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什么?”骆知意蹙眉,严肃道,“孟洲,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心里的人不是你。”
孟洲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心虚的扭开了头,微声应道:“我知道啊,你凶什么……”
两人之间的婚约,的确让孟洲经常无意识的流露出依赖,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那上扬的尾音在alpha看来,是毋庸置疑的撒娇。
于是,骆知意忍无可忍,挑明道:“从小到大,我喜欢的都是他,不是你。”
孟洲不在意道:“哦。”
骆知意:?
“请你听清,并且记住。”
“嗯?你说。”
“第一,和我保持一定距离。”
骆知意在弥漫开来的雪松信息素中,咬牙切齿,“第二,收好你的信息素。”
“第三,不要和我谈感情。”
孟洲求之不得和他约法三章,一个劲的点头。
但由于太过紧张,不自觉溢出的信息素,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骆知意踏入之时便似有若无的引/诱着。
他全身燥热了几分,后退一步和孟洲再次拉远距离,“控制不住就贴阻隔贴。”
孟洲好像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虚心请教:“抱歉,我住的地方有点偏僻,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此话一出,骆知意望向他的目光更加复杂。
国外饶是再开放,也不会不贴阻隔贴吧?!除非他去的是贫民窟,贴不起!
但……孟洲好歹也有父母留下的巨额遗产,日子不会难过到这个地步吧!
在骆知意沉默思考的当间,孟洲正在努力听清小鱼们的话——
“小殿下,他是&%……#,他能听到%##…”
另一条扑腾着说:“小殿下好像听不到!”
“看来天赋技能是有沟通差异bug的……”
孟洲:什么鱼语?居然连他都听不懂?
就在孟洲努力解读鱼语的时候,半天没动的骆知意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吓了他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块类似创口贴的东西。
“贴上。”孤A寡O,清誉要不要了!
孟洲见他态度缓和,抿唇一笑,但碍于身后还保持着端鱼缸的姿势,根本没办法接。
他想了想,还是说:“你可以帮我贴一下吗?我不会……”
邀请Alpha帮忙贴阻隔贴?这和勾/引有什么区别?
骆知意瞳孔地震,才说完保持距离,他听不懂人话吗!
没想到这心声落在小凤尾耳中,就截然变了个意思,连忙打小报告。
“小殿下!快跑!他看出来你不是人了!”
孟洲本就慌得不行,这一听更是一抖,险些手滑把鱼缸摔了,赶紧手忙脚乱地塞了回去……可惜没有做到天衣无缝。
骆知意看着他脚边地上淅淅沥沥滴下的不明液体,神色复杂,“你这么……”
孟洲尴尬得两颊烧红,抿着唇一个劲地摇头,但关键时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倒是骆知意率先捕捉到了他慌张溢开的信息素,困惑驱使下上前一步,看到了他藏在背后勾住鱼缸的手。
“上班时间不去熟悉业务,在这里对着鱼缸干什么呢?”
孟洲自知计划失败,不情不愿地撒开手,找理由,“我好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观赏鱼了,所以想带回家……我知道错了,你可以帮我保密吗?”
小凤尾们也用心声帮他求情:求求了,不要告发他!
骆知意一时语塞,盯着满脸都写着央求的孟洲,更加纳闷——
国外没有观赏鱼吗?以他的财力养不起几条凤尾?!
片刻,他问小凤尾们:你们为什么要帮他?
小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刷刷地回答:因为他好看!信息素也好闻!
再看孟洲脸上沮丧的神情,也全然不像说谎,骆知意长舒一口气,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公共财物不可以带走,我去找人帮你贴阻隔贴。”
他转身,推开门的前一秒,想起什么似的叮嘱道:“另外,ao的洗手间也是分开的,下次注意一点。”
孟洲:“哦……”
十分钟后,总算贴上阻隔贴散了信息素的孟洲,恋恋不舍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总有一天,他要同类们从这个该死的地方救出去!但在这之前,绝对不能让坏人发现他的身份,不然肯定会把他也装进鱼缸里放在卫生间让人参观!
孟洲猛地打了个寒颤,脑子转的更快了,思考着有什么方法能够让大坏蛋露出马脚。
然而,此刻的骆知意并不知晓孟洲的心路历程,他眉头微皱,盯着手机屏幕上父母发来的信息。
【知意,小洲他在国内肯定有很多不适应的,你多关心一下,这些年他在国外,孤零零的,又吃了很多苦,照顾照顾人家,别整天摆着张臭脸……】
骆知意快速看完内容,简单回复几句后,对着镜子揉了揉无意识蹙起的眉心。
吃苦?他就算不会照顾自己,那么多钱也够找个保姆了吧……装什么可怜?
