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倒是平淡，但易原亭脸上满是着急，明显就是有事发生。

宿良只看了一眼，脚步都没停顿一下，照自己原本想去的地方走。

易原亭看到宿良，急忙跑过去，问道：“宿良，你家是不是在这附近，家里有自行车或者电动车吗？能借一下吗？”

宿良说：“不是，没有，不行。”

江柔也走了过去，解释道：“裴雨说她胃疼，让班长去接她。”

易原亭连点两下头，“对，就去麦莎KTV，离这里不远，很快就还你。”

宿良沉默两秒，转身回了陶源结义，“等一下。”

贺莱看着他进去，犹豫道：“……你说他会不会再也不出来？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要不用跑的过去？”

“不是，”易原亭说：“你有这么怕他吗？我看他……挺正常一个人啊。”

贺莱一脸不忍直视，“我高一和他一个班的好吗？你听说的那件事我亲眼见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千真万确根本不是传言，我尽量跑快点行吗？我可以全程保持八百米冲刺的速度，怎么样。”

那件事？

江柔不止一次贺莱说过关于宿良的“那件事”，但贺莱从来没细说过，再结合之前在办公室听方知嘉说的那些宿良之前学习还挺好的那些话。

难不成他就是因为“那件事”，所以才放弃学习的？

所以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陶源结义内，宿良一进门就对柜台后的舒北馨道：“馨姐，我借下三轮行吗？”

“不是去吃饭了吗？怎么回来了？”舒北馨从身后架子上取过一串钥匙，“干什么去呀？”

宿良接过钥匙，说：“一个同学病了，去看看她。”

舒北馨“哦”了一声，“路上小心点儿。”

宿良：“知道，谢了馨姐。”

出门后，他走到一个红色的电动三轮车旁，将钥匙插进钥匙孔，熟练地操作三轮车，开到三人旁边，“上来。”

易原亭：“……”

贺莱：“……”

宿良这个人，尽管性格不好，暴躁，让人忌惮，但长得是真的不差，冷白色皮肤，眉眼深邃，骨相清俊，五官都正正好好，是很干净、让人很舒服的那种长相。

大概就像是女生心中，穿着白衬衫、会打篮球的男同学的模样。

学校里暗中对他有想法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碍于他的脾气和传言，没人敢真的说出来而已。

总之和眼前这辆红色三轮车不搭、非常不搭、极其不搭。

这是陶源结义进原料用的三轮车，舒北馨男朋友不在的时候，宿良就会去进原料，骑着还算熟练。

江柔前后大致扫了一下，挑了个合适的地方，助跑两步，手一撑跳进了三轮车斗，拍了拍车沿上面的土，坐下了。

易原亭：“……”

贺莱：“……”

见易原亭和贺莱没动，宿良颦眉，不耐烦道：“不用我走了。”

“用用用……”易原亭爬上车，“那个……谢、谢谢啊。”

贺莱紧随其后，一点也没耽误地上了三轮车。

宿良开动电动车，向麦莎KTV驶去。

电动三轮车“突突突”的声音在街上突兀地出现又远离，在正午的阳光下，车轮末端扬起一阵阵的尘土，有的升起又落下，有的至往后斗三人身上扑。

贺莱看向脚下装得满满的一个大麻袋，抹了把脸，只觉得今天的风儿真的很喧嚣。

他和易原亭对视一眼，从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感慨，又看向了宿良。

正好看到他右边胳膊后面，大臂到肘关节处一道将近十厘米左右的疤。

三轮车速度不慢，风又大，差点把人吹傻。

到了麦莎KTV，江柔跟在易原亭和贺莱后面，一边往3018走，一边整理头发。

宿良因为锁车，走在最后，看着她后脑勺头发里卷着的一片树叶，偏头勾了下唇角。

她扒拉得很敷衍，只要头发做到不太乱，不挡视线就行，根本被注意到那片叶子，快到3018了，宿良快走两步，轻轻一捏一扯，将树叶攥进手里。

江柔回头，就见他举着拳，正对着她的头。

江柔敛眉，眸色幽深，“你要做什么？”

宿良摊开手给她看，“取叶子而已，我能干什么。”

江柔伸手把那片叶子捏过来，指尖轻擦过宿良的掌心，“谢了。”

