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研三

“狮子哥。”白芍笑不出来,羽睫微颤,“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把视线放平,错开他的注视,心里乱哄哄一片,热得慌。

“芍芍。”

“嗯。”脑袋又低下去了些。

“你看着我。”提醒她抬头。

“……噢。”

莱恩把伞往上抬了抬,坚定地望着心虚的女孩:“是哥不对,或许应该跟你说一下的。”

“没有!”白芍急摇头,不许莱恩这样说他自己,“你没不对!”

“芍芍,这事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决定。”莱恩伸手揽她腰,更靠近他些,“都过去很久了。而且我后面也有自学课程,其实并没有落下。至于毕业证,我工作也用不到,所以没差。”

白芍眨眨眼,喉间酸涩滚得厉害:“……狮子哥。”

“真的,没差,所以,你不要再有任何心理负担。”她再次错开他的目光,眉眼间神色慌乱又闪躲,让莱恩既心疼又不忍,再抬头看他时,两个眼尾明显红了,眼眶湿漉漉地铺满了晃动的情绪:“对不起,狮子哥。”

“傻瓜,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伞顶残留的冰凉雪片滋化成一汪潮湿,融入男人心池,氤氲出一方温热天地。

把他的姑娘搂入怀里,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芍芍,你真的很棒!是哥的骄傲!好好学,不要有任何顾虑,咱不比任何人差!”

“好。”白芍把脸深埋他胸口。

莱恩这样宽慰人,反而令她更不好受。

“狮子哥。”

“嗯。”

“你真好~”

“小傻瓜。”

“真的,你对我,超好的!”心中的乱,终止了颤,白芍抬头,千言万语堵胸口,都想说却不知先挑哪一句,于是眉眼一热,在他脸颊处羞涩一吻,“谢谢狮子哥~”

莱恩垂眸,在她红唇上温柔覆吻:“荣幸之至。”

·

大姨妈突然到访,逛到一半的两人决定即刻打道回府。

确立恋爱关系后,每回洗澡,要么一起鸳鸯浴,要么白芍先洗莱恩后洗。

这夜因为生理期的关系,白芍坚持后洗。

等她洗完出来时,见莱恩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当即决定加入。谁曾想猫他怀里没一会,就闭起了双眼。

莱恩察觉后,打算先缓缓,等她睡深了再把人抱到卧室床上去。

方才她在里面洗澡的时候,莱恩无意间发现搁茶几收纳篓里的一盒东西,妈富隆口服避孕药。

愣了好一会还是把它放了回去。

想着等她洗完出来稍作休息后问问。

谁曾想这么快就睡着了。

那药21颗/板,总共吃了5颗,还剩16颗……莱恩把电视静了音,望着睡容静好的女孩,任由愁绪漫上他的眉眼。

每次亲热,他都有做避孕措施,她再吃这个药,是为了加一道保险?

可是药三分毒,她吃这个对身体不好吧。

……上回过来,并没看到这药。

莱恩记忆力向来很好。他当时有打量过这个茶几上的所有物品,笃定没有这药。

所以,是最近刚买的?

服用说明写着1天1颗,5颗就是5天的量……不想往糟糕的方面想,可或是男人的占有欲隐隐作祟,再加上傍晚在楼下意外“撞见”天南星,莱恩本就惶惶的一颗心,愈发没了定力,动荡得厉害。

“狮子哥,你要是有别的女人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一定放你自由!”

上回手臂受伤来京迟了一个月,她起了疑,带着情绪突然对他说这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了莱恩心底。

彼时他没觉得如何,回了小城后想她时,这话总冷不防蹦达出来,扣动他的心弦,让人不安生。

莱恩不敢想却也扎心想过,若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她身上,他是否能像她一样,大方给出同样的话。

与她在一起的底气,本就是她给的。

莱恩难以想象她若喜欢上别的男人,他该如何自处。

放手给她自由并祝福?

还是牢牢把她留在身边?

说到底,她年轻有活力,漂亮又聪慧,即便在大城市,也能奔出一番闪闪前途,可她那会也说过,想与他一起厮守在小楼共度一生。

烦杂心绪胡乱交织,爱得足够坚定所以心有戚戚,害怕突然地失去,更怕在意的那颗心,不动声色地有了新的所属。

莱恩清楚自己爱着,深深爱着。

可他不够清楚,怀里的女孩对他,是否也是一样的难以自拔。从前或是,如今或是,那以后呢?

他的芍芍,对他的感情,会不会连她自己也弄混了,辨不清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

又或是如今在一起,她只是想体验下,然后厘清,她对他到底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

她可能只是习惯了他在她身边……仅此而已?

