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欢怎么也没想到，南觅的一句“喜欢”，会让她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虽早就猜到南觅喜欢她，但猜到和亲耳听到是两回事。

“知音......”陆之勉嗓音轻轻，柔声问：“我可以喜欢你吗？”

“轰隆隆——”

一句“我可以喜欢你吗”，伴随着的是一道响彻天际的雷鸣声。

屋外的暴雨敲打着窗沿，噼哩啪啦的响声回荡在卧室里，江言欢却没有再感到丝毫害怕之意。

耳边回荡着炸裂耳膜的雷声，让陆之勉心头一紧，再顾不得其它，只想开口先安抚人：“知音......”

“可以。”

“你说什么？！”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陆之勉瞳孔骤缩，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我说可以。”江言欢嗓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恨不得把耳朵贴到电脑上去，陆之勉双眸紧盯着屏幕上那代表对方的布偶猫头像，喉结滚动了好几圈后，才哑声道：“可以什么？知音，你说清楚一点，否则，我怕自己会误会。”

双颊染上红霞，唇瓣已被咬得嫣红，江言欢指节轻颤，深吸口气后，强装镇定地说：“我说，你......可以喜欢我。”

闻言，陆之勉大脑空白了几息，心跳声‘咚咚咚’地打在耳膜上，待反应过来后，他豁然站起身，语气急促道：“你答应了？！”

听着对面传来椅子摩擦地板的刺耳声，江言欢茫然地眨了眨眼，迷茫道：“答应什么？”

狠狠闭了闭眼，陆之勉重重地喘息了好几声，待情绪略微平复些许，才哑着嗓子柔声说：“答应做我女朋友。”

江言欢：“......”

“我没有！”双颊通红，耳朵冒烟，江言欢羞恼不已道：“我是说你可以喜欢我，但我没说要做你女朋友！”

陆之勉：“......”

情绪骤然间大起大落，陆之勉瘫坐回椅子上，抬手抹了把脸。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闷笑一声，陆之勉嗓音干涩道：“谢谢你答应让我喜欢你，我很开心，知音，我真的很开心。”

听到这话，江言欢眸光闪了闪，垂眸思虑半晌后，忽而问道：“南觅，你喜欢我什么？你都没有见过我，不知道我长什么模样，你不怕我容貌丑陋，上不得台面吗？”

江言欢话落，陆之勉轻笑一声，神色平静地回道：“再美的容貌总有一天也会枯萎，美丽的灵魂却永远不会凋零。”

放松身体靠向椅背，陆之勉语气温柔地说：“我喜欢的，是你的灵魂。”

江言欢：“......”

不知道该给他说的话做出什么评价，江言欢整个脑子都是木的，懵懵道：“我的灵魂？我的灵魂是什么样的？”

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陆之勉倾身离电脑屏幕近了些，低沉着嗓音回答她：“你的灵魂很可爱，是我活了28年来见过的，最让我动心的灵魂。”

南觅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似一阵春风轻柔地吹拂过耳畔，让江言欢全身上下，蓦地冒出许多小小的鸡皮疙瘩。

把脸颊埋在猫咪公仔上搓了搓，江言欢涩然道：“哦。”

只听声音也感觉到了她的羞涩，陆之勉眼中漫上笑意：“那你呢，对于我这个连相貌也不知是丑是美的人，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

紧咬住下唇，江言欢眼中像含着一汪春水，脸蛋也像熟透了的水蜜桃般白里透红，可爱又迷人。

“有......”话到此处，江言欢也不打算藏着掖着，自然而然地说：“有一点点喜欢。”

闻言，陆之勉霎时笑了，他笑得很开心，开口说话的嗓音里，充满了愉悦感：“谢谢你，知音，我真的很开心，哪怕你现在只有一点点喜欢我，我也已知足，因为，我有很多点喜欢你。”

唇角高高扬起，陆之勉心头一片滚烫，继续述说道：“我会努力追求你，让你对我只有一点点的喜欢，变成很多很多点，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江言欢眼角眉梢皆染上笑意，狡黠地眨了眨眼，她弯起双眸，故意问道：“什么机会？”

陆之勉笑着答：“追求你的机会。”

“我没打算现在就和你在现实中见面。”

“那就先不见面，我在游戏里追你。”

“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

“那太好了，我也没谈过恋爱，等我追上你，我们就是彼此的初恋。”

江言欢：“......”