宿良收回手，“不客气。”

前方易原亭推开门。

3018内灯光大亮，一眼就能看见，裴雨正蜷缩在沙发一角，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嘴唇还在微微发抖。

易原亭快步走到她跟前蹲下，“裴雨，裴雨你怎么样了，我是易原亭，要送你去医院吗？”

裴雨一直觉得恶心、肚子疼，想闭着眼睛睡觉，但是根本睡不着，听到声音，看见是易原亭，心里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些失落。

她勉强弯起嘴角，“没事……谢谢你，送我回家就行。”

易原亭扶着她起来，裴雨的手还一直按在肚子上，江柔上前，在另一边扶着她。

没走几步，裴雨捂着肚子，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贺莱说：“不会是急性肠胃炎吧，还是阑尾炎？去医院看看吧，你这很严重了，回家了说不定也还得再去一趟医院。”

裴雨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江柔看了她一眼，说：“我抱你下去吧。”

她们两个人扶着裴雨，相当于架着她的肩肘，会拉伸腰腹，说不定她会更难受。

如果是抱着，她还可以蜷着身体，会更舒服一点。

裴雨抬起苍白的脸，“不、不用了。”

再说她也抱不动她吧……

其他三个人表情各异，不过想得和裴雨大同小异。

贺莱看了眼宿良，他倚着门抱臂站着，一点都没有上前搭把手的意思。

“我来吧，”贺莱蹲下身，对裴雨说：“你这样不太可能自己下去的，我抱你下去……”

他清朗地笑了一声，“你不会介意吧？”

腹部绞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几近没有，裴雨看了眼门口，终是点了点头，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宿良顺着她的视线回头，什么都没看见。

贺莱把裴雨抱起来，易原亭在一旁扶着，江柔和宿良走在后面，几人走出门。

宿良抬手轻拨了下灯光开关，没有窗户的屋内瞬间暗下，紧接着，他合上了门。

走廊里并不安静，哪怕再好的隔音，也不可能把KTV内的声音彻底隔绝，每路过一个房间，都能听到里面的吵闹。

裴雨一直在贺莱怀里窝着，快到尽头的时候，她抬起了头。

3002的门关着，里面传来的歌声，好像是叫《今生你作伴》，是好几年前一部电视剧的插曲。

我心依然。

爱瞬间，痛了一千年。

说声再见心盘起。

裴雨闭上眼，重新蜷起身子。

贺莱目不斜视，没注意到她的样子，倒是一旁易原亭一直在观察她的情况，闻言问道：“你是……和谁一起来的吗？”

那个人是不是现在就正在3002？

听到这话，贺莱停下了脚步。

……不会吧？

人家女孩子都难受成这样了，同伴居然能不管？

裴雨一顿，摇了摇头。

江柔和宿良就在后面，还不等江柔说什么，宿良忽然问：“叫什么？”

裴雨按着肚子，想着他既然都不管她，她又何必要顾及着他？

裴雨说：“……冀文瑞。”

还是个熟人。

宿良推开了3002的门。

室内是五光十色的光，偏昏暗，但走廊里的光很亮，借着光，宿良看到了灯的开关，抬手一拨，室内顿时亮了起来。

许多人眯起眼，正在唱歌人的没再继续唱下去，“谁啊？干嘛——”

“有病啊开什么灯？”

“关了关了。”

待视线恢复，看清进来的是谁后，室内静默片刻。

这是个大包厢，里面有二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七中高二的学生，但也有几个高年级的和被带来的朋友。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宿良。

坐在角落一个男生站起来，喝道：“你谁啊？出去！”

宿良淡淡看了他一眼，没理会，视线在屋内人脸上扫过，宛若蜻蜓点水，扫过即离。

江柔并不认识冀文瑞，走进门半步，问道：“谁是冀文瑞？”

最开始站起来的男生身高不低，作为一个高中生，身体健硕得有些过分，他朝宿良走去，“问你话呢，哑巴吗？”

“哎，李哥李哥，”一旁的人急忙拉他，“他叫……叫宿良，我们学校的，这不，估计是来找人的……文瑞，是不是找你的？”

李哥被人拉回来，冀文瑞从另一边站起，看向江柔，温柔地说：“我就是，美女你找我有事吗？”