他的芍芍,清楚明白地同他说过,她不喜欢天南星。那以后,保不齐会有她真正喜欢的男子出现……

太阳穴隐隐作痛,莱恩胸口微窒,惊觉自己竟从一盒避孕药想到了那么远!

为何他会这样胡思乱想?

好吧,或许,他从来就习惯百虑攒心。

之前避孕套他直截了当发问,她直言不讳,说就是给他准备的。

莱恩确定他和他的姑娘互相给了彼此第一次。

所以,这次的药,还是得问。

风吹雪片,夜长耿耿,直接问,比他一个人闷声想多,更解决问题。

·

把人抱回卧室,轻落床上,盖上被子,快12点了,莱恩直起身,在床边站了会,跟着小心翼翼上了床。

刚躺下,小手就探了过来,勾住了他的脖子,软呼呼一声唤:“狮子哥。”

“……醒了?”莱恩一愣,以为他把她弄醒了。

“嗯。”白芍含糊一声,惺忪睁眼,推了推被子,欲起身。

“怎么了?”莱恩察觉她的意图,先一步出被窝坐起。

“我上厕所。”在他的支撑下,白芍起身,笨拙地下了床。

“小心点。”看那迷糊劲,生怕她撞到墙,莱恩忍住了下床的冲动。

“好。”

换了姨妈巾,人回到床边,清醒了几分。

白芍脑子里空晃晃的,想到这次有意为之的月经推迟,下意识嘟哝一句:“那避孕药真有用。”

七个字,让盯着她看的男人双瞳一扩:“嗯?”

对上他的眼,白芍怔了怔,而后自顾自笑了:“上周我吃了几颗避孕药,想着把大姨妈往后拖一拖,这样不会影响我考试发挥!”

期末考成绩决定着奖学金,所以保险起见,白芍决定试试这网上搜来的法子,结果真有用。

药刚停两天,姨妈就来了。

见莱恩听后似乎有些吓到,只呆呆看她,白芍麻溜上床,窝到他怀里:“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没。”莱恩摇摇头,心底某处明显松了下来。

原来避孕药还有这样的用途,把他吓得不轻。

“好累啊,手脚都没力气,呼~”每回姨妈头两天,人都像被吸了魂,乏得不行,白芍透了一口气,手搁在他胸肌上,喜欢这样的触手可及。

“药不能乱吃,芍芍,以后别吃了。”莱恩抬手抚她后背,忍不住叮嘱一声。

“嘿嘿,只要不是考试期间来,就不吃!”第一次就成功,白芍并不打算“浅尝则止”。

以后万一有特殊情况需要延迟,就用这招好了。

“……”莱恩清楚她是倔性子,不一定会听。

“我要睡了,狮子哥,晚安!”

“睡吧。”莱恩侧了侧身子,抬起手臂,任由怀里的人滑入被窝中。

他给她掖了掖被角,看她重新闭上双眼,还是不知怎么提天南星的事。

怕她觉得他小心眼。

虽然他的确小心眼了。

两分钟后,被窝里的女孩没忍住,弹开双眼,抬额瞧还不躺下进被窝的发呆男人。

“嗯?”莱恩察觉到无声的注视,低下头瞧,“怎么了?”

“狮子哥,你是不是有心事?”白芍想抱着他睡,他这样坐着,她不好抱。

直觉告诉她,他心里藏着事。

“……没事,你睡吧。”

“你说嘛,我听着。”趁她还清醒,开导下。

莱恩每回有心事,大概率与她有关,白芍这点认知力还是有的。

莱恩想了想,眨眨眼,又想了想:“芍芍,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天南星开车出了这个小区门。他,是来找你的?”

“嗯是的。”白芍心中“砰砰”两下,一瞬讶异后,给出了提前备好的一番说辞,“是本科系里的辅导员,让他来叫还在北京的几个同学,放假前聚一聚,我说我们回去机票已经买了,就不去了。”

天南星那会磨磨蹭蹭地,与莱恩时间上一前一后,果然还是看到了,白芍预判了这种概率事件,知道若真发生莱恩心里一定会不舒服。

吃饭那会她就觉得莱恩好几次对她欲言又止的。

“噢。”莱恩眼风凛凛,望着她,“所以,这个天南星,是留北京工作?”

“是吧。”白芍点点头,不知莱恩信不信她刚才说的,“狮子哥。”

“嗯?”

“你是不是认识天南星?”

“不认识。”

几乎秒答,令白芍心中一震。

莱恩大概率在撒谎,答得如此之快、之急,反常了……

所以,莱恩本就认识天南星么?

狮子哥,所以,你认识天南星父亲么?

