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

研究院给曲亦玖造了个飞行器，方便他跟五条悟一样满里世界的跑去帮忙，也不想去管办公桌上那些大部分都得不到解决还在增加的文件了。

早出晚归，偶尔自己回去办公室的时候还看到桌子上放着“今天晚点”的纸条——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用光脑发消息来通知。

又一次看见纸条的我看着上面的字站了会，下楼找到原先跨年的那栋楼，颇为无趣地晃着腿坐在顶楼边缘，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零九的系统光屏。

夜色真美啊……

【宿主寂寞了吗？】零九冒出来有些疑惑。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曲亦玖。

今天的日期……

我抬眼看了看，天上黑压压一片，其实没什么夜景可看。

‘零九，为什么会数量又增加了？’想要转移点注意力的我随口问了一下，也没指望得到答案。

最近里世界的氛围实在是……

【宿主，这是世界强行融合的体现。】

……

‘强行……融合？’突然间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的我一愣，清醒了，抓住重点问，‘世界不是自然融合的吗？’

【……】

怎么回事？这个反应……

‘零九，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吗。’我稍稍收敛了一下情绪，手指触上系统光屏。

【……是。】

‘你之前是在骗我吗？’

【零九的所作所为永远以宿主的模拟最佳感受为准，让您保持好心情是零九的第一前提。】

避开话题了啊……

我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迟涩感。

‘所以，强行融合是和我有关吗？’

怎么会。

【这并不……】零九还想说什么。

‘零九，跟我说说吧。’我打断它。

【……谨听您命。】

零九答应的不情不愿，但系统的第一准则就是听从宿主的命令——不得拒绝。

【您来自华国，一个独立的世界，从这个世界死去的您被光休部选中重生到光遇——】

我一愣。

这是…我的开始？

【光遇可以通往其他一、二、三次元的世界，但它们并不相通。】

什么？

手指下意识抓紧，我略带茫然的看着零九，什么叫做、不互通？

……

【宿主身上带着您自己世界的气息前往了咒术回战和刀剑乱舞的世界，出于令零九没想到的——来自宿主您本身从未展露的特殊性，三个世界的气息被您作为媒介吸引到了一起，自此，世界开启了第一次融合。】

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浮现在我的眼前，让我不禁怔楞看着下面的那些不断的话。

【您本世界的日本被咒术回战里的岛国所代替，刀剑乱舞的时之政府也通过时空观察到了您的世界并发出了交流信息。】

【宿主您停留在咒回的时间过久，刀乱也因为您进入了万屋，联系加深，世界开启了第二次融合。】

【您的世界也因为人类心里的负面情绪诞生出简单的咒灵，无数历史空间出现了毫无威胁的时空溯行军……】

‘……’

【随着时间的增长，相容性也会增强。第三次世界融合，也就是现在，您的世界几乎完全融合了咒回生成咒灵的设定，时空溯行军也因为世界异常来到了现世。】

‘几乎？它们还没有完全融合吗？’喉咙有些发紧，我深吸口气继续问下去。

【是的，还差一个契机。】

‘——彻底融合后会怎么样？’

【少数人类在异能的基础上觉醒术式，多数普通人恐惧生成咒灵，历史相同修改达到一定数量，现世会受到影响。】

‘也就是说，造成这一切惨案的它们并不会就此消失？’我垂下眼帘，语气平静。

【是。】

……

那这到底算什么？

……

‘可以中断融合吗？’

零九顿了一下，【可以。】

‘零九，你有办法，对吧。’我弯了弯眉轻声肯定。

【……】

【为什么您想要阻止？】零九有些不解

【这其实对您没有太大影响、】

‘那零九一直以来是为了什么呢？’我反问它。

【零九只要保证宿主您的安全及利益。】

——是很坚定的话呢。

‘…我果然还是很喜欢你啊零九。’坐在护栏边缘的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笑着。

‘这个世界上还是普通人居多的，零九。’

‘异体系对于这个小世界的影响力太大了，目前仅仅是我们对于咒灵的侵扰……’我摇了摇头陈述着，‘异能并不能完全杀死咒灵，悟那边的咒术师数量完全不够，咒具的开发也没多顺利——我们太过于被动了。’