这声音江柔还听过，虽然是隔着一堵墙。

直接听更别扭。

他把声线压低了，刻意营造出一种磁性。

一般人或许听着会觉得好听，但江柔……

她的审美大部分其实还停留在过去。

喜欢的是乖巧可人的异性。

若是真的声音磁性，那是天生的没办法，但对于这种刻意装出来的磁性，说好听点委婉点可以说一言难尽，若是直白点，那就是恶心。

江柔顿时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江柔看了眼宿良，用眼神示意：

你来说。

“打扰，我来找个人，”宿良说：“冀文瑞，出来一下。”

冀文瑞没动：“你找我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呗。”

走廊里，贺莱把裴雨放下，“你和……冀文瑞出来玩啊……”

裴雨抿唇没说话。

易原亭问：“你认识？”

“我高一时候的同班同学，就是个……”贺莱捏着手腕，活动几下，想起裴雨还在旁边，咽下了后面的话，说：“没啥，江柔她们什么时候出来？”

易原亭：“不知道，很快吧。”

她探头往那边看去。

宿良问：“你不送裴雨回家吗？”

冀文瑞放下心，甚至笑了一下，“她啊，之前说肚子疼，现在大概没事了吧？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冀文瑞身旁的女生说：“你要不去看看吧，我那会儿看她好像就不太对。”

她并不认识裴雨，只是冀文瑞的朋友。

刚开始见裴雨的时候，就觉得她脸色苍白得过分，中途的时候，她说自己难受，想让冀文瑞送她回家，那会包厢里就有人问她的情况，有人说让他送她回去，于是冀文瑞就把裴雨扶出去了，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给裴雨开了个小包，躺一会估计就没事了。

他说就是女孩子娇气忍不了什么疼，其实什么事都没有，难得出来玩一次，提早回去算怎么回事？

甚至把手机关了静音，一直倒扣在桌上。

她虽然觉得不太好，但是她和裴雨又不熟，带裴雨来的冀文瑞都说没事，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这会儿裴雨的朋友都找过来了，冀文瑞确实应该再去看看。

有她这种想法的人不少。

“文瑞去看看吧。”

“想约咱们下次再约呗，不急在这一次啊。”

“实在不行我们等你回来，快去吧。”

宿良回头看向距离这里七八米远、蹲在地上的裴雨，收回视线，对冀文瑞说：“快点，不出来我们走了。”

宿良的样子算是平和，不像是什么会做出格举动的模样。

冀文瑞和周围的人说了几句话，走向门口。

江柔首先转身，走到裴雨身旁，“走吧。”

还是贺莱抱着裴雨，几人坐电梯下楼。

冀文瑞站在一旁，丝毫没有搭把手的意思，话语间倒满是关心，“你肚子是不是很疼？需不需要我给你买点药啊？喝水吗？我给你买一瓶吧？”

裴雨本身就很疼，被他吵的更疼了，以往觉得好听的声音，此时比苍蝇叫还烦人，况且他说得好听，但就连刚才开小包的钱，都是她自己花的。

要不是那会实在疼得厉害，怕一个人回家中途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她绝对早就一个人走了。

冀文瑞压低声音，心疼道：“裴雨，你脸上都是汗，我给你擦擦吧……是不是很难受？”

宿良一把按上他的肩膀吧，把人拽倒另一边，“哪儿这么多话，少吵吵。”

“嘶！好疼！”冀文瑞惊呼出声。

宿良皱眉，他根本没用什么力气。

碰瓷都敢碰到他这里了？

冀文瑞举起左手，掌心一道血痕，还在渗着血珠，“什、什么情况？”

凭空出现的？！

易原亭看见，不走心安慰道：“估计是在哪里划到了，你之前没感觉到而已。”

宿良没理他，视线落在冀文瑞脚边的那片叶子上。

银亮干净的电梯里，那片叶子就落在最右边的角落那里，显得怪异又突兀。

最主要的是，这好像是那会江柔头上的那片叶子。

所以现在应该是握在江柔手里的。

她是从电梯左边进来的。

宿良转头向左看去。

她靠着电梯，双手交握，自然垂落，微仰着头，安静地看着电梯左上角。

电梯停下，门打开，她才收回视线。

贺莱抱着裴雨最先走出去，接着是易原亭、冀文瑞，而后是江柔。

宿良弯腰捡起那片叶子，叶子一边沾了半圈血，他把叶子装进裤兜里，抬眼，正对上江柔回头看过来的轻轻一笑。

贺莱把裴雨放进出租车，紧接着也上了车，“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真的，你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很严重了，回家也还得去医院，而且还耽误治疗时间。”