白芍望着全神看她的男人,心口木然,终究不敢把这问题直接抛给他。

莱恩压了压被子,结束一人呆坐,迅速滑入被窝,将她搂近些:“很晚了,睡吧。”

“噢。”

·

研二结束,研三开始,撰写毕业论文成了白芍的头件大事。选题确定后,开始查找资料,阅读各类文献,每周时间都压得很紧。

相较于上一年每周抽出一到两个下午去贸易公司,这学期刚开始,白芍便跟师傅那边说了情况,可能一个月去个一到两次顶天了。

对公司其实无差,但对于她自己而言,意味着碰到天海龙的概率就更小了。

过去两年,白芍与这个老板发生交集的次数少之又少,令她一度产生怀疑,天南星这个父亲是否还记得公司有她这个人?

倒是天南星这边,自打白芍研二下半学期开始,他便经常来公司。

有时给她带奶茶,有时给她带零食,有时空手来纯找她聊几句,行为很迷,目的却昭然。

无论是对于公司一众旁观的员工来说,还是对于白芍本人而言,天南星的频繁现身,所谓何人,所谓何事,一目了然。

白芍与他保持着分寸,不冷也不热,正常社交距离。也正是因为过去半年的高频率碰面,白芍才知道了些天南星家里的事。

比如,天南星极少提他妈妈,因为没印象。

天南星的妈妈,生完他没多久,产后抑郁,一个夜里从医院住院部一跃而下,被发现时已经没了呼吸。

天南星是六月生的,比她大六个月,白芍无法从这一令人伤感的往事里推断任何。

一个丈夫,总不可能在妻子辛苦怀孕六个月时出轨,与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并致其怀孕吧……那得多不要脸,道德得多没下限!

所以,天海龙应该不至于是她的父亲。

父亲见不到,儿子经常见,白芍会用心打量天南星的五官与长相,次数久了,觉得他与她之间并不像。但父子俩却很像,所以也能间接判断,她应该与他们无血缘关系。

这些细微的举动,偏偏给了天南星错误的暗示。一次又一次的,天南星便愈发觉得,白芍对他越来越感兴趣。

想着,她应该对他有意思的。

虽然言语间,还是从前那般有距离。

天南星以为是女孩子害羞,所以总矜持着。

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处久了,见多了,自然就会生了之前没有的亲近。

·

这是研究生最后一年,白芍自个紧张,莱恩同样紧张。两人份的紧张,一个明,一个暗,核心部分重叠,可谁都没有主动提。

都不敢提。

都敏感着。

本科时写论文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所以白芍只同莱恩讲,她有论文焦虑症。

而关于天南星父子,她只字未提。

每次从首都北京回边境小城,莱恩总是寝食难安,控制不住地焦虑,一个人躺阁楼小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索性就留宿会所。

回想最近几次亲密,她似乎总有走神,莱恩猜不透为何,但隐约觉得不安。以至于好几次,谈论毕业后的话到了嘴边,他只能硬生生憋回。

莱恩在怕。

白芍也怕。

莱恩怕她毕业了想留京。

白芍怕自己毕业了还没头绪。

唯一的这条线索过去两年夜深人静时总咬着她的理智。白芍心里清楚,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或许她得主动做些什么,不然任她这样低频率地去天海龙公司做兼职,压根无济于事。

另一方面,对莱恩的依赖越深,同样越让她恐惧森森。

顺利毕业板上钉钉,那毕业后怎么打算?