越是回忆从当初到现在所发生的事，就越不敢往下继续想。短短几个月的咒灵发酵期，里世界死去的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据记载的以前任何一场庞大的异常事件，甚至是多出了几倍都不止。

本身里世界的人就少，因为近年来的稳定人口才渐渐增加，但全都因为现在…毁于一旦……更不用说，现如今的问题源头不止咒灵，甚至还加上了时空溯行军的到来。

都是会“卷土重来”的特异体，不论哪个对于他们来说都难以彻底消灭。

‘这代价太过于沉重了，零九。’我说。

‘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归根到底还是我的到来才让世界有了机会，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才让他们有了这种结局……’我轻笑一声，带着笑意问它，‘所以啊…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一点点局面呢？’

——不挽回…倒也没什么……

【如果您是认真的……零九并非人类，不能理解这种情绪，但既然是宿主想要做的事情，零九会想办法满足的。】

黑猫在空中显示出了身影，猫瞳静静地看着我。

【宿主需要大量的能量让三个世界分离开来。】

——还真行？

‘能量……？’我坐直了身子，有些疑惑。

【您的‘光遇’即能量。】

‘是要剥离我身上有关光遇的吗？’

【并不是的宿主，零九会用您的心火蜡烛等您这几年来所收集的各种资源以保证能量的充足和事后的隔离工作。您光遇里除主星盘会保留，其他好友都将删除——这是没什么意义但必要的流程。】

‘……’听完的我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了一句，’我什么都不用付出吗？’

【这便是付出。】零九道。

364.

听起来像是回收游戏币。

轻得不能再轻的付出，甚至日后还能再收集回来。

‘那顺便麻烦零九把这个国家的主世界和里世界也分离一下吧？’沉默一会后我开玩笑般说着。

如果是真的……

贪心也好，但这两种不同的世界就不该融合在一起。

阿九也不该被困在这里。

【…这样您的资源并不能保证它们完全分离，最后只能抽取您自身的能量，您的身体及其他可能受损，会陷入长时间的沉睡用来修复】

啊…原来还真可以再加一个吗，我微愣，‘那就……麻烦零九了。’

【您确定吗？】黑猫歪头，【您所有的积蓄一扫而空，没有了心火的您有可能沉睡几十年甚至上百上千年……】

——甚至连心火获得的好友也全部删除，系统唯一的限制便是不能自主操作关于光遇里宿主的心火能量，最轻的后果也就身体受损，最重的可是连带着灵魂也会附上疼痛，用来恢复的时间更是不可预知的。

当初绑定宿主时的那第一次死亡也仅仅是借助了光休部下发的可利用的心火，才得以让宿主在百年间的各类受损重新修复好，那次有系统空间的时间独立耗费了近一百年，但这次……消耗的是现实流逝的时间。

几百年甚至也可能只是几十年后，宿主醒了也看不到如今的那些人了。

……

‘确定。’我眨了眨眼干脆应声。

蜡烛什么的可以重新跑，至于沉睡什么的……

到时候再说吧。

又不是没睡过。

目的嘛……

自己也并没有那么伟大。

牺牲拯救全世界什么的……

我好笑地摇摇头。

说的富丽堂皇，所有的原因不过是想让身边的人别太累了而已。

毕竟……

咒灵如果再增加的话，阿九真的不会加班猝死吗？

而且悟他们绝对会忙死吧。

我这么想着。

‘需要几天的准备时间吗？’

【宿主如果急用……不，三天后就好。】零九幻化出的黑猫慢慢靠近我，轻轻趴在我肩头用着平缓的语气说着，【您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和他们道别。】

疑惑应了一声的我把它抱下来举在眼前，笑道：“没什么需要特别和他们说的，等时间到了零九就可以开始了哦。”

【……您的那位也不用吗？】猫的竖瞳慢慢变圆，猫脸上却面无表情。

“那位？”我一愣，重新坐好抱着猫歪头想了想，“你是说阿九吗？”我唔了一声，随意道，“他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吧？”

——才怪。会气哭的。

“不过说了也可能把我打晕关在房间里不让我出来吧哈哈~”又真的设想了一番，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想到这我没忍住笑出了声，“阿九的性格是真的很有趣啊——”