他默默吐槽着父母的关心则乱,连基本的逻辑都不通,但孟洲那双澄澈的双眸却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
半晌,骆知意忽然想起,孟家父母过世之后,曾经有人自称是表亲,来他家打听孟洲的下落,被骆父用人在国外不清楚具体住处的借口打发走了。
他依稀记得,当初父母之间的对话中,有这样一段内容:“他们八成是想吃绝户,绝对不能透露他的下落,不然……真的愧对他们的在天之灵。”
叮铃铃——
下班铃响彻办公室,将骆知意的思绪拉回当下,他提起公文包离开,想的却是:难道他后面又被那些亲戚缠上了?
抱着疑惑,他走向孟洲的工位……
另一边,已经开心下班的孟洲,正推着购物车,在某个大型超市的货架之间晃着。
以前在海底他可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更别提……
孟洲望着不远处的生冷海鲜区,蔚蓝的双眸中迸发出星星般的光,三步并作两步蹲在水箱前,盯着里面肥美的、只会吐泡泡的鲫鱼。
这才是他该吃的大餐!而不是天天海草海草!
“哟,孟洲,离开家之后都沦落到吃这种不新鲜的东西了啊?”
一道刺耳的讥讽声从背后传来,正欲伸手捞鱼的孟洲停下动作,转头望去。
那人一头乌黑短卷发,深邃的五官和湛蓝色的眼珠昭示出了他人鱼的身份。
孟洲认识他,是亚特兰蒂斯里军火富豪的小儿子,也是他哥哥孟川的订婚对象。
“你怎么来了?”孟洲甩甩手指上的水珠,“是来给我提供武器支持的吗?”
时知脸色一变,嘴硬道:“怎么可能?我就是太闷了来逛一逛,谁知道会碰到你这个寒酸货?”
说完,时知故意露出中指上足有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钻戒,借着调转车头的方向撞了一下孟洲,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大小说道。
“你的父王母后还有兄长,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从今往后,你是死是活,都和亚特兰蒂斯毫无关系。”
“随意,反正金叶子在我手上。”孟洲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复,心底却不可自抑的涌上一阵酸楚。
时知眸中划过一丝凶狠,上手就要抢,“你这个小偷,也配拿着金叶子?”
在从小接受格斗训练的同类面前,孟洲毫无还手能力,闭上眼睛开始努力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准备化形逃跑。
“孟洲。”
眼见着拳头就要落在他身上,通过同事描述前来找人的骆知意适时出现,审视的目光落在时知身上,“这位是你朋友吗?”
不知为何,时知背后一颤,面前的人类却不紧不慢地说道:“方才过来的路上,听到这位先生抱怨,说自己不想帮这个蠢货,死了才好,死在外面就没人和阿川抢家产了。”
心声泄露,时知这下是真的害怕了,目光来回在孟洲和骆知意身上转,结巴道:“你……你们!”
骆知意斜了一眼脸色好转的孟洲,依照自己隐约听到的内容继续往下说,“拿走了传家宝又能怎么样?蠢钝如猪,迟早会双手捧给我们,注定就是我们的垫脚石!”
孟洲指着慌张的时知,底气十足,“那本来就是我的,再怎么样我都不会给你们的!”
“你……”时知脸色煞白,“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说你变心了!不管我们大家死活了!”
两人站在水箱旁,目送时知仓皇的背影消失在货架之间,孟洲松了口气,保持距离的同时低头道,“谢谢你帮我解围。”
骆知意微微颌首,已经根据凑巧听到的心声大致拼凑出了孟洲这些年的经历。
大概真的如同狗血小说里写的那样,贪婪的亲戚觊觎少年继承的千万遗产,趁着对方心理防线被父母死讯打破的时间,犹如久旱过后的甘霖般降临,哄骗着他一点点交出更多的钱。
等少年逐渐长大成人,意识到被吸血时,回头一望,却仅剩一件遗物……
骆知意看向孟洲的眼神里带上了同情怜悯,心想:应该把那几条凤尾给他的。
而孟洲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想象成了需要救济的可怜人,腼腆道:“给你添麻烦了。”
超市里人来人往,骆知意摘下沉重的眼镜,把松垮在臂弯里的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购物车扶手上,试图用动作减轻五官带来的冷峻感。
“你想吃什么?去挑吧,我来结账。”
就在正常范围内,多照顾一下吧,总归是少年时认识的……算是朋友的人。
——
超市门口,全身上下衣服全被冷汗打湿的时知,狼狈不堪地蹲在隐蔽的墙角。
“阿川。”时知捧着海螺,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之前白鲸他们描述的,那个坏人,有什么特征?”
亚特兰蒂斯,正在餐桌上享用大餐的孟川满脸狐疑,国王王后也是一样。
“主谋?”孟川问,“说是有点什么本事,但他们描述不清,只知道戴了眼镜,是个长得很英俊的alpha。”
白鲸们碍于技能bug说不出口,但切身体会过被读心的时知,十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浑身不住的颤抖,深吸一口气,努力描述:“我刚才好像碰见了,他和孟洲在一起,不光如此……他还会我们人鱼专属的读心,甚至级别更高,能读我们同类的心声!”
这边完全听不清后半段的三个人鱼齐刷刷道:“什么?孟洲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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