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阮鱼思索了一会,觉得贝壳不值钱的话,那珍珠呢?应该挺值钱的吧。

传闻中鲛人性情残暴、冷漠,骁勇好战但浑身是宝,鳞片可入药,血肉能活白骨,不经意间的美妙的歌声,轻易便能让经验最为丰富的水手迷失航道。

就连眼泪,都可以化成珍珠。

只不过他们对情绪度的感知很低,也不知道悲伤为何物,所以从不轻易落泪。

以至于世人称他们为海妖塞壬,又惧又怕的同时,又为之痴迷疯狂。

阮鱼还是认同这个说法的,毕竟就他认识的大部分同族来说,确实是这样。

但他不一样。

他刚出生还是个蛋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造成了严重的营养不良,被父皇他们捡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成长期,虽然不影响他一拳打十个,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的五感很发达,唯独对痛觉的感知度很低,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比如现在。

他需要一点珍珠。

阮鱼举着从临行前从厨房里顺的那块海洋葱,面无表情的放到了自己的左眼。

下一秒,眼泪飚了出来。

他又紧接着放到了右眼。

于是,两分钟后,他成功得到了一捧珍珠。

很好,现在只需要找一个人类将这些都换成钱就可以了。

阮鱼将珍珠放进右边的口袋里,中途开过去七辆车,没一个停下来的,都不是他的有缘人。

他腿有点站麻了,于是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继续等待自己的有缘人。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等到了黄昏时分。

与此同时

另一头

季家本宅

庄园门口停泊了一辆劳斯莱斯,身着黑衣的保镖举着伞恭敬的弯下腰来,抬手为车辆的主人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因为上一辈的矛盾,池晏自从知事的时候起,就搬离了本家大宅。

一年也不见得回来一次。

这次要不是老爷子假借病重托管家打电话来哀求,想见他最后一面,池晏也不会回来。

谁知道人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见到了李家的小女儿,一个他没见过面就被定下来的联姻对象。

原来又是一场苦心设计的相亲宴。

他不认识李小姐,李小姐却是认识他的。

两家在生意上有些往来,但也只是有些往来罢了。池晏今年二十七岁,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和工作狂,除了朋友间的小聚,从不出席宴会。

极佳的样貌,出众的品行,让他在各家小姐的联姻榜单上从来就没掉下过前三名。

对方见到他便露出了略带羞涩的笑容,但大家都是体面人,在池晏告知自己的性向和本意后。

李小姐有些遗憾但也没纠缠。

唯一破防的只有这场宴会的发起人,季老爷子。

因为池晏从进门到转身出门的这段时间,前后都没超过十分钟。

等到他让管家推着自己出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逆子毫不迟疑,渐行渐远的背影,年近六旬的老爷子差点被气的一口气没喘上来过去了。

中间池晏甚至连头都没回。

眼见着他就要上车了,老爷子终于忍不住了,他拍着轮椅使劲吼了两声,激动得胸膛都在剧烈的上下起伏:“池晏,你要是今天敢就这么走出这个大门,以后就不要再认我这个父亲!!”

撑着伞的男人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他穿了身浅驼色的羊毛大衣,是这片沉闷庄园里唯一的亮色。

池晏朝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名义上的父亲,浅淡的看了一眼。

相较上次见面,他确实苍老了许多,金钱能减缓时间的流逝,但病痛不会,疾病的折磨,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瘦骨伶汀,母亲临走前让他不要怨恨,希望他健康幸福的长大,可池晏不是圣人。

他没法忍受只比他小三个月的私生子,自然也不会原谅一个逼死他生母的失职的父亲。

旭阳地产是母亲池樱的嫁妆,所以池晏接手了濒临破产的旭阳,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那双素来布满笑意的琥珀色双眸在褪去所有情绪之后,冷得像一块冰:“那便如您所愿,父亲。”

老爷子自知失言,他徒劳的伸着手,有心想说些什么来挽回:“阿晏...是不是非要等到我死了...你才会肯...”才肯原谅我。

池晏没给他这个机会。

“来之前我便说过,这是您和我今生最后一次见面,天凉,您回吧。”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的转身,收伞,上车,一气呵成。

任外面如何哭天抢地,他自俨然不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池晏才发现后座上多出来一提精美的三层木质餐盒。

前座开车的老李是跟了他十多年的老人,也知道他因为胃病近来厌食症越发严重了。

因此特地转过头来解释道:“是张妈刚才悄悄送过来的,她知道您要来,便提前做了点您以前爱吃的菜准备着,您看要留下吗...还是我拿去处理掉?”

司机边说边小心翼翼的觑着后面人的脸色,谁都知道,今天是那位夫人的忌日,每当这个时候,他家少爷的心情总不会太好。

偏生只有季家的那位不知道。专门挑这种日子来触他眉头。

池晏摘下金框眼镜,按了按眉心,方道:“不用,开车吧。”

“好的,您回公司还是?”