“况且……”我看着怀里猫上手使劲揉了揉，慢慢收敛了笑容看向前方，现在已经到了一天的收尾了，再过不了多久就该迎接新的一天，面对同样的生活了。

那些问题……

“说实话，我还是很想让自己在阿九心里长久性留点痕迹的呢。”我一手托腮一手摸猫，轻声说着，“不以在一起为前提，让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我。”

说起来都多长时间了，阿九居然还没有提出来过…？真能忍，也……

真容易满足啊。

“曲亦玖，七月十九…”说着说着我又低笑起来，“三天后，可刚好是七月十九号呢。零九，这算是你送给他的礼物吗。”

【……】

“你说他会喜欢吗？”我问。

零九没有回答，并不在意的我只是继续低声道：“人们经常用的那些比喻啊什么的……盛大的烟火晚会，最终都会变成火光消散在夜空中，没有任何踪迹。听起来很文艺呢……”

蜡烛也会在夜间燃烧殆尽，遗留的残灰，将在平淡的风中彻底消失。

自己算蜡烛吗？

不算吧？

我只是一个曾经是人，现如今依靠光亮活着的光之子而已。

——灾祸只是梦一场而已。

【……有人在寻找宿主。】一直没动静的零九快速从实体变回到系统屏幕上后一板一眼地提醒。

“嗯？”回神后有些猜测的我探头从栏杆边缘向下看，只能看到一片尾衣从一楼大门消失，感知里的提醒让我长长叹气，3，2，1——

“川！”

嗯，准时准点。

我身子向后仰，不出意料地掉到了曲亦玖的怀里，抬头间我望着微微喘气的他眨了眨眼，无辜笑道，“阿九，你又接住我了。”

“会永远接住你的……下次起码跟我说一声。”曲亦玖看起来又气又无奈，“在屋里没看见你，纸条不见了，一声不吭就走了还不让其他人看见，消息也不回，想着你是不是又跑到这栋楼顶去了……结果还真在。”

“因为阿九很忙诶。”我顺着他的力道下了栏杆，自顾自地走向楼梯向下，“如果说之前还算是996，现在阿九都快成特工007了。”

“——不，”说着我又否定了，“比007还过分的全年无休！”

“只是这几天而已，我会调整的。”

“调整不过来的吧？”已经快速跑到一楼的我转身抬头看向还在楼梯上的曲亦玖，微微皱眉指出，“咒灵对于阿九来说就和幽灵一样，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治好你的怕鬼症呢。”

“……这种事情，”曲亦玖失笑，“怕并不影响我打它的。”

“是是是——”我哼了一声转身继续走，嘴里还小声道，“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它们搞得精神衰弱……”

“我觉得我还是很坚强的。”曲亦玖追上来侧头浅笑，“这么多压力我可是一路抗过来的，什么事都不可能一下子砸死我。”

“真的吗~？”

——如果是关于我的呢。

365.

「七月十七」

还在飘着的异议……

目光透过窗户望向空中能量微妙繁乱的岛屿，我眯了眯眼，调动心火让自己感知力增强了点——那里的能量罩…被影响了？

总归它还没掉下来。

我晃晃脑袋，出门继续解决昨天没有处理完的事情。

不过昨天才见的曲亦玖今天倒是忙得饭都差点忘了吃，只顾着和林千沉东跑西跑去解决突然冒出来的那些东西了。

“真的会掉san的吧。”我撑着下颚看着前方被一群新生特级诅咒包围着的小女孩对正浮在自己旁边的黑猫吐槽，“除了之前给悟和杰的成功品，其他的天然咒灵果然长得是真的不怎么好看，跟人们探索深海的念头一样——海水越深观测到的生物越丑，没人看见就随便长长应付生活得了。”

“哦不对，咒灵还是有人看的。”我又叹了口气，“果然炮灰角色都是一个设定吗？”

