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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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哼了一声，吕霜也懒得再跟他们磨叽，巴不得赶紧拿了灵石把这几个人给打发走。

毕竟她在外面多耽搁一会儿，师兄就要多忧心一会儿。

“司马如双…用自己的元魄护住诸葛纪阳，把他的元魄托进了结元灯内，至于是怎么操作的，我不大清楚。”

“——这留影石和结元灯也都是她给我的，她求我带出来，等你们选出新任宗主，再送到慈夏仙府，让你们新宗主给他施往魂复生之术。唔…我这几年都在闭关，把这茬给忘了，没想到你们居然找上门来了，倒真令我意外。”

“护魄术？”

诸葛执徐惊讶咂舌，诸葛午听罢也是身躯一凛。

且不论司马如双是如何知晓这禁术的，她自己操作起来，步步都是万分惊险且非常残忍的。

毕竟，她得把自己的神魂生魄给抽出来，包裹住诸葛纪阳的元魄，使其不被灵河吸走，听说这当中的痛苦，可是不亚于被天雷生劈。

吕霜垂首，无意识地转了转手上的金镯。

施禁术的人，实则是她。

诸葛屠维和司马如双那一战，其实打得异常惨烈。

至于司马如双打败诸葛屠维用的那张关键符宝，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名字，但她记得清楚，那符宝祭出后，诸葛屠维立马佝偻了身子，半分灵力都使不出来。

而司马如双，也是全脸煞白，四肢微颤，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很像是用了什么禁符，遭了反噬。

在强撑着杀了诸葛屠维后，她发现了缩在一旁的吕霜。

司马如双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施了禁术，把自身修为渡给吕霜，还教了她聚元术。哀求她把诸葛纪阳的元魄收到结元灯内，待慈夏仙府选出下一任城主后，再让其为诸葛纪阳施往魂复生之术。

凡是禁术，必有后患。

虽然施术者是司马如双，可作为承受者，吕霜受的罪也不小。

那不知名的禁术霸道得很，强硬地把吕霜原有的修为给抹去了，相当于重新给吕霜洗精伐髓了一次。

与潘叙结的同心契，便是那时被一并抹掉的。

司马如双修为已臻元婴之境，而吕霜自身的修为只到筑基，之间相差了三个大阶。

硬融的后果，便是吕霜经历了强硬洗髓、神魂烧灼、识海翻涌这类剥皮拆骨般的痛苦，才勉强承受了司马如双的修为。

待吕霜醒来时，司马如双已咽了气，可她的元魄却仍下意识地裹在诸葛纪阳的元魄之前，替他挡受着灵河的拉扯。

那结元灯本就是诸葛屠维随身带着的，司马如双也早就取出来交给了她。

吕霜因为被诸葛纪阳折磨了一年之久，心里对他恨之入骨，恨不能亲手杀之，本来并不想理会司马如双遗愿的，但她舍命护子的情形实在令吕霜动容。

于是，吕霜最终还是运起了结元灯和聚元术，把诸葛纪阳这个小变态的元魄储在了结元灯内。

只是她心里到底对诸葛纪阳耿耿于怀，哪怕知道诸葛氏选了新任族长，一直也没有带着结元灯主动去找过，只是安心呆在月及山修炼、融合司马如双的修为。

还是那句话。

凡是禁术，必有后患。

虽因祸得福，凭白得了一身修为，可空有一身修为，却不知道该怎么捏诀调用的吕霜怎么也没有想到，但凡她要使用灵力，那剥皮拆骨般的痛苦，便会翩然而至，和她在凡界来葵水一般准，但此间痛苦，却盛过葵水引来的腹痛百倍。

幸好她刚从慈夏仙府逃出来不久，便撞见了坐着飞府闲逛的毕容道君，也就是她现在的师父。

毕容道君见吕霜皮相出挑，想着自己唯一的弟子是个百年单身汉，生怕他莫名其妙走上了好外风的歪路，便顺手把吕霜给‘捡’了回去，想着他就是真弯了，看见这么漂亮的美人，应该也直得回来。

让毕容道君没想到的是，陪了自己百来年的弟子，不好外风，也没有私下偷偷转了做灭欲的佛修，而是一直对她这个师父‘有想法’！？

青年本来隐藏得挺好，毕竟这月及山就他们师徒二人，她也从不跟其它男修来往，最大的爱好就是往殿内一躺，或是跟不会回嘴的灵植胡侃海吹，心血来潮时，偶尔坐着飞府出去遛遛…

自打那日心血来潮把吕霜给捡回去收做徒弟，她就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撮合这对师兄妹。

因为缺乏经验，她又做得过于明显，很快就被俩徒弟给发现了。

新收的徒弟整天忙着按她教的功法，去融合那莫名其妙‘嗟来’的修为，对她这一手骚操作视而不见，也压根分不出多余的心神来搭理。

而向来沉谨温和的大徒弟，那句“沛安唯一想与之结为道侣的人，是师父您”，把她吓得差点当场飞升。

毕容道君痛定思痛，觉得自己这大徒弟肯定是在月及山呆傻了，再加上百来年天天只对着她一个异性修士，渐渐地便开始分不清师徒之情与男女之情。

于是，她当天就宣布自己开始闭关，闭大关，少则十年多就不知道多少年的那种。

留他们师兄妹二人友爱互助，指不定日日相对，大徒弟很快就会爱上自己那位貌美的师妹。

说不定自己出关时，这俩人已经给自己造出了一个徒孙。

——毕容道君如是想。

而吕霜，则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慢慢把司马如双的修为融合完全。

在这期间，她还攒了不少家当。

她本来就是个难得的五灵根，又生性聪颖，悟性奇高。

丹丸与符箓，就没有她不能画或炼制不了的，加上沛安又是个知无不教的耐烦性子，虽然正头师父自顾自跑去闭关，但她跟着沛安，可是学了不少丹符炼器之术。

为了让小师妹多些实战经验，沛安还特意带着她附在术魁身上跟着其它宗派去探秘境、去出任务历练…

看着异兽被自己打趴，魔修妖修被自己击溃，渐渐的，吕霜收获了递进的成就感与胜利的喜悦，习得了高阶修士的从容、傲慢与睥睨，在秘境中穿行时，也颇有了些底气，因此拾到了不少法器，长了很多见识。

这一番折腾下来，吕霜真正享受了作为修仙者的趣味，在数次冷漠杀伐中，迷恋上了强大的滋味。

她也无比清楚，只有自己足够有实力，才能不惧危难，护自己于万全之地，再不受他人凌辱与折磨。

付完灵石，一脸晦气的诸葛午，和扭扭捏捏不想离开的诸葛执徐带着族中宝器，和里面的烫手山芋回了慈夏仙府，吕霜也美滋滋地揣好灵石，转身正欲回月及山，再次被潘叙横剑挡住。

“你的伤势…可大好了？”

吕霜不答。

二人在沉默中僵持了一会儿，潘叙继续问道：“那年…你为何会在慈夏仙府？”

“诸葛纪阳…对你做过些什么？”

吕霜仍是不开口。

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满脸戏谑。

潘叙一窒，心内着实无比刺痛，却仍是要执拗追问：“霜霜，告诉我。”

“怎么？真君是想替我报仇？”还没等潘叙回答，吕霜撇撇嘴角，半笑不笑道：“可惜诸葛纪阳已经死了，现下对我来说，最要紧的，是怎么能在你们兄弟二人的保护下，杀了那白问凝。”

至此，潘叙再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密林雾障中。

与记忆中无二的曼妙身影，走得那样干脆利落，毫无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