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赴有些喘不上来气，等到他快要站不住的时候，贺约才放开他。
贺约的呼吸也有些乱，他看着许赴，良久才说：“抱一个。”
许赴把花撇到一边，埋进他的怀里。他的耳朵贴在贺约的胸膛前，静静地听着里面跳动的心声。
贺约手臂收紧，抬头看了一眼道：“流星雨。”
许赴抬头一看，细闪如银丝般的流星划破天际，随后越来越多，天上下起了雨。
“快许愿！”
贺约感觉怀里一空，就见许赴立马双手合十，闭上眼许愿。
许赴睁开眼时，发现贺约仍旧看着他，便问：“你怎么不许愿呀？”
“以前许过。”
“实现了吗？”
“嗯。”
许赴挠了挠脖子：“我以前也来过，但是没赶上流星雨。”
“今天赶上了。”贺约伸手去袋子里摸出一小瓶喷雾，朝许赴招手，“过来。”
许赴依言凑过去，感觉到有凉凉的东西喷在他的脖颈：“我就说怎么有点痒。”
贺约又掏出件外套，“伸手。”
许赴像一个被人摆弄的娃娃站在他，他看着贺约提过来的袋子十分好奇：“你怎么什么都带了？什么时候准备的？”
“上周。”
那就是他去完梁容皓生日之后了。
许赴弯着眼睛：“要是我不来怎么办？”
贺约搂着他：“不来我就硬拐…还冷吗，这边夜里温度挺低。”
“还好，要过夜吗？你定了帐篷？”
“嗯，明早看日出。”
许赴什么都不用管，只用跟着贺约走就行。山顶上有一座年代久远的寺庙，外层简单的用石头围成了一个露天小院。两人恰好赶上庙里的晚膳，于是索性要了一碗素面坐在庭院里。
抬头仍旧是还未结束的流星雨，到这的人比祈愿树的那边要多许多，沿途的帐篷早就已经被预定好，挤满了来看景的人。
许赴吃完素面，又看着手边的花道：“这个我明天也能拿下去吗？”
“放在这也行，有人拿下去。”
许赴一顿，点头道：“好的少爷。”
贺约猛地揉了下许赴的头：“叫谁？”
“叫少爷咯。”脸被人猝不及防地掐了一下，许赴伸手想要反掐回去，却被人擒住双腕。
贺约眼底含着笑看他：“再叫一遍？”
“少爷恼羞成怒啦？”许赴歪着头看他，“不是吗少爷？”
贺约忽然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许赴愣了一下，脸颊迅速发热，他扫了一眼周围，小声惊呼：“你干嘛？！”
“出其不意。”贺约又亲了一下，看着许赴慌乱害羞的模样，他觉得怎么能有人可爱成这样。他第三次低头，许赴却往后仰，瞪道：“不准亲了。”
贺约逗他：“为什么？我们这么见不得人吗？”
“好多人。”
“反对无效，我有名分了。”贺约理直气壮，把人提到跟前，借着昏暗的灯光第四次亲了上去。
许赴头脑发晕，小幅度挣扎的意思了一下，就放弃抵抗，被人拥进怀里。
自己身上的外套也是贺约身上的味道，许赴感觉他整个人被贺约包裹着，安全又舒心。
两人闹了一会儿，好在大家都在帐篷里，没人关注他们这边的情况。
夜渐深，贺约带着许赴回了帐篷。大号的帐篷容纳两个成年男人还是绰绰有余，贺约从包里掏出了许多日用品，许赴先是从惊讶，再到目瞪口呆，他甚至试探着提了下贺约的包，发现掏出东西后的重量还是不小。
不敢想贺约背着包扶着他爬完整个清鸿山，仍旧不带一点累的模样。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过来。”贺约已经躺下，许赴脱下外套便钻了进去，贴着贺约躺下。
外面风声很大，吹得周围的草丛都有些响动。贺约感受着身边人的温度，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他低头蹭了蹭许赴的额头，许赴睁眼：“你睡不着？”
“有点。”
“我也有点。”许赴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多，相比于平时夜猫子的生活，这个点睡觉还是太早了。他翻了个身，打开手机给梁容皓发今天拍的照片，“你知道吗，过生日那天，梁容皓和蕊姐还提到你了。”
“是吗？说我什么了？”
“说了一些，你大学的事。”许赴说到这还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认识梁容皓的？”
贺约想了想：“他和蕊姐在谈恋爱，打过几次照面。”
“对哦，校学生会也是蕊姐带的你，实验室也是蕊姐带的你。”
“本科蕊姐在老高实验室，老高当时挺看好她的，只不过她没有选择继续读。”
“哦~”许赴拖长语调。
“你想说什么？”贺约枕着一只手，另一只手腾出去捏许赴的耳朵。
“没有。”
贺约看他打字的动作问：“你和梁容皓感情挺好的。”