我没打算出手，尽管那群特级已经伸出或爪子或触手的东西打算对那个小孩动手了。

——她会没事的。

我坚信着我所看到的。

作为光之子的眼里观察到的那一团越来越耀眼的火光，正在她身上燃烧，从心脏到四肢。

直到女孩站起来，眼底残留的恐惧并没有过多影响到她，抬脚每走一步，手里凝聚的光剑越多，那些诅咒就颤抖得越厉害。

真是了不起的掌控力啊。我饶有兴趣的看她用手上的光剑一次次砍向诅咒直到最后一只消失才颤抖着手松开剑瘫坐在地上，那把光剑没了能量来源就这么消散在了空气中。

不过很不幸，针对性的异能觉醒的太晚了。

我抬眼看向她身后的已经塌了一半的房子，这是在自己赶来之前就已经塌了的，粗略扫了一遍我估计里面被埋的人有十几个，大的小的都有，全都没有了生气。

这种情况也只有复活才能挽回了。

我想，可惜零九明确警告过自己心火只能当治疗而不能用来复活其他智慧生物，说是违背了世间生物循环法则，连光休部都不敢轻易地试探。

‘那我的存在呢？’当时的我看着一脸严肃的黑猫问。

自己可是名副其实被光遇复活的人类。

一边说着不敢试探一边偷偷复活其他人？

我有些想笑。

【这其中的原理零九并不清楚。】零九摇摇头说，【世间所有的规则都是「莫须有的世界意识」所决定的。】

【光休部是在世界允许的情况下所诞生的，其中挑选的复活目标也都是经过世界同意才……】

“意思是只要世界认同，所有事都可以成为现实吗？”我想了想，“你们从来没有见过关于「世界」的化身还是真神之类的所以才叫做…莫须有？”

【实际上……】零九欲言又止，【「莫须有的世界意识」是祂自身所要求的称呼。】

我：？

【祂觉得这样比较……神秘。】零九委婉道。

我：……真是个有个性的世界意识。

“但还有一个漏洞吧？”我回想了一下后又点出了另一个问题，“当初我给杰的那层心火，是的的确确具有复活作用的吧？”

【…如果您说的是当时那种情况的话，】零九一愣，猫瞳微微竖起，【您可以理解为——二次元纸片人的特殊性。】

【但实际上，宿主对于咒回的这种特殊能力在这次世界融合中已经消失了。】

“…因为这里是现实世界吗……”

【是。】

回到现在，我静静听着女孩坐在那对着崩塌的房屋放声痛哭，忽然问零九：“世界分离是每个系统都可以做到的吗？”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零九疑惑侧头，【当然不是，如果每个系统都有这种能力，那么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一到十号的系统是初代系统，零九就在其中，只有被世界意识特别关照的初代系统才会有超越世界极限的能力。】零九踩着猫步走了两圈解释道，【不过各个方面的能力会有着很大的差别。】

【001和010的能力都是关于正面无害的增益，002和零九是关于能量转化一类，003到005是精神力，006到008是负面影响之类。】

听得眼睛直转圈的我按了按太阳穴，脱口而出，“——你们原来不是批发的吗？”

【……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没错，但零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零九慢慢舔了舔爪子。

“总结就是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在世界上动手的只有你和那个002吗？”我继续问。

【是的，而且要顺利地动手也需要那位大人的一点帮助。而我在绑定宿主之前…是一直在替祂维护世界的。】

“现在不管了吗？”

【…祂觉得这个世界只自己一个人不变量有些无聊，打算撒手等过几年再来看看结果。】零九想到什么一顿，随后甩了甩身上的毛淡定补充着话。

我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所以说，现在的世界融合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世界意识摆烂了？”

【是的。】

“……真想揍祂一顿啊。”我深吸口气，看了一眼那边已经有异议人员前来接触的女孩，默默跳下自己坐着的围墙借着心火加速赶向另一个突发事件地点，“这好歹也是祂自己的世界吧，就这么让它自生自灭几年？”

【零九估计祂和宿主您当初在咒回和谈心的夏油杰说的毁灭世界是一个心态。】

我一噎，脚下一个踉跄，好险没发生长这么大第一次平地摔，“虽然我当时的确是很想让这个世界赶紧消失，但后来也没再想过了吧——”

零九淡定从系统里调出条形分析图摆在我眼前：【根据零九从最初绑定宿主到现在，您的心理变化情况都在上面了，宿主可以仔细看看再说也不迟。】

【据零九粗略分析最终结果，您想要灭世以及自杀的念头从来都没消过。】黑猫随着我的穿梭速度一同飞在身侧，平静的声音还在继续

【所以零九还是没能想明白，您为什么要决定阻止世界的融合？】

真是神奇。

自杀什么的……

“诶…居然都能观测到吗……”默默收回笑容的我侧眸无奈看了一眼，转向了另一个话题，“不过你的分析并不准确哦，人类的心理太过于复杂多变了。”

