

漂亮的魅魔不动声色地侧身,他挡住她的身体的同时,把自己身上的短外套披在珊娜身上,淡淡的雨丝打透了她的长发与肩膀,少女感觉到一种彻骨的愤怒。

她小时候总委屈,委屈被人轻视,委屈被人驱赶,委屈被人视作路旁的一棵随意践踏的野草…可是上任巫女找到她,她陪着她走过很远的路,珊娜早已经长大了,她不再让自己长久地陷入委屈,她很多年只会愤怒,然后表达或是发泄,然后微笑着迎接全新的一天。

可如今的女巫再次感觉到长久的愤怒,她抬了抬手,却发现自己很难去发泄。

但是她裹着衣襟里的鹦鹉在颤抖…教堂的人还在看…眼前的组织不知道身后还有多少后手…

森林女巫不能掀桌子,她现在有了自己在意的人,掀桌子后会陷入腹背受敌的情景,教堂,骑士,邪教,她必须走在暗处。

她忽然又觉得委屈。

就像自己的家一次次被拆掉,就像见到一些生命像泼水般被抛却,就像自己现如今明明能够把那张可恶的脸按在地上捶可自己却只能愤怒的咬紧牙关…

奥菲的声音响起来,珊娜猛地抬起头。

“早就知道你们做事不够干净…没想到现在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奥菲冷笑,他身上的火焰纹路随着骤雨而不断跳动,漂亮的脸染上大片的雨水气息。

珊娜抬头望着他,感觉自己朦胧间见到了第一天遇到奥菲时的那个他。

那天他踏着雨水,带着近乎濒死的伤敲响自己的家门,而今天,他又这样挡在自己面前。

不应该。珊娜想。

她掏出一瓶淡红色的药剂,塞进奥菲的手里。

“喝。”她不想痛苦下去了,“然后扇他。”

她抬起头,看见骤雨当中那具染了血的尸体,那两支他揣进口袋的试剂瓶滚出很远,药瓶用料够好,摔碰也不会损毁…反倒是人身更脆弱,磕碎了,淌下大滩大滩的血。

她不想再看下去。

她望着满天瓢泼如同泼洒般的骤雨。

雨丝顺着额发淌进眼里,绿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透明的雾。

珊娜想雨势真的好大,这场雨冲洗着眼眶,每一滴都是暖热的。

“你给他吃了什么玩意儿…”耳边是尖锐的惊呼,珊娜偏头不看,但是乱糟糟的动静还是钻了出来,“气血特配…?根据一个人的特点与战力达成的专属定制?你是什么妖魔鬼怪…你才多大?为什么效果这么强?”

她不觉得骄傲,只觉得好累好累。

老师,为什么就算有了强大的实力,还是没办法随心所欲的行事?

老师,为什么一个人活下去会觉得孤独,有了感兴趣的人与事业作为依托后会觉得痛苦?

老师,你当初执意要走,也是因为…太痛苦了吗?

天边雷声滚滚,暴雨如泄。

森林女巫站在雨幕里,她不回首,连天骤雨打湿了她的长裙,那件短外套紧紧地贴在身上,带来些闷湿的暖。

在她身后,赤红的火光点燃了夜色。

火焰几乎碾碎几道黑色的长影,在那道红即将吞没一条绿蛇时,珊娜听见淡淡的圣歌。

为什么现在出面?

这份压抑让场上的战斗停止,她并没有和金发的神职者聊天的兴趣,转身拽着奥菲猛猛上了楼。

她好烦。

帝国简直糟糕透了。

奥菲就任她扯着手臂往前走,他乖乖跟着少女走进阁楼二层,在短暂的沉默后,淡淡的火花从他的身侧飘出来。

珊娜偏着头,奥菲抬手轻轻捧起她的脸。

他的手掌温暖又干燥,淡淡的暖意驱散了面颊与发丝上的水痕,珊娜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掉眼泪。

奥菲却很沉默。

他没有嘲笑珊娜的脆弱,只是安静地帮她擦了一次又一次眼泪。

等到她终于止住泪水时,魅魔轻轻把她身上干燥许多的外套揭下来。

“看身边。”他说,珊娜抬起头,看见一道道细小的红色火花,它们灵巧地在她小小的阁楼里漂浮着。

他们上楼时脚步匆匆,阁楼上并没有开灯,窗外是嘈杂的教堂神职者。

那场雨更大了,连天骤雨隐藏着阵阵闷雷,风声呼啸,这样的气氛,如果是一个人,可能会很怕吧?

