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小白龙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即使身为西海龙宫的三太子，我也不是神，除了会一些法力，和普通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因为不是神，是人，所以改变了命运就要付出代价。”

“我后悔了，也知道错了，因此我想要把一切都重塑和归位。”

“林一”怜悯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白龙：“多活了三百年，你还是没有活明白。”

“不是因为是人，改变命运就要付出代价。”

“即使是神，改变命运也要付出代价，世界万事万物，有因有果，只要改变了原本既定的轨道，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小白龙似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林一”看他这副样子，心生了几分不忍。

“但你可以庆幸你不是神，是妖，是人。”“林一”蹲到了小白龙的面前，替他擦掉了脸庞上的泪水，“因为不是神，永远不会被神的法则束缚。”

“而且如你所说，相比起妖，你更偏人，有人性，而人性就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存在。”

“因为是人，所以拥有自由意志的智慧去达成改变，人性，才是唯一能够高于这个世界意志的存在，才是唯一万能的变化之法。”

“比如你现在能够通过新的卦盘穿越回曾经穿越过的时间节点，不是因为再次遇到了身为神明的我，而是因为你作为人的力量。”

“只要明白了这个道理，你才能彻底从穿越这个诅咒跳出去。”

“因为无论是人还是妖，亦或者是神，但凡妄图涉足跳出因果，都会沦落到被命运嘲弄的下场。”

“所以既然得到了如此宝贵的第二次机会，那么就用你人性的光辉，重新去构建一个新的、符合逻辑、最恰当可行的因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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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游历六百二十一年后，小白龙目光炯炯地看向面前的林一。

“林一看一下你的纳戒。”

其实林一借助“林一”的双眼，早就目睹了小白龙在另一个时空的全部经历。

唯有那个“林一”答应小白龙需要留下的东西，是在小白龙离开后才放入纳戒，而随着小白龙的离开，林一也再也无法透过“林一”的眼观看那个世界了。

小白龙一共从林一的面前消失了七分钟，而林一的脑海里却多浮现了七天的记忆。

那些记忆栩栩如生，就像一直刻在林一的脑海里，只是被他短暂的遗忘在了某个角落，或者说，大脑随着过去事件的改变，重新更新了某些被林一遗忘的记忆，因为是新的更新，所以覆盖了遗忘的按钮，大脑直接灌输给了此时此刻的林一。

林一颤抖着双手打开了纳戒。

他用神识在纳戒的空间搜索了几分钟，最后在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封信。

信封看不出什么区别，林一伸出了手，心跳似乎也随着这个动作而加速，脑海中不断猜测着信里会藏着怎样的内容。

信封被轻轻揭开，信纸从里面滑落出来，牛皮纸有些泛黄，似乎带着某种未知的魔力。

林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目光开始聚焦在那一行行的字迹上，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晓其中的秘密，又有些许紧张与不安，仿佛即将踏入一个全新的、充满未知的世界……就好像突然开启了一个未知的小窗口，不知道它会带来怎样的故事或信息。

是一封英文信，信的结尾画着一个怪盗基德的图案。

即使没有细细读这里面的内容，林一此刻也完全相信了小白龙的话。

他和脑海中突如其来浮现的记忆中，被称为神明的“林一”是同一个人。

这个纳戒从他一出生就放在他的襁褓里，别观音大士一起交给唐僧，林一曾经无数次翻阅过这个纳戒，从来没有见过这份信。

而且这份信用的羊皮纸和羽毛笔，林一来到这个世界后发明了钢笔，所以会用羽毛笔的只有他自己本人。

何况，还有用英文书写的内容。

原本并不存在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那只有一个可能，这是过去的他留给现在的自己的。

他想起透过“林一”的双眼观看世界的时候，那个“林一”说过一句话：

“未来是不能改变过去，只有过去能够决定未来。”

因为林一的过去被改变了，身处未来的他现在才能收到这封信。

林一的眼神中出现了几丝茫然，他看着小白龙，问道：

“小白龙，证实了我是他以后，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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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小白龙的介绍，林一大概了解了这个卦盘的作用。

卦盘上刻着五行金木水火土，而每一元素都对应了八卦中的两卦，所以一个元素拥有两次穿越时空的机会，所以一个卦盘一共有十次次穿越时空的机会。

每次跨越时空的时间被限定在了7天，也就是现实世界的7分钟，两边的时间流速完全不一样。

每次穿越回过去，都可以选择一个事件节点，事件节点具有一次性，被用过的事件节点处于报废状态，即使还有穿越机会，也不能重复穿越回同一个事件节点。

而卦盘上的十次穿越能力使用完，那么就再也没有机会改变过去。

而改变的过去，都会对现在的未来造成影响。

世界会自动修复没有碰过卦盘的人的记忆和人生，而使用过卦盘的人则会直接增加一段记忆，实时更新，每造成一次细微的变动，就会多一部分记忆。

从始至终，都遵循一条世界线不断重复叠加的原则，不存在多个时空的情况。

“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回到三百多年前，然后把年少的我改变了的时空重新复位。”

林一还记得记忆里多出来的那一段幼年小白龙躺在血泊中的画面，鼻腔里似乎又问道了那厚重的血腥味。

记忆里死气沉沉的西海，没有任何的生机，小白龙想要的，还是那样的西海龙宫吗？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林一会想什么，小白龙迅速摆了摆手：