“就和之前见到偷袭我的真人一样，当时你检测的什么结果？”我问它。

【宿主很喜欢他。】

“没错，”我点点头，“我喜欢他的颜值，但这并不妨碍我解决他。同样的我不喜欢这个世界，但它需要好好的存在着，这之间并不冲突。”

【……】

“不用想的太复杂了，零九。”抬手金丝穿透冲过来的诅咒和时空扭曲出现的溯行军，我摸了摸被自己救下来正感谢自己的男生，告诉他们让他们找异议报销损失费才起身离开，“你就当……我是舍不得阿九死亡吧。”

【但……】

“阿九——！”我笑着抬手朝空中飞向远方的黑影招了招手，“一会要记得回家吃饭哦——”

黑影消失不见，但手上却多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匆匆一笔而过的‘我知道了’，我把纸叠好收在系统的小空间里，“嗯…第二十四张。”

【您真的不打算和他说一声吗？】零九不解，【零九认为他很在乎您。】

——啊……在乎，阿九当然在乎我。

“你对于……”我没回答，脑海里过了一遍形容词继续道，“情感，是怎么看待的？”

【尊重，陪伴以及忠诚。】

“很简单但实用的总概括。”我认同点头，“不过我可能不太一样，或者说这一类人吧……”

“恶劣占有控制不坦诚什么的。”

【这是您这几天很兴奋的原因吗？】

“诶？”我有些意外于这个问题，笑着举起黑猫反问，“零九觉得呢？”

【……】

“好了不逗你啦。”我收回手让它继续飘在空中，唤出烟花棒拿在手里，找了个高一点的地方看向下方已经没有了诅咒侵扰正疲惫收拾行李的人们，轻轻用烟花棒点了点空气，亮光便从其中窜到高空停止。

这些人以后倒是不用再呆在这危险的边界生活了，而是直接会被安排在安全区里。

“居然已经快晚上了吗？”我看了看还有火烧云的天空感叹着，“明明也才跑了七个受灾地点……”

速度太慢了。

“来看看象征着新生的烟花吧。”

366.

「七月十八」

“悟？你们怎么来这里了？”才刚走进总部大楼的我有些意外的看着正坐在等候区的两人，边靠近边问，“你们那里不是还在处理吗？”

“呦——川，几天没见了吧，怎么一上来就问这些~”五条悟随口抱怨着但还是起身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没有呢，最近稍微太平了点，我和杰就打算抽空过来和那位大忙人商量一下——”

“起码尊重一下人家啊悟。”一旁的夏油杰头疼道，“我们那边……一些技术上卡住了，所以打算再来和曲君借点人回去。”

“卡住了？”我想了想这段时间越来越突破极限造出来的高科技突然有些理解了，“祝你们成功，最近突发事件太多，科技人员大多数有战斗能力的都派出去边界了，所以可能……”

“啊，这个问题想过，所以我和杰打算过几天再回去来着。”五条悟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近新收的学生咒术学习的很快，倒也不用担心东京在我和杰不在的时候被诅咒一下子给毁了。”

“久等。”左侧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是才清理完一沓文件的曲亦玖，“抱歉，如果你们今天不急着走的话，可否麻烦帮忙清理一下这片土地上的诅咒？”

曲亦玖朝我笑了笑便转头蹙眉继续道：“最近的诅咒诞生数量又增多了，现在有异能哦人实在有些赶不过来……”

“唔……好吧好吧~”深知现在什么情况的五条悟伸了个懒腰，虽然他才刚落座、并连楼顶办公室都没上，但还是干脆地拉起夏油杰往外走，“提前说一下，房子的费用你要全报销哦——”

“这个可以放心，但请别伤到群众。”

“嗨——川，明天见啦~”

“明天见…？”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倒是好了不少。

迟疑回完话的我随着曲亦玖坐上专属电梯，安静但祥和的气息一直到跟着回到他的办公室。

才刚开了门，就见他走几步嘭地就趴在了本该接待来客的沙发上。

我走到办公桌前翻了翻那一大堆文件，有些诧异于数量的再次增多，才又走回去戳了戳一动不动的人：“阿九？”

曲亦玖应了一声，半晌大概是恢复够了才坐起来靠在沙发上叹气：“这真不是一个人该有的工作量……”

我一时间失笑，抬手抱住突然扑过来的人拍了拍：“辛苦了，他们是你特意叫过来的吧？”

“是啊……”曲亦玖趴在我肩头慢悠悠道，“只是在话里引导了一下，两个超强战斗力的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他们的状态可比我好多了…”曲亦玖嘟囔着。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思索了一下点点头:“日本面积不比我们，悟他们再加上科技上的支持倒是很容易就可以来一次大清除。”

虽然自己的心火也可以短暂达到这种效果，但会睡上一段时间就是了——而且都明禁了QvQ.

