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的一处雅间内,一个头插朝阳五凤挂珠钗,身着紫灰绣金线云纹襦裙的妇人在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盏,“她就这么应下 了?”“嗯。”安阳侯夫人点点头,她刚将下午见映月的情形向她姐姐令国公夫人诉说了一遍,“看来这慕大小姐也没有传闻之中那么大的气性。”“也不尽然,看得出,虽然表面谦恭有礼,骨子里却和林彦一样的桀骜不驯,倒是有几分林家人的样子。”“这话你还是烂在肚子里,和赫连族过从甚密终究是个隐患。”“这是自然。。。”
正在两人说话间,侍女来报,“卫将军到。”
“请他进来。”
“是。”
一个身着玄色锦缎长衫,上绣金色云纹的英挺男子走进来,眉间的那抹厉色和腰间系着的雕花玉佩更显得他器宇轩昂。
“林彦见过两位姐姐。”卫林彦躬身抱拳道。
“我们的林彦真是长大了,连成婚这样的大事都不事先和长姐商议了。”令国公夫人林致盯着卫林彦,神情倨傲,她的眉眼像极了卫林彦的母亲林岚因。
在林致小的时候,林家还未如此煊赫,家中子女众多,父亲忙着在外打仗,母亲要照顾弟妹,多数时候只有姑姑林岚因陪着她,教她读书识字,骑马射箭,带她帮着母亲操持家务,将林家一众人管得服服帖帖,因此年纪轻轻她在林家就颇有威势,即便是如今位高权重的老父亲对她也忌惮三分。姑姑林岚因去世后,她对姑姑的这位独子便格外照顾,如今没想到弟弟竟在前途一片大好时自折羽翼,放弃和宗室结亲,娶一个家破人亡的敌朝将门之后,还先斩后奏。
“长姐息怒,此事林彦日后定会亲自向舅父赔不是。”
“那个慕盈萱到底有什么好?”
“没有她便没有今日的林彦。”卫林彦将此前大漠的种种向两位姐姐简要叙述了一遍。
“即便如此,予她些金银、找个隐蔽之处安顿好她即可,何必拒绝与荣宁郡主的婚事,她父亲靖王可是陛下唯一的同胞兄弟。”
“登高必跌重,宗室之中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不在少数,林彦并不贪恋权势,更不想蹚这趟浑水。”
“那你可知慕容家和赫连一族交情匪浅,你不蹚靖王的浑水难道要去蹚南朝的浑水?”
“只是父辈在军中的交情,慕家父子已死,盈萱自然和赫连一族没有任何关系。”
“胡闹!陛下的性情你很清楚,一旦和南朝敌军沾边,尤其是穆连赫这样的眼中钉肉中刺,陛下难免不会起疑,一朝不慎便是满门抄斩。卫家不是你一个人的卫家,林家到时候也不能置身事外,你这是要为了一个慕盈萱葬送全族吗?”林致对眼前这个固执己见的弟弟恨铁不成钢。
“事情没有长姐想得那样严重,盈萱只是一个身世飘零的弱女子。”
“咳咳。”安阳侯夫人刚想说两句话来缓和一下姐弟之间紧张的气氛。
“将军。”谢安走上前来,俯身在卫林彦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彦还要要事在身,恕不奉陪。改日定当登门向长姐赔罪。”卫林彦起身告辞。
“卫林彦,如果被我发现端倪,我会先下手为强。”林致在卫林彦身后冷冷道,那个高大的身形明显一滞,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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