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出奇的热闹。

“笑死，我看了这么多年选秀了，还是第一次见选手徒手碎大石的...”

“ 1，看来番茄台这回的决心很坚定嘛，真海选，本来还觉得是搞噱头，一整个期待住了。”

当然也有不友好的声音。

“这小哥垒这么高了，怎么还在往上堆啊，装逼也有点过了吧。”

“我也觉得，是不是节目组请来炒气氛的狗托啊？”

与此同时，二楼看台的某个卡座里。

气氛却相当凝滞。

吴用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有点为难的往旁边暼了两眼，喊了两声师兄就迟疑的哽住了。

到底是没脸让他再接着看一会。

也是他运气不好，今天前几个参赛选手的表现实在拉垮，别说底下的评委看得打哈欠，就是他这个导演看了也是眼前一黑的程度。

他又不好意思让这位多呆一会。

毕竟一开始就说好的，十分钟。

能行就行，不行就算。

这都十几分钟了，看了五个，一个中用的都没有。

现在他是真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有什么比招标现场翻车更让人尴尬的事吗？

池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看了眼表，眉头轻蹙，语气倒是挺温和的，就是话不太好听：“你的初衷是好的，企划案也很漂亮。

但赛制有些问题，如果无法留存观众，对这种类型的综艺而言，是极其致命的，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个合格的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吴用顿时脸色难看，但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他参与制作的这档“练与制作人”是个典型的偶像养成类选秀节目，贴合了近期的时事热点，主旨是改造内娱的歪风邪气。

因为前期投资商的豪横，吴用光导师就请来了三位重量级，分别是歌坛常青树沈青，天后何澜，以及业内最有名气的金牌制作人雨夜，每一个说出去都是业内响当当的人物。更别说每期还有各行的大佬作为神秘飞行嘉宾站台。

在选手这一块更是煞费苦心，他请了当红但脾气不好的小天王贺之洲，深陷抄袭传闻的顶流何群，家世背景雄厚的太子爷燕襄，以及因为出演大爆剧走红的新人演员兼歌手左晨，等等。

为了增加看点，还面向社会面海选召集拥有偶像梦想并愿意为之努力奋斗的素人，职业不限，无论是大公司练习生，还是知名网红，亦或者是外卖骑手、快递员，只要拥有梦想都可以报名。

光是前期人员的筛选工作就花费了几个月时间，好不容易凑够了101个练习生，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他妈知道中途会来这出啊。

这个赛制最大的缺点就是参赛人员良莠不齐，好在能够通过后期剪辑分组来避免暴露短板，拉高观众的期待，从而提升用户留存率。

本来吴用算盘打的好好的，前期宣传也到位，奈何开播前金主爸爸跑路了，为了招到新的金主爸爸才不得不兵行险招，录播变直播。

谁知道今天运气会这么差，这都啥跟啥呀，本来前五个里面还安排了他很看好的准种子选手，谁知道现场出来效果会是这样，准备的什么破节目，当场就被评审团给抬走了。

再回过神来时，他名义上的这位师兄已经站起身来，准备要走了。

吴用也知道他平时事务繁忙，买卖不成仁义在，便也跟着站了起来，“师兄您说的对，确实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时间不早了，我送您一程吧。”

池晏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他低头看了看腕表，不知想到什么，心情似乎很好，脸上下意识的带出一点浅笑来，“不用送了，我自己开车来的，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吴用应了声好，识趣的没跟上去，就帮忙开了个门。

也就是这个时候，耳麦里传来了后台工作人员的询问：“总导演，现场临时出现了一点情况，您看需不需要进行一点调整？”

吴用皱起眉头，“出了什么事？”

“稍等，您看一下大屏幕，我切一下镜头。”

“ok。”

他的语气不太对，池晏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脚步就停住了。

恰逢导播给了个贴脸的特写镜头。

黑色头发的少年低头认真的注视着手中的一切，神情温柔而专注，周遭的喧嚣吵闹仿佛都离他而去。

白皙修长的指尖一点点染上绯红泥灰，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嘴角忽而轻轻上扬。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微微笑起来的瞬间，耀眼的能够照亮灵魂。

吴用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大屏幕，疑惑道：“这不是挺好的，我没看出来问题啊？”

“您再仔细看看？我们这是个选秀节目，他在表演徒手碎大石啊！！”

吴用按了按眉心：“那在线播放量涨了吗？”

对方哽了哽，“涨倒是涨了...就是...”

吴用打断了他的话，“那不就完了，涨了就行，说明观众爱看这种新奇的东西，我们要多一点文化包容性知道吗？”

话还没说完，他感觉身前投下了一片暗影，吴用捏着耳麦抬头一看，发现是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池晏，不知怎么，竟然又回来坐下了。

他顿时就是一呆。

这什么情况？飞走的鸭子又回来了？

池晏察觉到他讶异的视线，目光短暂的从电视屏幕上挪了回来，轻描淡写的解释道：“这个选手好像还不错，再看看。”

这饶有兴致的样子？

先前看得不耐烦起身的人是谁啊？

吴用不懂，但他大为震撼。

最后还是选择向金钱黑恶势力低头，“好的，没问题。”

顿了顿，又补了句：“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某直播平台线上

原本热闹的弹幕有一瞬间的凝滞，这刺眼的空白仅仅维持了不到两秒钟。

转而又被花花绿绿的密集弹幕填满。

“这什么啊？这是什么？这猝不及防的颜值暴击！妈妈我恋爱了！！！”

“同意！管他徒手碎大石还是别的什么？选秀节目不就是颜狗盛宴吗！啊啊啊啊awsl！”

“导播！导播你他娘的别移镜头啊！挪回去挪回去！再让我看看帅哥。”