噎了噎，江言欢继续说：“我还想保持神秘感，现实生活中的身份信息，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你也不要告诉我，等......”

在床上翻了个身，抬眸望着屋顶上明亮的水晶灯，江言欢下定决心般地道：“等你哪天追上我了，我们再互表身份，相约见面。”

食指一下一下轻点在桌面上，陆之勉垂眸沉思片刻，无奈妥协道：“好，都依你，你想要神秘感，我会配合你，在你没有开口答应做我女朋友之前，你就只是知音，我也只是南觅。”

知道他喜欢自己，但没想到他能事事都依着自己......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江言欢承认，在这一刻，她对南觅的喜欢，又上升了那么一点点。

眼睫轻眨了几下，江言欢恃宠而骄地说：“那你要说到做到哦，在我没有答应你之前，你不能问我，也不能套我的话，更不能旁敲侧击的想知道我的真名，我的住址，我的家庭条件。”

“当然，我也不会问你这些问题，你也不可主动向我摊牌，否则......”

顿了顿，江言欢忽而郑重道：“南觅，我想要的感情是纯粹的，不会因为任何外在条件而改变的，若是你做不到，就不要来招惹我。”

“彼此彼此。”她话音方落，陆之勉就接上了她的话头，他神情坦荡，同样正色道：“知音，请你相信我，我和你一样，对感情看得很认真。”

“我不在乎你的相貌是美是丑，不在乎你的家庭条件是富是贫，我在乎的，只是你独一无二的灵魂。”

静静地听完他所说的话，江言欢忽觉眼眶发热，无声地吸了吸鼻子后，呢喃着说了句：“我不丑。”

“什么？”她声音太小，陆之勉没听清楚。

抬手揉了揉眼眶，江言欢撇撇嘴，稍稍提高了些音量：“我不丑，虽然我现在不想让你知道我长什么模样，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丑，是漂亮的。”

闻言，陆之勉怔愣一瞬，随即忍着笑意道：“嗯，我知道，你不丑，是漂亮的。”

“你又知道了？”江言欢很疑惑，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噗呲......”再也忍不住笑声，陆之勉被她可爱得不行，语气宠溺地回道：“我当然知道，拥有这样可爱灵魂的你，现实中的模样，一定也是可可爱爱，漂漂亮亮的。”

江言欢：“......”他好会说话哦，她怎么就不行？

“你......”江言欢有些羞囧，末了也只道了句：“你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啊。”陆之勉无辜眨眼：“小丫头，你说说我哪句话不正经了？”

“不许叫我小丫头！”江言欢脸蛋红得快要滴血：“我23了，是成年人，你叫我小丫头，要是被别人听到，人家会笑话我的。”

眉梢轻挑，眼中笑意深深，陆之勉勾起唇角，打趣道：“不许我叫你小丫头，也不许我叫你音音，那我该叫你什么？知知？”

江言欢：“......”

“你就非要叫叠字吗？”江言欢服了，无语道：“‘知音’这两个字不好听吗？你干嘛一定要叫叠字呢？”

“‘知音’自然是好听的，只不过给人的感觉，多了些许距离感。”

面上笑容不变，陆之勉逗人逗得心头微痒：“我就是想叫得亲密一点，这一个小小的心愿，你也不肯答应我吗？”

闻言，江言欢沉默下来，心中一番思量。

南觅在其它事上都依着她了，这点小事若是再拒绝他，会不会显得自己很不近人情？

自己又不是土匪强盗，没必要事事都要求别人对自己妥协。

算了，叹息一声，江言欢做出让步：“那你叫我古古吧。”

“姑姑？”惊讶一瞬，陆之勉实在没忍住笑出声：“你是姑姑，那我是过儿吗？”

江言欢：“......”

无话可说，江言欢也不是让人瞎叫的，她的笔名就叫‘古言’。

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小天使读者们开始默契又亲切的称呼她为‘古古’。

此刻，见南觅这么想用叠字称呼她，她原本是打算让他叫古古的，但......

但现在，她忽然就不想了。

试想一下，若平时在一起玩游戏，或是语音聊天时，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姑姑”来，那估计......

