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开到了傅崇的一个住处,韩烟还以为马上就可以见到男人,却是在进了对方的家后,发现屋子里什么人都没有,空荡荡的房间里,看不见除开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存在。
如果不是地面异常干净,韩烟都有种感觉,这个地方这之前怕是根本没有人来过。
司机将韩烟送来后,只留下一句“晚点傅少会来”。
但这个晚点是几个小时,还是几天,司机就没有说了,把人送来就是他的任务,多余的,他倒是想做,司机不是那种真的冷血的人,拿钱做事是不假,开始知道男孩有多悲惨,他也知道,尤其是对上男孩那双沾墨的纯粹眼瞳后,司机竟是想出声安慰男孩两句。
然而理智还是提前占据了上风,将不该有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司机快步离开,拉开车门的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要快。
空旷的客厅里,韩烟四周看了看,有连接二楼的楼梯,韩烟倒是不困,更多的事身体上的疲倦。
虽然这里是别人的地方,可都把他给挵过来了,主人还不在,他是被控制的弱者不假,可韩烟不是真的原主,那个人连灵魂恐怕都早就消失了。
如今他穿到了这具身体里,原主面临当下的境况会怎么选择,韩烟想都懒得多想的,大概率会逆来顺受。
可惜了,韩烟什么时候都不会主动选择去当一个小可怜。
就算是刀子横在他的脖子上,想要他低头,那也是下辈子,不,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存在的事。
傅崇不在,韩烟不会随便上楼,可一直站着他浑身疲惫,完全不客气,走到沙发边就坐了上去。
后背靠在柔軟舒适的沙发上,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安静过了,哪怕是暗潮涌动的安静,对韩烟而言也是难得的。
他喜欢挑战,喜欢一切新鲜和刺激,可不代表,是随时一天二十四小时,偶尔可以安静下来,韩烟同样可以享受。
韩烟不把自己当客人,无论他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来,他身上都背了两条强加过来的人命,他非常清楚,就算是自己跪下来不停哭泣着向傅崇求饶,哭求他绕过自己,根本没有用。
他非常了解傅崇是什么人,只要眼神的一个对视,他就知道对方骨子里制定了专属于他的规定法则,但凡是碰触到他规则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那不是装可怜跪几下,哭几场就可以解决的。
所以,韩烟没想过和傅崇求饶,对方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不管是什么,他都全盘接受。
“情蛊吗?”
他身体里真的会有和原主,现在算是他父亲一样的情蛊吗?
根据原主拥有的记忆来看,却是过去那些喜欢过他父亲的人,尤其是在一起过的人,最严重的都死了,他母亲是一个,傅崇的姑姑,养母还肚子里的孩子是两个。
他本人……
因为父子两没怎么见过面,自然谈不上有多少感情。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在里面,那就是同样身有情蛊的人,巫蛊的作用对象不会是对方。
这样也就可以说得通,为什么当初他母亲生他的时候只有母亲难产,而他却活了下来。
“情蛊?”
“这样的词真陌生。”韩烟摇头笑过后叹了声气。
是迷信,谣言,还是因为太多的巧合了,所以就被人故意冠上了这样的称呼。
学校里,作为校草的他,有很多男女生都暗恋他,基本上每天课桌下都能收到来自不同人偷偷放的情书。
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暗恋过他的人死亡或者出事。
韩烟拿过了一个抱枕,手指弯曲无意识地摩挲了起来。
如果真的是谁爱上他或者他爸,谁就死的话,那恐怕早就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情蛊真假先不提,以一个前提,情蛊为真来思考,起码傅崇将他控制在这里,就是因为觉得他身体也有情蛊。
这样一来,爱上他就死,这个条件多半是假的。
另外一个可能,韩烟觉得更真。
那就是他们爱上谁,谁就死,才更准确。
他爸喜欢过他母亲,但他母亲生他那会,他父亲其实不知道他的存在,他母亲是未婚生子,虽然和前面的推测有点矛盾,但这样也可以说得通,后面的孕妇和肚子里孩子一尸两命了。
那个孩子,理论上算是他同父异母妹妹的孩子,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和他们体质不同,虽然都是他爸的孩子,但她估计不带有情蛊。
所以才会和她母亲一起惨死在手术台上。
他该庆幸自己有情蛊吗?