裴雨断断续续地说：“送我……嘶……你还是送我回家吧，谢、谢谢。”

易原亭坐上副驾驶，强硬道：“去医院，你既然让我来帮你，就得听我的。”

前面司机从镜子里看着裴雨，看她皱着脸，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忧心忡忡地问：“她不会吐了吧？我这车才刚洗……要不你们换一辆？”

出租车的门都还没关，江柔、宿良和冀文瑞就站在车旁。

闻言，宿良问：“你要拒载？”

司机说：“不是不是，我就是说，这儿也太难打车，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你们……”

这里不算什么商圈，车不算难打，但也不好打。

易原亭关上副驾驶的门，“师傅，那上面写着呢，不能拒载，不能宰客，否则我可以投诉。去人民医院，如果半路弄脏你的车，我会赔偿的。”

司机见她强硬，无奈道：“后面的门也关了，我看你这同学很难受，得赶紧送医院……别墨迹了。”

最后那句话，是和依旧在隔着门对裴雨表达关心的冀文瑞说的。

宿良关上出租车的门，看着它离开。

冀文瑞也站在一旁看着，车开出几十米后说：“有人送她去医院我就放心了，应该不会有事的，我先上去了啊，拜拜。”

宿良和江柔同时转头看他。

冀文瑞不明所以，结巴了一下，“怎、怎么了？”

有易原亭和贺莱，裴雨应该没事了，要是真的严重，那两个人也会联系裴雨的家长。

也用不着她和宿良了。

江柔原本是打算离开的，但听到冀文瑞的话，她和宿良说：“我们去医院看看她？”

之前想去吃饭的宿良：“好啊。”

冀文瑞还是想上楼，“那你们先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他才走两步，就听宿良说：“你不一起去吗？”

语气有些冷，就像在说：“你敢走试试。”一样。

……冀文瑞不太敢试。

宿良名声在外，没和他同班过的同学还好，可能平时看见他那副皮相，觉得关于他不好的一面最多也就是传言，但冀文瑞高一和他可在同一个班。

冀文瑞转过身，“那个，我……我也挺想去的，还是想亲眼看见裴雨没事，咱们怎么过去啊？”

宿良看向柏油马路，等着出租车过来，没有再搭理他。

又等了三四分钟，来了一辆空出租车，冀文瑞以常人远不可及的行动速度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下，系好安全带，关好门。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地。

仿佛慢一步，就得和饿了三天的狮子关在一起一样。

宿良就算了，他旁边那个女生，看起来也不好惹，他还是坐前面最安全了。

冀文瑞和司机说：“去人民医院。”

宿良和江柔一前一后坐进后排座位。

冀文瑞时不时透过镜子看看后面两人，想起在包厢门前两个人的神色态度，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想看他们两个打起来的样子。

他自以为无人察觉地看了看江柔。

算了，就这小身板，肯定不会敢和宿良对着干的。

她那会儿在3002的气势，估计也就是狐假虎威罢了。

江柔抬眸，看向前排中间的镜子。

冀文瑞快速转头，不敢再看。

不是说镜子成像是虚像吗？！

怎么还能这么让人不舒服？！

冀文瑞有些后悔，他就该坐前面那辆车，让裴雨再往直坐坐，那辆车肯定能坐下四个人，他还何必在这里被吓？

宿良靠在椅背上看了两人互动的全程。

看看，这互动多么友好，不然怎么能这么让人想笑呢？

人民医院距离麦莎KTV约十几分钟的车程，他们几个人因为等车迟了几分钟，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裴雨了。

三人站在急诊楼前，宿良说：“等等吧，一会儿再问，他们现在应该正着急看病。”