曲亦玖没说话。

欸……居然睡着了吗？

——倒是去里屋睡去啊……

我把人重新放到沙发上后歪头看着他，想了想又弯腰把人抱起来送进休息室的床上才出去。

刚把门关好，便看见周围的空间有一瞬间不稳定地闪烁了几下，最终又重归于好。

这是……

我微愣地收回目光抬眼看向完好的四周眯了眯眼，里世界和主世界的意外重合吗…？

这栋楼是建在真正的“中心”位置，换算一下主世界中心是……隐约记得新闻报告里描述那里是一片荒山。

主世界的那片荒山，出意外了。

从来都没有想明白这个离谱的镜像世界的我心里莫名笃定。

——是有人在群聚打架还是？

但这还真是个不好的消息啊。

里世界没有异能的人还在不断丧失生命，现在，连本该稳定的从不受影响的总楼也要和主世界重叠了吗……

那天空之上的异议呢？

……

不过，明天就要到来了，该说幸好自己和零九提了一句把镜像世界也稳定下来吗？

我碰了碰眼前明显不属于这个里世界的时空碎片无奈想着。

好了，虽然只有一天，但现在你可不能出现在这里啊。

把碎片弹进了刚好缺一口的裂缝中，我静静看着周围恢复如初。

说起来……千沉昨天晚上开找自己睡觉也是因为在梦里看到了什么而感到不安吗？

367.

「七月十九」

这一天比任何时候都要阴沉。

我和五条悟一同坐在距离人类中心区域不知多远的边界那新建起的围墙上，看着上空聚集起的黑色乌云，周围却异常地没有任何风。

到了这种时候，懒得坐五分钟的极送、一个加速或者瞬移就可以直接从中心区来到这危险的边界，即使每天的多次来回往返也花不了他们多少时间。

“这个预感不太妙啊。”五条悟早就不知道扔到哪的墨镜又重新带在了眼上，并不能遮挡全的六眼正观察着上空。

“说不定要结束了呢？”我笑道。

今天被零九认定的世界再次融合日期，这一时的风平浪静便是前奏。

听零九说是因为要酝酿后面的再次增加的诅咒和溯行军，所以现在他们才能平和悠闲地坐在这观察天空。但很显然，现在没有任何动静的里世界，才让常年住在边界、且对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习惯的人觉得惶恐。

对他们来说——这实在太过于反常了。

日常在沙漠里席卷的风暴会毫无征兆地消失吗？

“要是真结束了，老子也就能歇歇了——”已经积压好多天情绪的五条悟哀嚎出声，“整天面对这些长得越来越奇特的咒灵就算是我也是会被精神污染的好吗？！”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确实，出于不知道什么的原理，咒回自身生成的诅咒即使再丑……也丑不过这片土地新生的诅咒。

“不要笑的那么大声啊川！”五条悟不满扑过来，“看招！”

“我错了悟哈哈错了错了——”

等他闹够了，我才和五条悟一起重新坐好。

“你那群刀呢？这两天怎么没见到他们？”五条悟把墨镜折叠放到衣兜里侧头问。

“他们啊……”我手抵着下巴语速有些慢，“前几天都快打的碎刀了，所以我把他们全都送回本丸养伤去了。”

“诶~”五条悟诧异，“他们居然同意了吗？”

“当然不同意了。”我看了看上空似乎要聚集成一个什么形状的云朵慢悠悠回他，“但这是审神者的强制性命令。”

“全部？”

“昂。”

“好——惨。”五条悟最终评价道。

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撑起身子飞了起来：“我先去上面看看去。”

五条悟：“哈？”

没两分钟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川！”

