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去哪厮混了,饭点都见不着人。”刘芳一边收拾着桌上晚饭的残骸,一边抬头不满地质问着秦大丰。
秦悦这些日子不去上学,除了吃饭,一天到晚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说话都不理。而秦大丰身为父亲,不仅不加以安慰,反而天天玩失踪,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我不回来,你刚好少做点菜不好吗?丫头呢,还在屋子里吗?”秦大丰瞥了一眼秦悦紧闭的房门问道。
“我还以为你都忘记自己还有个女儿,还有这个家了。”刘芳冷笑一声。
秦大丰不以为意,打了个酒嗝便往房间里走去。
“等一下——”刘芳突然眼尖地瞅到了他手上戴着的东西,“你手上那个戒指哪来的?”
闻言,秦大丰意味不明地咧嘴一笑,露出了黄渍渍的牙齿:“我当然、是捡来的啊。”
刘芳的心跟着也“咯噔”了一下,她越看越眼熟,终于在秦大丰转身之际想起来了。
那是她的金戒指!
“你从哪里捡到的?”刘芳抓住了秦大丰的手臂,咬牙切齿地问道。
秦大丰被她弄得也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一把甩开了她,自顾自地回到房间里,往床上一躺,睡着了。
刘芳连桌上的碗筷都还来不及收拾,她连忙跑到了猪圈,“走走走,都别靠着我!”她烦躁地用木棍驱赶着围绕在一起的猪群。
她急切到连工具都顾不上用,徒手扒着地上的泥土,泥土混着猪粪味沾在手上,钻进指缝,鼻腔里被骚臭味塞满,但她却没有心思嫌弃。
没了。没了。她的宝贝没了。
刘芳浑身一软瘫坐到地上,后背的汗打湿了薄衫,脸色一片惨白。
“畜生!畜生啊!”她嘴唇禁不住地哆嗦着,双手无意识握紧。
她这么些年从洛芸那里得来的珠宝都没了,不仅如此,秦悦上名校的机会也没有了。
刘芳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夕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她这么多年的隐忍、努力都白费了。
秦悦在房间里,把枕头盖在头上,拼命地捂紧耳朵。
又在吵,又在吵,又在吵!
他们不去想想该怎么给她洗白,天天净想着自己。说到底,如果不是他们从小耳濡目染地同化他,将那些卑劣的品行展示给她看,她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还有那个该死的辞承!竟然敢把她推出去,亏她家养育了他那么久。果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小畜生,他不得好死!
秦悦怨恨地诅咒着,目眦欲裂。
都该死!都该死!
现如今的她不修边幅,发黄的眼球内满是猩红地血丝,哪里还有之前清秀甜美的模样了。
不过,秦大丰以前出门前总会向刘芳伸手要钱,现在竟然频繁不回家,而且再也没有要过钱了。
他有秘密。不——是他们都有秘密。
秦大丰、刘芳还有辞承,她们都有秘密在瞒着自己。
都等着吧,她一定会一个一个地找到他们的秘密,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发烂发臭。秦悦嘴角露出了一个瘆人的微笑,将手中的枕头掐出了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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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小黑不是想我了吗?”时银在陨石旁实在待的难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他扯了扯辞承的衣角,试图劝走他。
反观辞承,这里对他来说有着莫名的吸引,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地方感到这么亲切了。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以为你会喜欢这里的。”
放眼望去,这里依山傍水,远离人烟,还有着一块壮阔奇特的异石,倒很适合两个人在这里生活。
其实辞承应该比任何人都要厌恶、恐惧这里。因为上一世他就死在了这里,罪魁祸首就是现在这个拽着他的衣角,面色不安的神明。
不过这一世,如果有人会死的话,那一定不是他。
“好啊,那我们走吧。”辞承反手握住了时银的手。神明已经掉进了他的陷阱,只要他动动手指,就可以收网了。
辞承的指尖轻轻搭在时银的脉搏上,感受着他紊乱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他听见了一声细碎的机械声,以他的反应完全可以在下一秒避开,但是他却毫不犹豫地将时银推了出去。
“唰”的一声,一支弓箭破土而出刺进了辞承的左腿。时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辞承的腿上涌出了许多鲜红的血。
“辞承!”时银跑到辞承面前,将他扶了起来,“你流了好多血。”他眉头紧锁,如果刚刚不是辞承推开了他,那么现在受伤的人就是他。
可是他是神明,就算受伤了也不会死,为什么要帮他?人类不应该顾好自己就行了吗?