白芍目前显然无法打算。

所以,夜里与莱恩依偎缱绻时,她会倏然一下地走神,清醒得要命,突如其来的理智愣是降下上头的荷尔蒙激素水平,让人一秒抽离肉身的热烈。

白芍喜欢与莱恩肌肤相亲。

可或许正是骨子里贪恋这样的无间亲密,所以愈发惶恐失去,所以才会令她产生某种类似心理障碍的情绪反应。

可怕的是,这样的情况,已发生不止一次。

白芍能感觉到,上个月莱恩过来,他大概率也察觉到了她的反常。

但他并没有说,也没怪她扫兴。

或许,莱恩以为,她只是焦虑论文。

等论文写完,答辩完成,正式毕了业,就“不治而愈”。

烦。烦的。神烦。

从学校自习室出来,白芍一个人不声不响搭乘公交回了公寓,刚进屋,就止步,愣在玄关处。

如果这个时候,莱恩在这里就好了。

他哪怕不说话,抱抱她,都是一种能量输入。

白芍眼眶灼热,叹了口气。

想起上次莱恩来,陪她逛街,买了一只便携式香薰机。莱恩还给她选了瓶葡萄柚气味的精油。

她连用了半个月,之后一忙就忘了。

这会想想,好像落在公司的办公桌上了。

低头看手机,六点多,白芍侧身瞧了眼门,决定坐车去拿。

今晚,就想闻着葡萄柚的味道入睡。

人的执念,从来不是空穴来风。

尤其是情绪处于晃动期,一旦突然认定想吃什么或想做什么,是怎么都得满足自己了。

白芍非常了解自己这一点。

比如,本科大四那年,写论文期间,以及备战考研那会,她陷入沉默地暴躁时,一天需要两杯咖啡才能让神经稍微镇定些。

还有,临近毕业决定结束四年的自我拉扯,杀回小城攻克莱恩的前一周,她也是整宿整宿地睁眼到天亮,得亏白天能睡会补眠。

所以,今晚是无论如何都得回公司一趟,把那只小香薰机拿回来。

悬着的心,需要有个支点落下来。

哪怕这个支点,只是一股葡萄柚的清香,也足以熨贴她的感官寂寥。

白芍想借用嗅觉刺激,来驱赶萦绕心头的某种荒芜感。

·

到大厦时,已过7点30,白芍进电梯,迅速按下对应楼层。

前台区域光亮一片。

白芍想着这会还有人在加班,结果按指纹进入后,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她并没有瞧见一个人影。

采购部靠近老总办公室,白芍下意识望了过去,两个办公室都黑漆漆地一片,显然都没人。

也是,白天都瞧不见人,更何况晚上。

进入部门办公室,开灯,迅速走到自己工位,白芍一眼瞥见放在右边鼠标旁的白色熏香机,不知还有没有电,等拿回去再看了。

环顾一圈整个办公室,与上回离开时,并没变动。白芍打开高德地图,看了下返程公交车时间,10分钟后有一辆,差不多该下去了。

把熏香机放入帆布包内袋,埋头往外走,到门口停步,抬手关灯,白芍拢了拢散乱的心绪,深吸一口气,出了办公室。

没走两步,身后突然浑浊一声喊:“辛夷!”

瘦削的脊梁骨猛地一挺,白芍头皮瞬间发麻,却还是第一时间转身过去,看到天海龙醉醺醺地望着她,看样子刚从漆黑的办公室出来?

“辛夷,是你么?”天海龙喝大了,本陷在沙发里打盹,听到隔壁有动静,便支棱着起来看看,结果一打开门,就瞅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白芍眨眨眼,怔愣着,未应声。

“真的是你!”几乎一刹那,两行热泪从天海龙脸颊滑落,“辛夷,我喝多了,有些分不清,这应该是梦里?”

当年他亲自收的尸,天海龙心里一直忘不了。

忘不了她生前的模样,更忘不了她惨烈的死相。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一次都未入他梦中。

想来是死不瞑目,又或是记恨于他。

白芍四肢僵硬,浑身上下的血流似冻住般,让她原地生了根,天南星父亲泪流满面的模样,与他呆呆喊她一声“辛夷”,同样令她震惊不已!

……显然,他把她当作她妈妈了。

“辛夷?你怎么不说话?”她还是那么年轻,一如初见时那般美丽动人,天海龙不敢眨眼。

两个眼眶因撑得太用力,愈渐发红。

他步子发颤,努力向面前的年轻女孩走了两小步。

她却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有些怕他?

天海龙悲戚一笑,比哭难看百倍,只觉痛入心骨:果然是梦啊。

辛夷这个年纪时,每回看到他,都是兴高采烈奔入他怀,回回如此,没有例外。

她不会这样惧他怕他,后退远离他的。

醉眼朦胧的男人似不甘心,又是往前两步。

这一次,白芍没有再退,硬是逼自己扎稳两个脚,等他再次开口。

“辛夷,你怎么不说话?”

“天叔叔,你认错人了,我是白芍,不是辛夷。”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任心理素质再强也无法百分百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白芍觉得热血汩汩冲天灵盖,尤其说最后两个字时,她怕自己会崩溃落泪。

还好,她忍住了。

“……”天海龙陡然一愣,神色一恍,眉尖蹙起一座小山,讷讷瞧她,“白芍?”

“对啊。”白芍冲他点点头,一颗心却如临大敌般绷至最紧。

天海龙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张脸全是困惑与茫然,神志却也醒了点:“噢,是你,小芍?”

“是。”

“小芍,你认识辛夷么?”虽然冒险,可或是酒精加持,天海龙再也没能收住理智。

他想知道一个答案。

一个于他而言属心知肚明的事实,急需被确认。

“不认识。”白芍几乎秒答,而后冲稍微清醒了些的醉酒男人不自然一笑,“天叔叔,辛夷,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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