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无垠的太空中无数恒星点缀夜幕,一艘星舰穿梭星海之间。
它如流星般自由翱翔群星,在经过一片星系星舰行驶的速度逐渐增加,一头扎入一个荒芜的星球内。
着陆过程不算顺利,进入大气层时系统罕见出现了干扰,原先既定的航线在下降中偏离了,使得久安行驶的星舰降落于一片荒芜的冰原之上。
安全着陆后,久安检查了一遍系统,得出的检查结果星舰上的系统并无任何问题,但也无法解释在高空时为何偏离轨线。
久安看着屏幕缓缓地来了一句:“出现了星际灵异?”
即便是如今高速发展的星际时代,无奇不有的宇宙间还是拥有着许多科学探究不了的事。
就好比久安提到的‘星际灵异’,据古地球记载的文献可知,人死后或是进入轮回投胎,或是成为散不去的魂体。
一个星际笑话,一切用科学解释不通的问题以及所出现的怪事,都可以将责任归作于‘星际灵异’,至少在短期内无人能证实其真假。
为此,联邦内还分出两大派系,科学的拥护者和神秘物质维护者,前者崇尚科学剖析未知,后者崇尚鬼神怪力之说。
每个月联邦发行的《论宇宙》杂志一书中常有二者派系的人进行论证,二者谁也不服谁,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先不论谁是对谁是错,无聊时读一读二者刊登的文章还是蛮有意思的,何况还能看到学者卸下温文尔雅的伪装互撕,堪称一大乐子。
穿上防护服,久安开启舱门。
刺骨的冷风顺着敞开的门灌入廊内,防护服在极大程度上隔绝外界的寒风,令穿着者保持舒宜的体温。
不久前这儿下了一场雪,堆积的雪埋没到久安脚踝位置,此时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估计一会雪还会再下。
目前久安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雪皑皑,除了呼啸而过的飓风,剩下全是孤寂、单调、刺眼的白色冰原。
他驾驶着越地摩托在冰原探寻,轮胎在雪地碾过一串长痕迹,风掀起一层层的雪,覆盖了摩托碾压过的痕迹。
青年的身影在风与雪中缩成小小一点,逐渐远去模糊,又一阵狂风掀起,等风静下那还有什么青年。
冰原恢复万籁俱寂,唯有风在冰原哀哭呼啸。
穿越冰原十几公里,在此期间久安没有看到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广阔的冰原遥远得看不到尽头,雪地与天连成一片,恍惚——不知身处云端还是人间。
阴沉的天上这时飘起雪花,没一会儿飘雪的密度骤然增加,地上累积的雪越来越厚。
久安的行驶和视线严重收到阻碍,目前来看雪只会越下越大,将他掩埋在冰原下只是时间的问题,为此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勘察,调头回到星舰。
返回的路上他惊奇地发现雪地上出现一串小坑洞。
他下车,靠近观察,坑和坑之间的深度不一,坑内已经被风雪覆盖过一层,看痕迹不像是动物,更像是人类的脚印。
以留下的脚印大小来看,主人很有可能是一个小孩,一个小孩独自行走在了无音讯的冰原里,这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没来古地球时,就已经熟读这颗星球的文明历程,追溯血缘他是这颗星球的子嗣,可以说是这是他是的故乡。
但很可惜在遥远的古时它的辉煌,以及它的落寞,如今都埋葬于层层不化的寒冰之下。
灾厄的降临,迫使一部分先民迈向未知的天空,流浪寰宇,扎根于宇宙的个个星系内。
而后对于遥远陌生的故土的了解,也只是源于宇宙史书一笔概过的总结。
以目前可靠的信息可知,这是一颗荒芜且不适合任何生物存续的星球,除了像他头铁为实践实验而来的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会有谁闲着没事,来这体验这成日天灾的环境。
他盯着某个人类遗留下的痕迹,莫非还真有原住民?
遗漏下的部分先民,抵抗住了灾厄,顽强的在堪称生命禁区的星球存活甚至是延续下来了。
看着还算是新的痕迹,久安打算寻找到脚印的主人,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怎样能在这般恶劣环境生存下的人类。
这可比恢复古地球植被生态研究有意义的多。
带着好奇,他跟随古地球人类的延伸的印记一路追踪。
印记的尽头是一片白皑皑的雪地,手环探测一路上就没有发现除他意外的人。
久安拍打手环,不悦蹙眉,真是见鬼了,怎么没有显示有任何生命体呢?
可这出现的痕迹又该作何解释,不能是凭空出现的。
再次看向雪地里,痕迹消失的前方与周边的高度不同,不细看就会忽视微微隆起的雪。
久安走近,用手扫开堆落的积雪,一件白色的衣袍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雪下有人!
等挖开雪下,久安看见了一个安静躺在雪中的孩子。
那孩子看上去有些瘦小极了,白色打卷的长发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精致小巧的脸庞上还粘着几片刚飘落的雪花,安静地闭上双眼,仿佛这孩子只是在此地小憩一会儿。
可久安看出这孩子身上仅仅只裹着一件外袍子,根本就抵挡不住肆虐横行的冷风,在此极地就算是仿生智械人不做防护,生存下来的概率极低。
而这孩子又是怎么做到单枪匹马穿行在冰原上的。
带着疑惑他抚摸向那孩子的手,接触到指尖的那一刻,名为绝望的寒意如一发箭矢贯穿久安的心脏。
他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那股寒冷只存在一会儿,他抓着那孩子的手,看向平静安眠的的脸庞。
这股寒意不是真正的冷,更像是这孩子传达出的情绪,是一种无尽的悲伤伴随着孤独,在层层不化的坚冰下向上传递出来,绝望的哀嚎。
一个孩子他究竟在星球经历了何种过往?
