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他的生日，但宿良并不想把礼盒还给江柔。

这是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宿良说：“不用了，你就当今天是我的生日就行。”

江柔无奈：“这还能当？”

江柔本意是将这个礼物给他，等四月份的时候再准备其它的。

虽然今天是她弄错了时间，但生日已经过了，礼物已经送了，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江柔：“你……”

宿良：“这个……”

两人同时开口，宿良抢先道：“这个礼物我收下了，既然我今天已经收到礼物了，那就算过了生日。”

江柔眯了下眼，此时才明白过来，他是想要这个礼物。

江柔抬手按在礼盒上，“你可以还给我，等四月份的时候我再给你……四月几日？”

宿良把盒子往江柔相反方向挪了下，“十七，我替你保管。”

江柔强硬按着盒子，笑了声，“想要？”

“不想，”宿良答得很快，顿了顿后又说：“你如果想拿回去，就还给你。”

话落，他抱着盒子没有任何动作。

江柔说：“不想的话想，你应该松手。”

不等宿良说话，江柔倒是先放开了手。

“走吧，”她站起来，将抓的娃娃一一拿起，不再提什么礼物，“这么晚了，该回家了。”

宿良单手抱着盒子站起来，也拿了几个娃娃，“如果想拿回去的话，你应该不松手。”

在她这里，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吃亏和见好就收两个词怎么写。

反正今天生日也过了，勉强就当他是寿星吧。

让着点好了。

江柔抱着几个娃娃直起腰，“走了，回家。”

***

宿良抱着礼盒和满怀的娃娃，江头抬手替他敲了敲家门，还不等门开，从靠近他下巴的位置去了个兔子，“这个我拿走了。”

说罢，慢悠悠上了楼。

宿良看了她的背影两三秒，回头又等了几秒，奶奶打开了门。

“哎呀，”宿奶奶惊讶道：“怎么买这么多玩具呀？”

她声音不低，江柔正上第二层楼，无声笑了下。

宿良知道她听得到，不欲多说，“不是买的。”

他进了家门，关上门，将礼盒连带玩偶抱进卧室，“奶奶你跟着我做什么？”

宿奶奶道：“第一次见你买这些东西，一买就买这么多吗，喜欢啊？”

喜不喜欢，江柔都没问他，也不知道不在乎还是自信他会喜欢。

既然送了他礼物，那应该是后者吧。

“别人送的，”宿良将玩偶全部摊到床上，转身笑道：“我不喜欢。”

宿奶奶探头看看他一床的玩具，“哎，不喜欢就给二号楼的小丽好了，她就喜欢这些东西。”

宿良将盒子放到桌上，回身将宿奶奶往门外推，“那不行，都是花钱买的，不能浪费。”

宿良跟着一起出去，打消了奶奶把玩具送给小丽的心，又说了几分钟话后进了卧室、锁上了门。

那一堆娃娃太吸引人的眼球，奶奶根本没注意到包着蝴蝶结的礼盒。

宿良包过很多蝴蝶结，拆起来也很顺手。

他把胶带撕开，蝴蝶结拆开，没破坏一点包装纸和彩带。

打开最外层的盒子，里面是一个稍小的盒子，上层放着一章贺卡。

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生日快乐】

不再是曾经看过的丑出特色丑出新高度的字，而是龙飞凤舞、隐含筋骨的好字。

这才多久啊，宿良想，就到了这种程度。

他将贺卡放在一旁，又打开了盒子。

里面装着三只毛毡小猫咪，很小只，还没巴掌大。

一只睁着懵懂大眼睛的白色小猫咪，一直憨态可掬半躺着的橘色胖猫，还有一只黑色的矫健猫咪。

是毛毡的。

这种制品的礼物，一般大部分都是手工戳出来。

宿良把三个小猫一一摸过，拿出手机打开了购物软件。

他一个一个拍照搜索，找到了不少链接。

有卖手工DIY材料包的——这是江柔自己做的。

但不巧，还有卖成品的。

宿良关掉手机，戳了戳黑猫的头，“……你哪儿来的啊？”

***

寒假相较暑假比较短，仿佛过了春节还没几天，就到了要去学校的时候。

正式开学前一天，需要去学校报道、开班会、交昨夜，甚至还要大扫除，宿良准时到达。

讲台上方知嘉正在讲话，贺莱拿了本书挡住下半张脸，靠在椅背上微侧头和后排人说话，“江柔，宿良今天怎么来学校了？”

江柔正在看一本和宇宙相关的月刊杂志，头都没抬，“我怎么知道。”

贺莱说：“可是你们是一起来学校的啊！”

李泉也加入了讨论，“是哎，上学期我好像就看见几次你们一起来学校，还一起买早餐。”

江柔翻过一页书，语气平平，“正好遇上了。”

贺莱正要说什么，上方方知嘉敲了下桌子，皮笑肉不笑看着他，“贺莱，你想说什么，上来和全班同学一起说。”

贺莱急忙放下书，乖乖坐好。

方知嘉讲完话，把全班同学的成绩条给了易原亭，“发给大家吧，答题卡也发下去，看看自己的错题，有些科的卷子老师如果不讲，你们可以问问同学，不要只看分数，重要的是知道自己哪里不行……”

方知嘉在上面絮叨，易原亭将成绩条和答题卡分给附近的几个同学，几人很快将成绩条答题卡发到每个同学手中。

江柔拿到，细看过每科的分数。

和她估计的大差不差，一个不上不下的成绩。

方知嘉见都已经发完，敲敲桌子，班内讨论的人安静下来。

他说：“上学期期末考试，一个同学考得很不错，从五十多名到了第六名，江柔，继续加油。当然，”他话音一转，“大家都很不错，新学期新气象，考得好的要踏踏实实，不能骄傲，没那么理想的……”

江柔考了第六，很好的成绩。

方知嘉还在碎碎念，宿良看了眼自己的成绩单，稳居班级倒数第一。

完美适配“没那么理想”五个字。

……或者这只是别人、世俗眼中的没那么理想，他其实还挺满意的。

宿良刚才正在翻新发的物理书，将成绩单揉吧揉吧揣进兜里，慢吞吞把书合上，又把所有新书一本一本整齐的码进桌柜。

反正他也不会看。

爸离开前说过的话犹在耳边。

声音好低，但又那么刻骨铭心，他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灯火通明的家里，他桌前放着一碗葱油面，很香。

那味道经常出现在梦里、在现实，在哪里都有，连带着低到不能再低的、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那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呢喃。

-如果这就是出人头地的代价，我宁愿终生浑浑噩噩。

-小良，希望你不会恨爸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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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