“嗯……这么快就过来了？”已经远离地面的我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诧异侧头看向后下方赶过来的曲亦玖，“早，阿九，昨天睡得还好吗？”

“可真是好得不得了啊……”曲亦玖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但这并不妨碍我继续后退着朝天空靠近。

不过……似乎被发现了呢。

“——五条悟！给我拦住他！”

“啊？”措不及防被叫到的五条悟迷茫跳起来，下意识接近我还顺便喊着，“等等怎么拦？？？”

“随便怎么，拽住打晕都行！赶紧的！”

【他知道宿主想要做什么了吗？】脑海里零九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但我们什么都还没开始。】

‘唔……不奇怪，阿九的话，可以靠着目前的信息推出来个五六成，等一会你动手了就会变成七八成了。’看着下方紧盯着自己且试图靠近的人，我抿唇想了想在心里回它，‘唯一不确定的，估计只有我会不会死这一点了。’

【看宿主您的态度不能推出来吗？】

‘这个……那就要看阿九会不会赌了。’赌事情会如他猜测的一样发展，赌自己付出的代价不是一个死字。

“阿九，就这样在我面前说这么真的好吗？”想着想着我有些无奈，自己还是头一次看见阿九在有人的情况下这么不顾形象——只是看样子是赌不起了。

不过自己和五条悟的距离本就差了很多，再加上自己专门追加的金丝阻拦——追是绝对追不上的了。

面对曲亦玖那双黑沉的眸子我有些心虚的把目光移开了一瞬。

“悟，把领域打开让川停下来。”又一道声音传进来，是坐着狐狸赶过来的夏油杰，不过一句话就让五条悟震惊了。

“杰，没搞错吧？”五条悟有些懵地问了一遍，无量空处的作用可是很大的，怎么现在……

状况外的五条悟理解不能。

“杰好狠啊。”我又看过去发现这几位的脸色几乎一模一样，咳了一声当做没看见般感叹出声，“但无量空处的作用我可以抵消的。”说完我又有些好奇，“阿九是怎么想到来拦我的？我也没做什么吧？”

“……”曲亦玖罕见地阴沉着脸，“检测数值从今天早上醒来开始就一直在飙升，不止诅咒气息，还有另一股不明能量在汇集，千沉那小子也来跟我说了些预感，你说我怎么想到的？”

【……我动作明明很小的。】零九微小的声音里夹杂着些不敢置信。

看来是有些低估科技了。

这么想着，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下零九后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是零九的动静太大了吗？抱歉~”

“零九又是谁？”好像明白了什么的五条悟皱眉拉开身边的金丝抬头问。

【是我。】已经从沮丧里恢复工作模式的零九干脆现了身。

【诸位好。】黑色的猫从虚空中浮现，漆黑的眸子看了一眼五条悟就转头问，【要开始吗？】宿主，还要再聊会吗？

“川？”

“阿九，今天是你生日哦。”我朝着下方已经发现被特别禁止飞行的曲亦玖招了招手。

“……所以？”被提及的人瞳孔微缩。

【所以零九有份礼物需要您签收。】明白过来的零九插进话题，静静地看着地上已经开始聚拢过来的人们，爪子在空中轻点了一下，【能量转换，现在开始。】

糟、阿九的反应有点大……不应该啊？

我有些苦恼地望着紧咬着牙的曲亦玖，“阿九，我又不是要死了，开心点嘛？”

“——哥哥。”

“嗯？”没等到回应倒是听到另一个声音的我移开了视线，“千沉怎么也来了？”

啊…也对，阿九自己坐极送赶过来还不如千沉的一个坐标传送快呢——不过每天一次的机会就这么用了吗？

“需要我帮忙吗？”林千沉抬头，紫色的眸子有些暗淡，“我是哥哥的至亲……可以把我也加到哥哥的计划里吗？”

“唔……”周身已经出现了大量金色火焰的我在空中换了个姿势摇摇头，“不行，千沉和阿九只需要慢慢等着我就好了。”

等我…睡醒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你们。

【宿主，时间要结束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只是想逗一下他们，别催了——

零九：宿主真的没想过提前醒来之后该怎么解释吗？

当然，说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林上川，停下来。”曲亦玖头一次喊了我的全名，“离那只猫远点……”