“算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吧。”许赴听出他话里的酸意，推了他一下，“干嘛啊你？”
贺约轻哼一声：“一聊聊半天。”
许赴忍笑，发完后把手机屏幕凑到他跟前：“看吧看吧看吧。”
[梁容皓：不是？！真假？！真在一起了？！]
“我就是觉得，好像得告诉他一声。”许赴翻身躺了下来。
“那还有学习室的人呢？”
许赴想了想：“这个就不用特意说吧？都能看出来的，我和秦……”他及时刹车，然后偷偷看了眼贺约的脸色。
自己差点就要把秦以南三个字脱口而出了。
“没关系。”贺约开口。
黑暗里他看不清贺约的脸色，但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提为妙。许赴继续解释：“就是其实相处模式就能看出来了，不用特意说，妹崽他们都很聪明的。”
“嗯。”贺约忽然翻了个身，“为什么都能看出来？”
“啊？”许赴愣了几秒，随后才反应过来贺约是在问刚刚他没说完的话，他确认道，“你确定要我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隐秘的事。他和秦以南在一起之后，对方恨不得天天粘着他，在校的最后一个月，只要是有人的地方，秦以南都会牵着他，大学四年走倦了的地方，被他们一个月走了无数遍。
他当时觉得很别扭，但还是依了。
许赴缓缓的讲述着，如今回想起来，已经没什么波澜了。
他试探着去看贺约，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许赴干笑了两声：“都说了不讲了，你还要问唔……”
贺约亲了上来。
不同于之前的蜻蜓点水，他亲得很深很重，像是要将许赴的氧气全部掠夺。许赴怀疑他是吃醋了，但此刻他却没心思去求证。
但如果稍微再亮一点，许赴就能看见贺约眼里的怜惜和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许赴感觉到腰被掐了一下，他下意识闷哼了一声，唇齿间溢出的声音让他的羞耻心瞬间爆棚。
不敢想这样的声音居然是他发出来的！
贺约放开了他，声音发哑，将人收紧，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睡觉吧。”
许赴喘着气，窝在贺约怀里，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帐篷不算太厚，周围都是大自然的声音，许赴平复心情后，很快便入了梦。
清晨五点，旁边的帐篷陆陆续续传来拉拉链的声音，许赴醒了过来，听着外面的脚步，迷糊地问：“是不是要起床了。”
没得到回答，他摸了摸旁边的垫子，却落了个空，但余温还在。
许赴坐了起来，醒了醒神便去摸自己的手机，随后穿上外套正要出去，贺约便从外面拉开了帐篷。
“醒了？”贺约把东西递给他，“去洗漱。”
“好。”
许赴接过来牙刷和洗脸巾，发现上面已经挤好了牙膏。他穿上鞋往外面走了几步，到给游客专门提供的洗手池洗脸刷牙。
天有些蒙蒙亮，视野里仍旧是一片暗蓝。许赴往回走，贺约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不远处已经有人架起了摄像机，早起的人早早占据着最佳观日点，静待日出。
许赴猛然想起来，贺约也很喜欢拍照，他问：“你带相机了吗？”
“带了，已经弄好了。”贺约指着寺庙边上的位置，又给许赴把外套拉链拉好，“早上很凉快，容易进寒气，别敞开。”
“我就是忘记拉了。”许赴道，“那我们上去吧…啊还有花。”
“捎一朵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这都是你送我的。”许赴认真的捧了起来，保证道，“我会好好护着它们的。”
“你更重要一点。”贺约伸手道，“我拿吧。”
“不要…你去拍照吧。”
贺约看了眼天色：“还得要十多分钟。”
两人往上走了几步，坐在石阶上。贺约去庙里买了几个水煮蛋：“等会下去再吃别的。”
“没关系啦。”许赴撑着脑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还时不时能听见拍照的声音。
其实说慢也不慢，日出就在那一瞬间。众人看着时间，等到天际一线露出一个点时，一阵惊呼。
天已破晓，早晨的太阳像橘色的蛋黄，撒在山顶时，像落下来一层金沙。
许赴不自觉屏住呼吸，抓着贺约的手兴奋道：“出来了出来了！”
“嗯。”贺约伸手，和许赴十指相扣。
几年的空缺，在这一刻慢慢被填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