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那个男人,退一步来讲,哪怕情蛊不存在是假的,可因为他有两个女人以为生产而死,一次还可以说不关他的事,那么两次,他怎么都脫不了关系了。
现在更是自己瘫痪加精神病,他倒是逃脱了被报复的命运,可属于他的血债,却一五一十地全部转移到了韩烟的身上。
忽然间,韩烟想要去那家精神病院看看他生物上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从来没有养过他一天,却要他现在来替他背债。
好歹在遭受接下来悲惨的命运之前,他想见男人一面。
没有人和他说不可以离开这个房子,既然没说,那就不算是一种规则和束缚。
医院的位置韩烟知道,原主从学校里被带走,在车上那会傅崇就把该说的都和他说了,所以原主在被傅崇手下脫光衣服时,他没有挣扎,原主是一个能够对他人的困难相当感同身受的人。
外人眼里都觉得他清冷高不可攀,可实际上只是原主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而已。
他无法直接去拒绝别人,他怕看到别人难过的脸,所以干脆用冷漠将自己从里到外给伪装了起来。
他伪装了这么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他不会随便被触动到了,可在听到傅崇说他最后唯二的至亲大出血一尸两命,死在手术台上时,看到傅崇压抑着但早就因为痛苦而猩红的眼,原主感觉到了心痛,有无数尖锐的针刺在他的心口上。
他的父亲害死了他的母亲,如今又害死了另外的两个人,作为他唯一的儿子,他不背这个血债,谁来背。
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哪怕当时傅崇拿一把刀出来,不是他动手,而是把刀给韩烟自己动手,韩烟都只会如他所愿,把冰冷的刀刃刺进自己的身体。
因而后面只是脫了衣服做检查,在韩烟看来,似乎是对他人格和尊严的侮辱,可这点侮辱,比起一个失去了至亲的人的悲痛,又算得了什么。
是他该得的。
他没有丝毫的怨恨。
这些都是原主的真实想法,现在原主不在了,另外的灵魂取代了他。
对于原主的不反抗,换做是没死之前的韩烟,他或许会不屑一顾,还会觉得对方是个傻子。
可占据这具身体后,该怎么形容,身体里还残留有原主的感情,即便只有一点,说不定很快就会消失,可也足够让韩烟感受得一清二楚。
他突然觉得,还好他死了,他才能穿越过来。
也还好原主死了,不然这样一个纯白又美好的人,即便是韩烟这样一个在末世里早就已经变得冷心冷血的人,见到如春花般明朗的男孩,也会有所触动。
希望如果有下辈子,你能到更普通点的家庭,不要再有这样的父亲,和这样的命了
这是作为占据对方身体的韩烟,唯一能够对原主说的了。
更多的,则没有必要,算是和过去的原主做一个切割,接下来这具身体就完全是他的了。
他想怎么行动行为,全看他个人的意志。
在客厅沙发上休息了一会,麻药药效减缓得更多,韩烟走出了房子。
他身上什么都没有,除了穿着的校服,几个口袋全都空空的。
但韩烟还是顺利上了公交车,他只是嘴角微微一扬,勾出了一抹浅笑,说一句:“能帮我刷下吗?我出门忘了带手机。”
被他请求的女生,立刻脸颊飞上了红晕,快速给韩烟刷了公交。
韩烟走上车,车里空位很多,韩烟往后面走,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他一坐下,周围好几道目光聚焦了过来。
说起来韩烟目前为止还没有具体看看他自己这张脸到底长什么样。
手术室里,那名年轻医生好像对他的脸有所钟情,韩烟猜测他应该长的还可以。
当靠窗坐下后,韩烟转头,透过车窗玻璃隐隐看到了映在里面的自己。
当看到那张过分精致又漂亮脸蛋后,韩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目前遇到的人,哪怕是傅崇的司机,看到他的时候眼神都有微微变化。
这样的一张脸,清俊娟秀到,韩烟只觉得太不真实了。
他抿了抿唇,玻璃镜的人跟着他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真的是他的脸。
过去的他也算是非常帅气,走到哪里很容易成为人群的聚焦点,可那个时候他的帅气更多的是充满了男人味的强大和强悍。
和眼前这张脸不同。
如今他顶着的是一张可以说模糊了性别的俊秀脸庞。
这样的脸,长在一个男的身上,韩烟只觉得有点暴殄天物,如果是站在女人身上或许会更合适点。
男的长这么漂亮,用来做什么?
当明星?
似乎也可以,但韩烟始终都相信一句话,那就是爱慾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以脸为工具武器去获得利益,说不准哪天也会因为脸失去一切。
韩烟不管别人用不用脸,他是绝对不会想着靠美.色去行事。
韩烟视线收了回来。
但凡长得丑一点,说不定都会被傅崇给盯上吧。
韩烟闭上眼睛,后脑勺靠在了车椅上,有人在拿手机拍摄他的脸,没有响声,但是他感觉得到。
身体不适他的,可五感,对外界的感知,似乎跟着他的灵魂一起带了过来。
韩烟抬起手,将眼睛给盖住,倒不是介意别人拍他,随便拍,他又不会少一块肉,只是单纯想让黑暗弥漫上来,眼前的黑暗能够让他从原主的自我攻击记忆中剥离出来。
他不想随便被那些负面的情绪给影响。
但落在偷拍他的人眼底,只认为韩烟不喜欢被拍。
好几个人马上放下了手机,有人嘴唇咬着,还想着要不要上去和韩烟道歉。
只是韩烟手背盖着眼睛,他穿着普通的校服,可他周身自带一种冷寂的气息,让人难以生出更多勇气去接近他。
爱慾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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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苗疆情蛊校草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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