她会当场社死！

一张小脸皱成了个包子模样，江言欢无法，索性摆烂道：“算了，你叫我欢欢吧。”

“欢欢？”把这两个字在唇齿间滚了几圈，陆之勉忽觉心头一软，柔声说：“好，就叫欢欢。”

“欢欢，现在还怕打雷吗？”陆之勉含笑问。

转头看了眼飘窗的方向，听着雨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江言欢双唇微启，诚实地说：“不怕了。”

“不怕就好。”指尖轻点了几下布偶猫头像，陆之勉神情温柔，轻声细语道：“就算怕也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嗯......”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张小脸，江言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你能继续给我讲故事听吗？”

听到这话，陆之勉桀然一笑，从容不迫道：“当然可以，我们书接上回，小男生在被母亲表扬过后，他......”

屋外大雨倾盆，夹加着几道惊天响雷，陆之勉不受其扰，凭借着幼时的记忆和实在想不起细节时的胡编乱造，一件件趣事摊开了，揉碎了，不紧不慢地说给心爱之人听。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在这个没有耳塞，没有喜剧片的雷雨夜，江言欢第一次身心皆放松下来。

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江言欢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在彻底沉入梦乡前，江言欢挣扎着，嗓音软软地咕哝了一句：“哥哥，晚安......”

听着这声‘哥哥’，陆之勉心头软成一片，他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听着对面传过来的小小呼吸声愣神。

良久后，在抬手关闭电脑前，他满是柔情地回了一句：“晚安，欢欢。”

——

时光如流水，流水不复返。

距离那晚一人放言要追人，一人约法三章要保持神秘感，眨眼已过去半个多月。

这日下午，江言欢身穿一条浅粉色真丝连衣裙，外搭一件复古亚麻色妮子大衣，脚踩一双细高跟鞋，拿着一个银色手包走出了家门。

到达楼下后，她礼貌地跟等在车门边的人打了个招呼：“李叔好。”

“江小姐好。”

边笑着回礼，李全边伸手打开后车门，回身的功夫，他含笑夸了句：“江小姐今天很漂亮。”

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江言欢涩然道：“今天是月瑶生日，不能给她丢脸。”

“江小姐天生丽质，就算不打扮，依然美丽动人，怎么会丢脸。”

李全今年已五十多岁，笑起来时，皱纹深深刻在眼角，他看向江言欢的目光，温和又慈爱：“江小姐快上车吧，外面凉。”

温顺地点点头，江言欢迈步上了车后座，待坐稳后，她转眼看向正要替她关车门的李全，轻声说了句：“谢谢李叔。”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关好车门，李全绕回驾驶座上，启动车辆后，他笑着说：“今儿前院热闹着呢，小姐说你不喜人多的地方，让我把你直接送到后院去，她在那里等你。”

闻言，江言欢有些紧张：“今天有很多人来吗？”

“嗯。”李全边平稳开车，边点头道：“小姐前几日说是要进什么音乐圈去工作，先生太太起先不同意，后来又同意了，不过不太放心她独自出去打拼，所以就趁着她今儿生日，举办个晚宴，让她亮亮相，好让外面的人知道，她是秦家的女儿，轻易欺负不得。”

李全话落，江言欢微点了下脑袋，沉吟道：“我明白了，那就麻烦李叔送我去后院吧。”

侧目看向窗外，江言欢抿抿唇，心想，看来月瑶已经决定要去参加她上次说的那档音乐节目了。

这样很好，有了目标，月瑶就不会再整日里愁眉苦脸，自伤自怀，闷闷不乐了。

唇角缓缓扬起，江言欢替好友感到由衷的开心。

瞥了眼后视镜，见后座上的人正含笑侧目望着窗外发呆，冬日里的阳光透过车窗散落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美得像一副画卷。

收回目光后，李全心想，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那个从水里捞出来，奄奄一息，心脏都快停止跳动的小姑娘.......

转眼间，就已经长大了。

江言欢：“我的灵魂是啥样的？”

陆之勉：“宝贝的灵魂是可爱的，灵动的，活泼的，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超喜欢的！”

江言欢：“......你好肉麻哦。”

陆之勉：“宝贝不喜欢我这么说话吗？”

江言欢：“嗯，超油腻的，猫猫嫌弃jpg。”

陆之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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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