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契消失的一瞬，陈凌吻上了苍池，苍池却不再挣扎，眸中微含诧异，同陈凌四目相对，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一吻过后，苍池面色复杂地看着陈凌。
“没事的。”陈凌抚着他的背，道:“你明白了就好。”
苍池现在只想补救，只想让陈凌再次改变心意，甘心给他献舍，其他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无关紧要。
陈凌知道，可陈凌不予计较。
他猜到苍池会想方设法补救，猜到苍池不会再反抗。
看来，苍池比他想象得要更加贪恋肉身。
微风趟过荷池，她华服艳丽，手中持着镇魂罗盘，折磨着已不成人形的鬼。
孟苍桐抬眸，眼眸猩红，杀意遮掩不住。
“还想杀本宫？”姜汝冷笑，“你害得他昏迷不醒，若非留你尚有用处，本宫早就将你凌迟处死了！”
陈凌同苍池过去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苍池微眯凤眸，看向姜汝时眼中有着冷意。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陈凌拿出了新画的符，递给了姜汝，那时一份无关紧要的低级收鬼符，陈凌要试探姜汝的实力。
按姜砚的记忆来看，姜汝并不精通养鬼之术，姜家御鬼术向来传长传嫡，传男不传女，因着姜父喜爱古灵精怪的姜汝，故而也将她和姜砚一并教了。
后来发现养鬼之术对盛阴的女子的确不好，便不再教了。
倘若姜汝识出了这符，他便给姜汝一张供鬼符，说是方才拿错了。
姜汝二指夹着符纸新奇地看了许久，发现这符的确比自己画的那些符要复杂不少，于是笑逐颜开，撒娇道:“还是兄长疼阿汝！”
陈凌了然，也笑道:“那我便来教你如何绘制吧。”
陈凌教了许久，姜汝才将将学会了最低级的收鬼符。
对于初学者来说，这样的速度已然十分快了，可姜汝贪心不足，眼前的符还没练会，竟就要陈凌再教些更难的。
陈凌教了她许多，却鱼龙混杂，许多符都是由其它符拼接而成。
符画错了，是会要人命的。
一旦姜汝用了她这三脚猫功夫画的四不像符去收别的鬼，便会瞬间遭到反噬。
养鬼师，以身入局，胜天半子，一旦真正养了鬼，那便是游走在生死之间，更有甚者养鬼成道，不死不灭。
其中风险可想而知，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身体被千百恶魂啃食殆尽。
教罢后，姜汝佯做忧心忡忡掩面低泣道:“圣上的伤当真是愈发严重了，兄长......还是去看看他罢。”
陈凌闻言，不卑不亢道:“草民卑微，不敢污了圣上的眼。”
姜汝闻言一怔，擦拭了眼泪，眼中伪装出的似真似假的所谓悲伤也在一瞬消失，她盯着陈凌，回忆道:“兄长如此，怕是会寒了陛下的心，犹记少时，我们三人在乡野同放纸鸢，那燕子模样甚是好看，纸鸢飞到了树上，还是兄长拿了下来的呢，兄长你也为此而摔断了条腿，我和圣上那时可是挨了娘亲好一顿骂呢！”
陈凌稍加思索，便在姜砚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件事，纸鸢的确飞到了树上，可真正拿下纸鸢的并不是当时的他，而是年少的皇帝。
皇帝是他们乡里邻居，他们三人年少相识，直至后来才形同陌路。
姜汝察觉出了什么，她在试探。
“妹妹好记性，”陈凌笑道，“可当时上去捡纸鸢的，不是圣上吗？”
“啊。”姜汝恍然，笑道:“是了是了，你瞧瞧我这记性！”
姜砚重情，所以才会扶持皇帝上位，所以才会在他妹妹姜汝嫁与皇帝后甘愿用他自己的自由和他自己的一切去换姜家的前程，去换姜汝的前程。
他知道姜汝爱着皇帝，所以他不愿去报复，临死前的心愿也只是想收了鬼王。
分明他至善至纯，却死无葬身之地，一代养鬼大能，死在几个肖小的劣质毒药下，又如何不令人唏嘘。
陈凌不会为他打抱不平，也不会因他对谁的感情而中断自己的计划。
他不在乎姜汝和那狗皇帝对姜砚做了什么，可这二人挡了他的路，他自然要去铲除。
如此试探，陈凌抬眼，看了眼姜汝，心道：她的确该死。
只会一味利用他人的感情，有用时捧着，没用了就摔碎，踏着她哥哥纯良的尸骨走上青云梯后，转头又高高在上蔑视着这些所谓的“贱民”。
她从前又何尝不是这些“贱民”中的一份呢？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都不懂，野心却比天大，简直贻笑大方。
陈凌有着厌蠢症，所以在与姜汝扯淡叙旧情的时候他始终心不在焉。
姜汝只觉得姜砚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方才试探了一番又放下了戒备，只以为眼前的人还在意着皇帝，是因为听见皇帝不好了，才如此心神不宁。
姜砚这人，她再熟悉不过，说白了，就是个蠢得不行的蠢货！
空有着一身捉鬼、养鬼的本事，却不懂得用在正道上，守着那劳什子墓守了这么些年，简直就是个榆木疙瘩！
如今万鬼之宗，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腐龙都败在了她的手下，她见识过了那么多美男子，那么多纸醉金迷，才恍然发觉一生一世一双人简直就是笑话！
她不要别人赐她荣耀，她要别人向她跪求荣华富贵！
至于姜砚嘛，他手下那鬼王相貌当真是不错……到时候再威逼利诱，要姜砚将那鬼王的鬼契给了她……
她这些日子一直守着皇帝，日日要腐龙给皇帝吐恶气，让皇帝伤口恶化，又杀了不少太医，给他们扣上了医治不力的帽子，如此，她便是情深义重，深爱着皇帝，手握重权的姜贵妃了。
她还有个男宠，容貌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只等他们二人有了孩子，便让皇帝彻底去死，只看生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若是公主，那便换一个皇子来。
有了腐龙，这天下，无论是海内还是海外，便都是她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