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二人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要一方得势，另一方就会嫉妒，致对方于死地，可兄弟阋于墙，在危机当头又能外御其敌。

这种关系是陈凌一辈子都没法理解的。

苍池不屑一笑，“利益当头，又不是黄口小儿，谁会去讲什么情义道德。”

“姜家的因果已然还清，他如今可以杀姜家人了。”苍池笑道，“不消几刻，他就会找来，本王帮过他，他又自以为同本王兄弟情深，本王会叫他拔了你的舌头，割了你的手筋脚筋……”

陈凌捏着他的下巴，心中却愈发兴奋，最后情不自禁堵住了他的一双薄唇。

苍池瞪大了眼，他想恐吓陈凌，让陈凌害怕，让陈凌畏惧，然后拖延时间，可谁知……

激烈的吻点燃空气，使周遭的一切升温。

苍池挣扎不了，被放开时眼中氤氲水雾，微喘着气。

陈凌俯在他耳侧，一口咬在了他的耳廓上。

“你和你那皇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陈凌勾唇，笑容肆意不羁，“你又怎么就能确定，我是个好人呢？”

“从前我说不愿逼迫你都是真的，说甘愿被你夺舍也是真的，喜爱是真，忍让是真。”陈凌毫不留情地扯开了苍池的衣襟，对上了苍池愤怒的双眸，陈凌又吻了上去。

良久，陈凌道:“我会杀了孟苍桐，你会帮我，在我杀了孟苍桐后，我会称帝，而你，则会一辈子成为我的鬼。”

“本王也可以杀了你，”苍池喘着粗气，红眸嗜血，“捏了你的魂魄，一块儿灰飞烟灭！”

“你太低估养鬼符了。”陈凌说着，拿出了一张符，抹上血液，旖旎贴在苍池的胸膛上。

“你太自大，太低估我了。”陈凌催动符纸，苍池冷笑，没有鬼力和鬼气的鬼与凡人无异，即使有养鬼契压制着，也无法被符纸操控。

可那张符融入了苍池的血肉中，苍池面色煞白，千百年不曾跳动的心脏猛地一跳，却也只是那一下，一下之后便再无动静。

苍池呕出了一口黑血，体内盈满，鬼气四溢。

“这是什么？！”苍池咬牙切齿地看着陈凌，半边面上的肉开始腐烂，模样瘆人。

“我前些日子新画的供鬼符。”陈凌说着，手还不忘轻抚苍池如绸缎般的长发，“一张符能给你增上七年的鬼力，这些鬼力足以冲破抑鬼符的压制。”

“我的鬼王大人，”陈凌钳制住了苍池的脸，眼眸中似凝了万年寒冰，“我不怕死啊，可是你怕。”

“你，要，怎，样！”苍池一字一顿，额上青筋暴起。

“我要你同我携手杀了孟苍桐。”良久，陈凌终究还是放开了手，起身道。

“我去你妈的！”苍池爆了粗口，全然没有了身为鬼王，身为孟苍王的矜贵，“你要本王助你登上皇位，再做你的陪衬？”

“你从来都没得选。”陈凌冷声，看着苍池，眼中带着警告意味，有着无形的压迫。“现在，你更没得选。如果我败在了孟苍桐手上，我一定会死，拉着你一起死。”

苍池粗喘了几口气，缓了一会儿，冷静道:“你杀不了他。”

陈凌抬眼，问道:“怎么说？”

在苍池再次回答之前，陈凌提议要和他对着养鬼契发誓，这意味着二人从现在开始都要说实话，若是有一方违背，那一方的脸上便会浮现烙印。

苍池很不爽，却也照做了。

“单单人形状态的他是杀不死的，除非让他再次化形腐龙，然后抽了他的脊骨，打散他的龙魄，再让他化作人形，砍了他的头，才能彻底杀了他。”苍池道。

“你有几成把握杀他？”陈凌思忖后问道。

“不到一成。”苍池冷笑道，“哪怕你再给本王用几个那供鬼符，本王也是断断不能刨出他的脊骨的。”

“为何他化形无智腐龙时你不杀他？”陈凌问道。

苍池久久不语，陈凌递给了他一只烤鱼，最后，他说:“因为他是我哥。”

亲兄弟，可以共苦，却不能同甘。

他可以作为弟弟为自己的哥哥九死无悔，却不能作为臣子，对高高在上的皇帝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