“嗯。”辞承强撑着站了起来,他早应该注意到的,这附近的地上仔细看便能发现很多猛兽的脚印,来的路上他也看到了猎人设下的一些陷阱。
可是比起这个,辞承更懊恼的却是前面入戏太深,他身体的本能反应竟是将时银推了出去。
真是该死,经历了那样的一世还不长记性。
辞承半边身体的重量都搭在了时银的肩上。时银虽然暂时用不了法术,但是力大无穷,他本想将辞承拦腰抱起,却被后者言辞拒绝了。
“还疼吗?”时银看着地上拖曳着的触目惊心的血痕,柔声问道。人类这么脆弱易碎的□□,流了这么多血,一定很难受吧。
“疼,很疼。”辞承的头在时银颈侧蹭了蹭,刺囊的发梢蹭得时银有些痒,但因为过意不去,他硬生生忍下了。
按照辞承的身体状况来看,他们也不可能顺着原路再游回去,就算有可能,时银也拒绝。
两人一瘸一拐地走进了不远处地森林里,离得稍稍远了些,时银的不适感也减少了许多,但是为辞承疗伤的事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
他只剩最后半块神核了,万一再被辞承吃了进去,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了。现如今只能想办法从辞谨寒那里拿回那半块。
辞谨寒开着车一路打听,几经波折终于找到了送时银和辞承来这里的司机。司机没有经得住金钱的诱惑,亲自带他来到了龙脊山。
可是他千辛万苦得奔波,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画面。
只见辞承亲昵地环着时银的腰,两人肩并肩地走在一起。而时银,时不时地抬头观察着辞承的情况,对那只放在他腰上的手熟视无睹。
他就像是闯入其中的第三者,两人在看到他的瞬间,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时银。”
时银抬起头,看到了逆着阳光站立的辞谨寒,大片的阴影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情绪。
“啊,你怎么来了?”他以为来这里的事只有他和辞承两人知道,而且现在辞谨寒不应该待在家里吗?
辞承不着痕迹地勾住了时银的小指,然后脑袋歪到了他的肩上,靠得更近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说要在那里等我回来……”辞谨寒走到时银跟前,落寞地低下了头,可是当他看清时银嘴上的痕迹时,他的心顿时沉到了底。
“这是……怎么回事?”辞谨寒身体不受控制地上手触碰神明。
神明的唇瓣就如同他无数个日夜中想象的那般,柔软光滑。可是此刻本应该红润有光泽的唇上却高高肿起,唇角还出现了可疑的瘀口,就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辞谨寒的手碾在时银的唇瓣上细细摩挲,将那一抹嫣红按的深深凹陷下去,似乎是要擦去上面不干不净的痕迹。
“很疼……你在做什么?”时银向后退了一步,无辜水灵的双眼不解地看向辞谨寒,凡人对神明的嘴都是这么好奇的吗?
辞承跟着他也一个踉跄。
辞谨寒自知不妥地收了手,他咬着牙,脸色阴沉的可怕。
“辞承,你几次三番利用神明的宽忍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来,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无耻吗?”他就像被人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平日里的冷静、克制通通被他抛在了脑后。
“我卑鄙无耻?”辞承可怜兮兮地望了一眼时银,“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并非我本意,是神明自己想要我这么做的呢?是吧,阿银。”他朝着时银的脖颈轻轻吐了一口气。
时银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如果不是辞承救了他,他可能现在还在河底。
“是的,不能怪他。”时银附和着点点头,却发现辞谨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这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大舒服。”
辞承在一旁瞄了时银一眼,有时候他是真不知道这个神明是装作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简直是愚蠢的可爱。
辞谨寒遮盖时候才注意到了辞承受伤的左腿,他冷笑着勾起嘴角嘲讽道:“受伤了吗?真是不小心,好在我有时银,治好了我多年的顽疾,所以我现在才能在这里和你说话,我的好哥哥。”
就算神明在他身边又如何?不照样没有帮他治好伤?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时银并不想浪费自己的精力去救他。他,还不值得。
辞承眼神一黯,唯独这一句他无力反驳。他因神明而伤,神明却连简单的治疗都不愿给予。
他挑衅着看了辞谨寒一眼,能让他感到挫败的方式有很多,比如——
突然,辞承偏过头吻住了时银,他故意将声音弄的很大,然后在时银推开他之前,看着辞谨寒挑了挑眉说道:
“这才叫卑鄙无耻,看清楚了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再给你示范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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