江柔点点头。

冀文瑞欲言又止，不过最后什么都没说。

江柔找了个长椅，在一端坐下，慢吞吞给易原亭发了个消息。

-我和宿良在医院门口，看到了告诉一声。

宿良在同一个长椅的另外一边坐下。

冀文瑞完全不想坐在两人中间，最后只能选择站着，假装自己只是一颗无辜的树。

十几分钟之后，江柔收到了易原亭的消息。

她给宿良看了一眼地址，“走了，去看看。”

三人一前一后往病房走去。

几人站在病房外，贺莱说：“医生说是急性胃穿孔，可能需要手术，已经通知她爸妈了，说很快就会过来了。”

易原亭说：“裴雨胃好像一直不太好，一直有慢性溃疡，这次就比较严重了。”她看了眼冀文瑞，“应该尽早送过来的，不应该拖两三个小时。”

刚才医生问起裴雨什么时候开始疼的时候，裴雨说中午前后。

现在已经快三点了。

“那个……”冀文瑞说：“我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再说她要是真的疼就应该早和我说啊，不然我怎么知道？”

易原亭声音有些高：“她早没和你说吗？裴雨都说了她难受，想让你送她回家，你根本就没送好吗？！”

冀文瑞笑着安抚易原亭：“哎，你别冲动别生气啊，有话咱们好好说，她之前是有和我说过她难受，但我看她那样也不像特别严重，就让她先休息了，她要是早说她有那个……那个……什么……”

宿良眯了下眼，提醒他：“胃溃疡。”

冀文瑞说：“对，胃溃疡，我肯定就送她来医院了是吧？我之前想，毕竟女生不太能忍疼，她说她胃疼，我以为根本不严重呢，就怪她没说明白，当然了，也怪我……没认真问她。”

易原亭气道：“她都和你明明白白的说了，她胃疼！她难受！她不舒服！你还要让她怎么和你说明白？她当场死在你面前你才信吗？！”

冀文瑞舔了下嘴唇，尴尬道：“你别喊啊，这是在医院，知道你心疼你的好姐妹，但是也要考虑其他人，好多人都在休息呢……她现在已经在医院了，没事的，别担心了。”

易原亭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道貌岸然会倒打一耙的人！

“你让我考虑其他人，那你考虑过裴雨吗？你光顾着自己玩，连她的死活都不管，你现在和我说不要打扰别人休息？！”

江柔没想到，冀文瑞不仅声音让人恶心，连整个人也能让人这么恶心。

冀文瑞也烦了。

他是没第一时间把人送到医院，但裴雨现在已经到了医院，也没什么大事，说他两句就行了，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吧？

再说他其实根本就没有送她来医院的义务吧？

裴雨虽然是和他一起出来玩的，但她身体状况如何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冀文瑞说：“我不是不管她死活，你不要无理取闹，我解释的时候你稍微听一下，我当时真的以为她没事……怎么了？”

宿良原本站在冀文瑞身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冀文瑞转过头。

宿良一拳打在他脸上。

“操，宿良你干嘛？”冀文瑞痛呼出声，捂着脸退了好几步，“哎呦，好疼！”

宿良大步逼近，一把拽住冀文瑞的衣领，朝下拉去，强迫他弯腰，屈膝重重顶在他腹部。

冀文瑞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般，撕心裂肺地喊道：“你他妈有病吧？我招你惹你了，你——”

“嘘……”宿良松开他，中指抵在唇间，温和道：“别吵，这是在医院，有人休息呢。”

冀文瑞朝后躲开，愣了一秒，继而高喊道：“你他妈打人还让人闭嘴？！”

“陈述事实而已，这么着急干嘛？”宿良笑了下，问：“很疼吗？我以为你不疼呢。”

怎么可能不疼？

江柔站在一旁看着，宿良那会儿握着冀文瑞衣领的手都快绷起青筋了。

还不等冀文瑞说什么，宿良抬手，看着向后缩了下的人，颇为无辜道：“我只是想扶你坐下而已，你怕什么？”

冀文瑞不知道他说得真假，犹豫着没躲。

于是宿良找准时机，又打了他一拳，“所以只要没伤在你身上，你就一点都不知道疼是吧？”

宿良动作不停，眼见着还要再动手。

易原亭差点原地大声鼓掌。

解气！

21点还有一更

我心依然。

爱瞬间，痛了一千年。

说声再见心盘起。

——电视剧《白蛇传》插曲《今生你作伴》，作词：化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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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