有点像是命令的语气，还掺杂了丝…祈求。我想安抚似乎把零九想成大反派的曲亦玖，但蓦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言灵？”我有些奇怪地感受着身体小幅度地移动，影响并不是太大，“好像不是……单纯的操控？”

原来刚才五条悟在声音一出来就动作的身体是因为这个吗？

阿九的新异能？看表情也不像，倒像是对方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个能力死马当活马医拿出来试试——不过幸好不强，不然今天算是翻车白准备了。

“啧……”曲亦玖低声说的话倒是很清晰，“还是不够……”

“阿九，消消气？”想法被证实，我叹了口气，顺便远离了一点不知从何处飘过来的白雾，“这次就别拉我进精神世界了……原谅我吧好不好，这可是我第一次认真给你庆祝生日欸。”

这些雾……上次倒是没问过进去精神世界后外面的身体会如何，但现在看这情况估计是会闭着眼呆住或者直接晕过去也说不定。

——但这种异能……其实只要不被碰到或者意志比曲亦玖本人还要坚定，就完全不会有事，也算是没什么威胁。

【时间到了，宿主。】

还挺快。

“好吧好吧~”感受到身体似乎有什么在向外流逝，我安安静静呆在空中几乎包围住自己的光束里，看下面那些已经靠拢的人震惊的目光我估计自己的外表现在可能不太友好，不过也都没关系了。

“哥哥。”

“阿九，生日快乐啊。”我略过呆呆站着的林千沉看向曲亦玖笑了起来。

“……哥，我呢？”

我没回他。

——哥哥保护弟弟，才是应该的嘛。

「分离程序已开启。」

“怎么回事…？”才刚扒开金丝的五条悟抬手却发现自己居然变得透明起来，他皱眉转头，“杰？”

六眼似乎观察到了什么，五条悟瞳孔骤缩，忍不住抬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什么东西……”

“……”夏油杰望向亮得刺眼的天空，“川，你做了什么……”

我可没做什么，只是送你们回去而已。

说起来……

看着到现在一句话没给自己的曲亦玖，我歪头想了想，反正那团雾也碰不到了…那就试试吧。

——还挺期待他会露出什么反应的。

我慢慢飘出罩着自己的光圈，混在一片金光中下落靠近曲亦玖。

抬起的手已经几近消散，但还是触碰到了他，我笑着凑近一看，却发现了在上面没看清的情况。

我有些惊讶地碰了碰那已然红了的眼尾。

——其实曲亦玖哭的次数很少，除了那两次关于自己的意外，其他时候都很“坚强”。

另一方面……毕竟是国家代表，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呢。

“这可真是……”我低声笑着，干脆捧起曲亦玖的脸，拇指揉了揉他从刚才自己靠近就开始死咬的嘴唇，“诶~不想和我说说话吗…？”

有点失望。

“阿九，”我感受着自身的状态，在仅剩的最后几秒看准那被摧残的唇贴了上去，低喃着，“再见。”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还在遗憾着——没彻底碰到啊。

伴随着金光彻底笼罩上空，恍惚间似乎见到了一只巨型金鸟展翅，无声的鸣叫、连带着的还有一个橙色的晶体落在了被刺得生疼却不肯闭眼的曲亦玖手中。

直到眼前本还靠近的浅淡人影彻底消失，眼底挣扎情绪随着前方光的消失也全然尽散的曲亦玖才小幅度地张了张嘴，无声的话语融进空气里。

但……

无人应答。

乌云散去，天色大亮。

半晌，零九的声音随之传来——

【曲先生，生辰快乐。】

「指挥官先生」

「希望你喜欢这个礼物，以及结局。」

「阳光照耀之地不再有伤痛」

——档案记录——

［华国:「世界融合」四处重大危机于2019年7月19日彻底解除。诅咒及外来溯行军彻底消失，伤者痊愈，一人失踪。］

「记录人：异议最高指挥官曲亦玖。」

——■■■——

后日补充：

曲亦玖自7月19日起不再登录「光·遇」。

【请记住，旅人即路人。】

Ps：九有阻止川的能力，只是要付出点代价。

不过……

曲亦玖不会拒绝川的好意。

指挥官不能拒绝川的好意。

——【正文完】——

【未来将沉眠于永远。】

“千沉，你在哭吗？”

——我的梦里没有哥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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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第 169 章【未来将沉眠于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