久安抱起休眠的男孩,驾着摩托碾过狂风朝星舰坐标位置快速行驶。
进入星舰他将男孩放入医疗舱内,各项检测结果通过传输发送给久安,生命体征稳定,这孩子还活着。
看着身体报告,久安默默给他输入营养液,这孩子居然是靠吃着积雪活下来的,简直是荒谬。
医疗舱识别不出这孩子DNA样本源自于哪类种族,得出的反馈结果——新种族。
脱下防护服,戴上眼镜,看着各项身体数据,久安头疼不已。
眼睛:■■
听觉:■■
精神力:缺陷
……其实还活着,不算太糟糕。
家政机械给他倒了一杯热咖啡,袅袅升起水汽携带着醇厚的香味,散入整个主舱内。
屏幕数据的安稳运行,久安品抿热腾腾的咖啡,他的正对面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屏,屏幕外是满天飘雪的雪国。
室内温暖的空气,造就了一副安逸温馨的画面。
放下杯子,家政机械想他递来一件特地裁剪过的服饰,他看了一眼,示意放下。
望向外边的雪景,除去呼啸的狂风,久安感觉古地球貌似也没有文献记载的那般危险,比起某些星球弥漫的毒气和不断繁殖吞噬万物的蝗虫,古地球显得温柔多了。
不过他此行的可不是来看雪的,他是来勘察的实验场所的。
没错这个古地球都是他的实验地块,在几个月前他向联邦地块管制购买了古地球的所属权。
现在这颗星球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私人财产。
而关于久安的身份,他是一名植物研究学家,要在地球实施的实验当然是利己利球,什么邪恶科学家秘密进行毁天灭地的实验他可不会,他的自我评价,他可是一名星际良民,不老实早就蹲边陲监狱了,可不会到处晃哒。
目前他研究的实验,《恢复古地球植被的方法》,《重现古地球植物生态文明辉煌》,《超越林杉星成为宇宙第一美丽星球的可行性》……等。
总之要改善古地球如今恶劣的环境,实行植被栽移,从荒芜到郁郁葱葱,使它成为一个大型的温室。
在今晚星舰会按照原本的计划移动到原着陆点。
手环上红色的光点一闪而过,注意到这点久安拿上裁剪好的衣物,那孩子已经苏醒过来了。
舱门开启后,久安看见跌落于床下的男孩,他的听觉和视力似乎并不乐观,就连久安走到他面前都不曾做出反应。
见状久安蹲下与他平视,男孩眼眸的颜色是深蓝色就像一片深不可见底的汪洋,可波涛汹涌的汪洋此刻却如一滩静谧的死水。
久安伸出手在男孩面前晃了晃,他还是无动于衷,真是可怜的孩子,一丝悲悯显现久安心中。
正要收回手,突然,那孩子不知怎的,出其不意地死咬住久安的手掌,疼痛感从手掌蔓延开来,之后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被久安嗅到。
费了好大劲才从那孩子的口中脱困,看着被咬的鲜血淋漓的虎口,久安不禁要夸赞孩子牙口不错。
简单的处理好伤口,看向蜷缩在角落里表情凶狠的男孩,靠近随时攻击的姿态,他的嘴角上还残留着久安的干枯的血迹。
他的视力范围有限,远了他看不见,只有当靠近了去才能恍惚分辨有东西。
久安叹了口气,看那孩子的模样莫过于十六七岁,这个时期的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是最难沟通了。
久安再次接近,这孩子身上只披着原先那件衣袍,地上有点凉,秉持着要把孩子抱回床上的原则,怕孩子不同意他还给孩子准备一支镇定剂。
感知到久安的靠近他像一只被侵犯领地的恶狼,随时会给冒犯者致命一击。
不过在久安看来面前的就好比一只炸毛的小白猫,弱小得可以忽视他造成的伤害。
握住小白猫的爪子拉一把,整只猫的身体不可控地撞入他怀中,抱起小猫,小猫的爪子急慌失措地紧紧围绕他的脖子。
还没走两步久安的脖子收到了袭击,将他返回床上,拍了拍他毛绒的脑袋,示意他松口,如若还不松口久安共给他准备了两套方案。
方案一:直接将他打晕,后再注射镇定剂。
方案二:直接注射镇定剂。
两个方案间久安更倾向于第一个,因为打镇定剂药效到达身体需要时间,第一种方法见效最快,用了孩子都夸睡得香。
不过小白猫选择了方案三,他自觉松开了久安的脖子。
深蓝色的眼睛警觉地看向久安的位置。
揉搓了一把他的柔软的头发,久安拿起给他的衣物,期间为了防止被咬伤抓伤,他还是强制执行方案二,使处于激动状态的小白猫镇静。
换衣过程中久安注意到小白猫的脖颈上挂着一枚长命锁,上边雕刻着最为古老的文字,不过久安来这之前做有功课,可难不倒他。
柔和的嗓音念出:“应繁。”
看向一边安静入眠的小白猫:“这应该就是你的名字了吧?应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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