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肖世子。”曹泠玥率先朝他们一笑，又问曹见素，“四姐怎么跟世子一道来了，路上碰到的吗？”
肖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曹见素点点头，本来两人就是碰巧遇到的。
曹泠玥笑了笑，又对肖漱道：“世子也喜欢听戏吗？”
园子里应声传来锣鼓声响，戏已开锣了。
肖漱冷冷地嗯了一声，谁也没打招呼，径直迈步进园子去了。
曹泠玥被这么一冷遇，不由得暗暗咬了咬牙。没见方才肖漱对曹见素多亲密的模样，换了她就像戴上了冰面具。
“四姐真是好手段呢。”她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满满都是嘲讽。
曹见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五妹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了，我怎么就成了好手段了？”
曹泠玥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继续讽刺道：“不知道陈公子看到你和肖世子如此亲热的模样，会作何感想。”
曹见素冷下脸，“五妹慎言！这些话可不是能乱说的，我和肖世子不过是偶遇，他不认识来园子的路，我带他过来罢了。我行得坦荡，要是有人要嚼舌根也是没办法。但是妹妹是自家人，说的这些话要是传到了老太太那里，只怕妹妹会凭空惹出不少事端。五妹刚回来，还不懂大家宅院里的规矩，我有幸多在曹府生活十余年，倒是懂得了一个道理，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
曹见素话里毫不留情面，直接说曹泠玥不懂规矩，让曹泠玥一瞬间气白了脸。她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逞了一时之快，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曹见素以往绝不会这样当面让人下不来台，可见如今真的是有人撑腰了。
她回想了方才那男俊女俏并行而来的那幕，一股莫名的火气又从心头窜将出来。
说不定曹见素就是将她的气运占尽了，才会什么都这般如意！反观她自己，明明是曹府嫡出的姑娘，却活得连庶出的都不如！
曹泠玥脸色青了又白，好一阵，她才叠手福身，“姐姐教训得是，我初初回来，不懂规矩，还望姐姐海涵。”
曹见素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就服软了，不由一愣。
不过人家都已经摆出了弱者的态度了，曹见素也不好咄咄逼人。于是她笑了笑，“按理，你才是曹府的嫡小姐，做什么是轮不到我来置喙的。里面的戏已经开场了，我就不陪五妹了，容我告辞。”
曹泠玥立在原地，看着曹见素款款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地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勒得她指节发白。
湘梦伴在曹泠玥身侧，见姑娘这般受气，也是不忿。
“姑娘，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我想四姑娘也神气不了几天了。”
曹泠玥冷哼了一声，“这谁知道，只要她身上还有陈家的亲事，在曹府中的地位就不可能动摇！老太太是个什么秉性，你还不知道吗？”
湘梦劝道：“姑娘万要往开了想才是，四姑娘已经在老太太心上扎了一根刺，这根刺可不是好拔出来的。”
曹泠玥怔了怔，那一步走出去，会是什么结果她也不知道。高氏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即使现在曹见素有了二心，曹家还是养育了她一场，以后就是她正经娘家，陈家看在这个面子上，也不会忽视曹家。但是若是和陈家的亲事退了，曹家可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捞不着了。
除非，曹见素退亲，能有个人能顶上曹见素原先的位置。
可是，谈何容易，陈家未必会退了曹家一个姑娘转而订另一个姑娘。于名声来说都不太好听，何况陈家是那样的门第。
左思右想，曹泠玥都觉得自己想代替曹见素嫁去陈家的想法难以付诸实际，看来还得另辟蹊径。
若是…那人的身份比陈修临还高，就算曹见素和陈家的亲事退不了，她也不用再受这样的窝囊气了。
一张脸从她脑中划过。
可能吗？
曹泠玥怔怔地立在原地，想到方才那人对自己的冷淡，不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转念一想，事在人为，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不行。她转身朝园子走去。
她可不比曹见素差！
“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去找文碣吗？”
肖漱漫不经心地甩了甩随手折来的开得正好的迎春花，随口应道：“不去了，文碣准备春闱呢，哪里像我这么闲。”
肖氏无奈地看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一眼，很是怒其不争，“那么你也可以好好准备准备，好歹考个功名在身吧？”
台上的戏角儿咿咿呀呀的，肖漱听得眉头直拧，他转头四顾，正好看到曹见素带着丫鬟进了园来。
“二姐又不是不知道我，何必还要费那口舌？”
肖氏被他这一噎，索性闭口不言，径直听戏去了。
曹见素进园就看到肖漱坐在了肖氏身旁，她遂挑了一个远点的地方坐了。
一曲终了，肖氏命丫鬟拿着戏本送去给曹见素，笑道：“素姐儿刚来，也点两出戏吧。难得府上热闹热闹。”
曹见素不喜欢听戏，遂摇头谢绝，“不了，三婶，三婶还不知道我吗？我听不懂戏的，还是不要浪费了机会。”
曹见素在府上的地位一向比众姐妹高，所以肖氏也习惯先问问她。
曹泠玥几乎是个曹见素前后脚进来的，见肖氏只问了曹见素没有问她，心里到底不平，撒娇地笑道：“三婶可是偏心了，我和四姐一道进来的，怎么三婶眼里只瞧得见四姐？”
肖氏也不过是客气地问问曹见素，也准备要问问曹泠玥的，但是曹泠玥先开口了，虽说是说笑的口气，还是显得她好像是势利眼般，心中不大舒服，但也笑道：“也正要问问你的，素姐儿不点，你就点两出想听的戏吧？”
曹泠玥一听这话儿，又不舒服了，什么意思，曹见素不点才轮到她点？
但是她也知道肖氏不是旁人，她是肖漱的亲姐姐，讨好了肖氏，说不定机会更大些。她遂娇羞笑道：“还是三婶疼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