但是眼下漆黑的四周,飘荡着大片大片的火光。

一点点的亮光,像火红的星子,像匠人打铁时震出来的一道道火线。

是奥菲的火…奥菲这个人,就像这样的火星,他身上有转瞬即逝的绚烂,可今天,本来应该转瞬即逝的火星,被他留住了。

细小的火花自整个小阁楼四散飞舞,像一场又一场盛大的烟花秀,只是烟花无情,火花却有情。

它们漂浮着,阁楼里温暖又明亮,明明灭灭的火星落下后缓慢地消散,可新的火花不断飞落下来,像喷涌而出的,灯光明灭的赤色花点。

窗外是暴雨,窗里是火焰。

四下很安静,唯有呼吸声。

珊娜抬手接住一捧火星,温暖,不灼伤。

奥菲的脸就在这样摇晃的火光里染上大片像星点般的光影。

他长长的睫毛与冷白的面容被留下放大几倍的影,更显得唇红齿白,黑衣在火光下染上隐秘的反光,他的影子显得很宽大,看起来就像一棵沉默的树,挡住星火,挡住窗外的风雨。

漂亮沉默的树轻轻叹息一声。

一团火在他掌心砰的一声跳起来,他把火往前推,火光围绕着珊娜,跳跃到女巫捧着正在消散的火花的手掌上。

“很漂亮吧。”他说,“当大英雄也是这样的,特别是你这样会把受伤的陌生人领回家养的好孩子。

你喜欢撞南墙,就要流很多眼泪,看到好多自己在意的人或事像火花一样落地就消散…还会被信任的人或者事物打击。

在很多眼泪里,可能下一次,你就会变成这样的火花。”

他抬手,把少女凌乱的碎发挽到脑后,语调是一种柔软的爱怜与温柔:“还要撞南墙吗?”

珊娜忽然又想掉眼泪了。

她背过头去,鼻子酸酸的,胡乱点了点头。

“我能阻止就阻止…你笑我我也没关系。”

奥菲在背后把皱着鼻子的女巫大人圈住,他的叹息也很温柔,不阴阳,不嘲讽。

这很少见。

“不笑你。”

“君子契约…我会陪你,撞到死为止。”

淡淡的红光自他的身体上弥散,细密的咒文开始浮现,珊娜抬手推他,止住了奥菲的行为。

“不要总是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了…你只要…”

她想了想,又开始许愿,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如果我撞死的话,你为我哭一次,就好了。”

奥菲哑然失笑:“我肯定比你先死。”

“那就谁都不死。”女巫吸了吸鼻子,把那捧火推出去。

奥菲接过火焰,这一捧火化作一道小小的烟花,缓缓飞到屋顶后一下炸开。

满天都是火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

“这次案件的当事人是个以砍树与搬运为主要工作的镇民,他年纪大了后工作能力不如从前,可能正是由于对谋生以及赚钱的渴望才会接下与地下组织‘游邦’的通讯工作,

我们探查到他由于自身的原因并没有走到游邦深层,当事人也不知道这是个邪教组织,只以为是个进行诈骗的混混集团,但是他这样并没有被游邦完全洗脑还想着从中牟利的人,一般被游邦视为耗材,死亡可以说是早晚的事。”

“希望珊娜小姐不必太过自责,教堂已经为他唯一的亲人,身体虚弱的吉拉太太安排了能够谋生的工作,同时抚恤金也会到位…”

“可是你们能救下他…至少试试呢?”珊娜抬眼,“约兰尼阁下,我感激你特意对我说这些,可是我只知道你们看见了他被害的全过程,

教堂的神术足够把一条尚未完全死亡的生命挽救,为什么要等到最后呢?这不是你们的职责吗?”

约兰尼叹息一声:“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这次追捕事件牵扯太大,如果我们提前出手很可能会错失其中的重要人物,

这会为我们的小镇带来重大的人员损失,而那位工人被救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游邦的人最是睚眦必报,我们只是想把损失降到最小,希望你们理解我们的工作。”

珊娜摇头:“我理解了…但是我不太想认可。”

“阁下可以走了,我会歇业几天调整状态,如果没事请不要来找我。”

“珊娜小姐,其实我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希望您能在教堂挂名…这次追捕我们看到了您身上极大的潜力,这次邀请也没有太多强制要求,只是希望能保证你的个人安全…”

“好了,请离开吧,有需要就来预订,我哥哥会保护我的。”珊娜已经听不下去,她觉得头晕。

小人物…小人物。

七岁的森林魔女也是小人物,她拼尽全力外加遇到上任女巫,不知多痛苦才从小人物的群体里勉强爬出来,站在高高的森林尖顶。

可是她依然是被剥夺的那个。

她起身关门,继续回阁楼赖在自己的小房间里。

她紧紧关着门,对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心情低落时,她忽然想起那本被抛在脑后的蓝色笔记本。

她起身,打开笔记,一切都和最初一…好像,这上面,出现了,两幅画的雏形?

她仔细翻动着笔记,除了两幅模糊不堪的大色块,也没什么新鲜东西。

但是能动就意味着它被激活了…珊娜终于有了点精神,开始全心投入到对笔记以及图画的破译事业当中。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忽然听见敲门声。

推开门,看见漂亮的魅魔手里端着餐盘,他无奈道:“都几点了…不开心也要好好吃饭啊。”

珊娜点头,她接过餐盘,听见奥菲忽然对她发出一个意想不到的邀请。

“吃完饭要不要跟我出去转转?心情不好的话,总在家闷着也不好…凭你的能力,已经足够踏足麦尔德地地下世界了。”

六千五!二合一!

昨天晚上没灵感啊没灵感再也不画饼了对不起大家呜呜呜

这期榜单还有一更短小[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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