“老公劈什么砖头！劈我！我劝节目组不要不识好歹，三分钟之内我要知道六号选手的所有资料！”

“ 1，左右我崽还没出场，先爬两分钟的墙可以吧！！啊！这氛围感绝了！怎么不是恋综啊呜呜呜！”

风向在一瞬间转变的彻底。

现场的制作人需要在选手表演完毕后才能按下手中的按钮，决定是否要为这名选手投票，网络投票就不一样了。

同密集的弹幕一块飞过去的，还有在同一时间送出的，大片大片纷纷扬扬落下的蓝玫瑰花雨，间或夹杂着细碎的金色流光。

后台狂飙的数据让密切关注的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笑的合不拢眼。

这头阮鱼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凭着脸倍杀了一群颜狗，在经过一分钟的努力后，他终于将砖头垒到了自己想要的高度。

他略微直起腰来，调整了下姿势。便不在迟疑，快准狠，一个手刀落下。

那堆得快跟他人一样高的两叠红砖。

裂了。

均匀的往两边裂成了四份。神奇的是，虽然两叠变成了八叠，但是除去顶端散落下来的一点灰外，居然这样都没倒。

凌空拼了枝漂亮的花出来。

而落下的那点灰，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衍化成一连串漂亮连贯的字母。

“Sch?nen Tag！”

恰逢舞台上切了个柔和的灯光。

绯红色的字母，盛开的玫瑰。

像是浪漫的魔法。

这花里胡哨的，简直就是神迹啊。

站在他正对面的几名观众看得最清楚，当即就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woc!”

而阮鱼身旁不远处的的主持人原本都做好了打圆场的准备，这下直接看呆了，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鼓掌。

还是导播反应快，对着地面切了一个近景。好家伙，这下看热闹的和准备看热闹的都沉默了。

但手艺人到哪都值得被尊重。

于是短暂的安静过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而制造浪漫的本人则相当淡定，他握着话筒，对着台下的观众和导师礼貌的鞠了一躬，“我的表演结束了，谢谢大家。”

对于呈现出来的这个效果，阮鱼相当满意，不旺他来之前在工地苦练了三天。

其实来之前看的教程里，那些人类用得多半是瓦片，阮鱼觉得这样有点土，还丑。

土崩一地，污染环境不说，还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自己的男友力，所以他就改良了一下。

要说唯一的缺点，大概是额前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刘海因为来回的走动，又乱了。

翘起来显得就很呆。

阮鱼看见就忍不住想上手去调整，但他好歹记得还在直播，便忍了忍想等下台再整理。

于是搞笑的情况就出现了，这头导师还没开始说话打分呢，阮鱼谢完幕就准备直接下台了。

台上的三位老师对望一眼，其中一位尤其尴尬，因为她话筒都已经拿起来了，因为被无视又不得不尴尬的放下了。

这场面，那是相当的尴尬。

吴用导的这部“练与制作人”别名又称偶练101。他请来的导师都正当红，拥有丰富的舞台经验。

要让天后何澜从专业的角度来评价，这个表演无疑是不合格的，但她早年在国外留过学，恰好懂一点德语。

这种独特的问好方式正对她的胃口。

而且她对这个有礼貌的选手很有好感，所以虽然被下了点面子，口吻依旧相当的温和：“阮鱼选手，请等一下。”

阮鱼听见了，他转过身来，很有礼貌的回道：“您叫我还有什么事吗？”

他们这头在愉快的唠嗑。

后台统计票数的人，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按照赛制，每位选手表演后都是当场出分，这本来不难。

虽然现场的制作人共计一千五百名，但他们每人手上只有十次投票机会，加上为了公平起见，海选当天除去了有基本盘的种子选手。

那么第一轮剩下的基本上就是大浪淘沙，菜鸡互啄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实际参赛的选手，每个总票数少于三百的，全部被抬走了。

阮鱼出场前的那五位就是这么被抬走的。

但奈何评分构成的那一块里，还有网络投票这一栏。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才初赛就杀出来个黑马，他的id下收到的玫瑰数量无时无刻都在往上增长，让统计数量的工作人员相当头疼。

上一秒刚统计好，下一秒票数就变，算个锤子。算不出来结果也不行，否则那不是打自己脸吗？

导播只能临时在耳麦里通知导师和主持人，让他们拖一会，水下时长好算票。

偏生这头导师还在不紧不慢的跟选手聊天，语气温和的像在哄小朋友：“练出这种效果不太容易吧？”

因为在台上耽搁的时间过长。

阮鱼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翘起的刘海，他抬手用力的往下压了压。

只可惜效果不大，那缕呆毛依旧顽强的从头顶翘了起来，反倒是他原本白白净净的脸，被手背剐蹭倒，不小心印上一道狭长的绯痕来。

偏他自己还浑然不觉，谦虚的说着大实话：“还好，没有练很久。”

于是，后台的票数又迎来了一波小高峰。

急的主持人开始紧急que流程：“额...这个，六号选手准备的节目确实相当精彩啊哈哈，不过我们这是个唱跳类养成节目，马上要开始打分了，你还有准备别的惊喜吗？”

阮鱼疑惑的歪了歪头：？

主持人见对方有点疑惑的望过来，料想他第一次参加节目，应该没什么经验，语气也变得温和许多，还贴心的给了提示：“比如，唱歌啊...跳舞之类的。”

阮鱼就听进了前面一句。

他下意识捏紧了话筒，有些为难的小声推拒道：“可是...我不会唱歌...”

本来都要走了，发现老婆又倒回来的某总裁，就是逊啦。

pps：5g冲浪的鱼仔以后迟早要被某度害惨。

比如老公生日的时候穿着漂亮围裙给老攻做饭庆祝反被爆炒这种，哈哈哈想想就发出了缺德的笑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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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