车子已经启程,雨势越发大了,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池晏偏头看向窗外。

密不透风的雨幕里,那座死气沉沉的庄园被远远的甩在身后,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了。

玻璃上倒映出他略有些疲惫的侧脸,池晏想起自己的母亲,脸上多了点微末的笑意,他扬了扬嘴角,轻声道:“不用,我们买一束花,去墓园吧。”

“好的。”

于是车子中途转了道,开往H市南郊,那座靠海的墓园。

池家的大小姐生前是个极其乐观开朗的人,虽然后来因为生病性格沉稳了许多,但仍然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

所以池晏有钱以后,便将她从季家祖坟迁了出来,给她选了个出门就能看到四季,背靠大海,常年春暖花开的地方当做墓园。

每年这个时候,池晏都会带一束她喜欢的绿玫瑰,来陪陪她,一呆就是一下午。

今年也是一样。

等到下山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时分。

雨势较上山前,已经小了许多。

中途发小沈清池打来电话,问他今晚要不要出来小聚一下,池晏照旧拒绝了,沈清池也不勉强,只说改天,让他注意身体,回去好好休息。

池晏应了声好,便要挂电话。

谁知沈清池迟疑了两秒,还是咬咬牙说了:“阿晏,都怪燕燕这个嘴上没把门的,上次喝醉酒的时候,不小心把你喜欢男的这件事,给捅出去了。

不知道季家那个小崽种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我听说他最近正想方设法的找小情人准备来勾引你呢,你可千万要小心一点。”

那头沈清池说完,还有点紧张:“你别怪他,他就这样,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

池晏笑了笑,道:“没事,我已经跟那边划清界限了,旭阳的财产分割在去年就已经做好,剩下没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东西。

他掀不起什么风浪的,放心。”

沈清池一惊,“什么?你真跟你家那死老头子断绝关系了?什么时候的事?”

池晏道:“今天下午。”

沈清池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妙!妙啊!要我说早就该这么做了,偏生你这家伙心软,怎么着,那位这次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没什么...一点小事。”

池晏不打算说,轻描淡写的扯了两句,就将这个话题带过去了。他能清晰的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喧闹声。

沈清池应该是在台球馆,背景音里某个靠近时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很小,显得格外心虚的大嗓门,是他的另一个好友,燕许嘉。

池晏听得嘴角轻微上扬,“嗯,我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再聚,帮我跟燕许嘉说一声,如果他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下次见面,先自罚三杯吧。”

电话那头搭着发小肩膀的燕许嘉一下子不乐意了:“靠,池哥,你不是吧?我什么酒量你不知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喂...喂喂!我说话你听得见吗?”

回答他的,是一串忙音。

沈清池抬头就看见他怨念的眼神,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怂了怂肩膀:“他挂了...下次见面有的人惨啰...”

这头燕许嘉在抱头尖叫,他一点都不想跟从良的前混世魔王拼酒量,谁不知道他从良前,私底下赛车,烟酒都来的,他那三杯得按桶算,他这个三杯倒的菜鸟比得过才怪。

另一头。

车子一路从盘山公路开下来,雨还没停,路旁已经亮了灯,萧瑟的海风,隔岸的灯火,让他想起一些久远的往事。

为了挪出下午的空闲,池晏将今天的日程都堆到了上午,他今天七点就起了,忙完就去了老宅,紧接着又奔波了一下午,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略有些苍白的脸,就知道自家少爷多半胃病又犯了。

今天特助休假,常备的药他多半也没拿。

唉,这是何必呢,今天可是他生日呢。就算他觉得当年的事自己有错,也犯不着这么惩罚自己啊。

好在老李查了下导航,一公里内就有家药店,他将车暂时停靠在路边,说了下情况就下车帮忙买药去了。

于是,两分钟后。

池晏坐着的这边车窗,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胃部仍然在隐隐做痛,池晏捂着腹部,额前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即使暖黄色的灯光从头顶上打下来,他的脸依然是白的。

所以他本来不打算管这个闲事。

但对方很执着,也很有礼貌。

隔两分钟敲一遍,一遍只敲两下。

是以,在阮鱼准备敲第三遍的时候,面前的黑色车窗降下来了。

里面坐着的男人有着极其英俊的面容,不笑的时候像山巅上清冽的雪,他穿了身漂亮的白毛衣,身上有淡淡的花香味。

阮鱼的视线只在放在他身侧的木质餐盒上停留了极短的时间,就礼貌的重新挪回了他的脸上。

他调整了下角度,微微俯下身来,任由雨滴从额前的碎发滑落,唇角高高上扬,露出脸颊左侧浅浅的梨涡来,“先生,能请您帮我一个忙么?”

你以为他们的相遇是因为爱情吗?

不不不,是饭

让我们感谢神助攻张女士。

人们常说负负得正,所以美强惨 美强惨=两个甜豆谈恋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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