“不是你记忆里多出来那段那样，那个场景是我第一次改变过去造成的，后来我又改变了九次，最后才造成了现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的西海龙宫。”

原来是这样，林一了然地点了点头，毕竟他没有以前的记忆，只有重新被改变的过去才有的新记忆，看来在很久以前的那场大规模死亡里，小白龙并没有见到过那个身为神明的林一。

“现在这个未来不是也很好，为什么要执着与改变过去了？”

林一不解，相比较他所知道的那个没有任何生命的西海龙宫，现在这个生机勃勃的西海不好吗？

除了目前西海龙王病危，大家都还活着，这样不就够了吗？

说起这个，小白龙肉眼可见地难过了起来。

“因为父王病危了。”

“老龙王病危就病危了，谁没有生老病死，你还有两个哥哥，他们会继承西海龙宫，带领你的族人走向新的未来。”

林一怀疑地看向小白龙：“你不会是父宝男，舍不得父王去世吧？”

“但是不应该啊，不是传闻，你和西海老龙王的关系并不好啊……”

“那是现在这个被穿越改变了的未来。”小白龙抽噎了两声，“在最原本的时间线，我和父王的关系超级好。”

“而且……”小白龙顿了一下，犹豫了几秒，才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因为父王的离世才想改变过去的。”

“我是为了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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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回到过去，是为拯救我的母后。”小白龙陷入了回忆：

“我的母后是在我十八岁那年去世的，自从母后去世后，父王的性情就发生了大变，喜怒无常。”

“后来我的大哥因为受不了这样的父王离开了西海龙宫，而我长大后也去了别的地方求学，等我回到西海龙宫，父王也垂垂老矣，把西海龙宫托付了我。”

“那时候因为亲人的逝去，我格外眷念亲情，因此在得到卦盘，并发现卦盘能够穿越回过去时，欣喜若狂，以为自己得到了命运的恩赐，成为了无所不能的神明，没想到却被命运玩弄在鼓掌之间。”

“后来我改变了许多次命运，母后救活，但父王却注定走向了死亡的路线，不管我改变什么，父王都会死。”

“就像能量守恒一样，死亡似乎是无法改变的节点，如果想要救活一个人，注定就要另一个人死去。”

“最后一次，我以为我改变了命运，这次我失去的是和父母的亲情，我以为可以逃离那个穿越的诅咒了。”

“没想到，父王还是迎来了死亡。”

.

“你不是说在原本既定的命运，你的父王也垂垂老矣，现在不过是一样的结局，为什么还要改变？”林一没有理解小白龙的逻辑。

小白龙垂下了头，额前的长发遮住了他的眼眸，让人看不清情绪：

“因为父王比母后先去世的结局，一定会导致整个西海全员死亡的结局。”

“我试了很多次，无论我从哪一个事件节点穿过去，都只会改变死亡的原因，永远不会影响结果。”

“本来最后一次，我一直都以为成功了，所以放心离开，没有想到这场穿越的结果，居然隔了三百多年才显现。”

“所以，我放弃了，我想把一切都变回最初的样子，起码可以保住西海。”

林一双手抱拳，开始思考：“你能跟我仔细讲一下，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当你父王老去后，你是怎么做的？”

“我总感觉，你还忽略了什么事。”

小白龙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时隔太久了，他已经不太记得模糊的细节了。

“那时候我带着恋人回到西海，父亲把西海传承给了我，大哥回来送了父亲最后一程，就离开了，在我改变命运之前，再也没有见过了。”

“那你的二哥了？”林一继续追问道：“你跟我叙述的事情里，完全没有提到你二哥。”

林一对敖霄的映像十分深刻，他总觉得这样张扬的性格，应该是个挺温柔温暖的小太阳性格，如果敖霄在，应该不至于每一次改变命运，小白龙都导致整个西海灭亡。

而且有敖霄陪着，怎么想，西海老龙王都不至于郁郁寡欢，性情阴晴不定呀！

提到这个，小白龙整条龙的脸色就更加不好了。

小白龙整条龙都萎了。

原本就在听到西海老龙王的消息后，小白龙整条龙都有点颓废，浑身上下透着阴暗的气息，穿了一趟后，身上的阴暗气息少了许多，但是在林一提到这个话题后，又变了回去。

他面色如土，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毫无血色，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那黯淡无光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眼窝深陷，周围还环绕着一圈浓浓的黑影。

小白龙的嘴唇苍白且干裂，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身体的极度不适。双颊松弛，颧骨突出，整个脸庞看起来十分瘦削，像是被病魔抽走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

林一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不是问了一个问题，而是要了小白龙的命。

小白龙在听到这个问题后，一瞬间老了许多。

小白龙眉头紧锁，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仿佛是他内心痛苦与煎熬的映射。

他的内心在天人交战，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跟林一说这个事实。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林一手上的卦盘。

算了，他小白龙能屈能伸，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丢脸的。

如果不说清楚，林一也帮不到他。

而且如果真的如林一所说，还有其他忽略的细节，那说不定，真的可以找到一个办法，让他和西海都得到最好的安排。

“林一啊，你还记得我前面跟你说的那个恋人吗？”

“那就是我二哥，改变命运后，我们成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了。”

林一：！

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弟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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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时间旅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