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赴动的更厉害了。
他像一只软瘫的鱼，浑身湿漉漉地，张着嘴喘气却像怎么也吸不进一样，窒息感撩拨着许赴的神经，随后是极致的沉溺。
贺约凑近，在他颈侧咬了一口：“好滑。”
许赴伸手就要去捂贺约的嘴，然而他被折腾的完全没了力气，根本提不起手。
房间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气息，肇事者云淡风轻地在许赴嘴角边亲了又亲。
许赴听见抽纸的声音，他被一点一点擦干净，然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贺约洗了个冷水澡，随后想起什么似的，走到对门，关灯锁门。
他回来，正巧收到陆聿然的消息。
［陆聿然：他说认识，经常来。东西发你邮箱了。］
［陆聿然：打钱。【菜刀.JPG】］
贺约看了下，问：［才这么点？］
［陆聿然：【白眼.JPG】］
［陆聿然：他只是去酒吧打工，又不是去做狗仔。］
［贺约：哦，你前男友？］
［陆聿然：滚。］
***
取消评奖的事，第二天就在院系里传开了。
学校发了文件贴在公告栏，连同国奖公示名单，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之遥十分稀奇：“你揍谁了？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见你揍人。”
许赴打了个哈欠：“周乾。”
“哦，周师兄啊……那估计被骚扰了吧。”
边敏敏竖起耳朵：“怎么个事？”
“一周换一次对象，一次谈好几个，他们男女不限。听说他家也很有钱，挺有背景啥的吧，反正不怎么做实验。”陈之遥摸了摸下巴，“挺爱玩的，经常在酒吧攒局，反正我看见好几次了。”
“陈哥，你为什么会去酒吧？”
“我都二十四了，去酒吧不是很正常？”陈之遥拍了下边敏敏的脑袋，“又不是天天去。偶尔实验不顺的时候，微醺一下。”
“陈哥，你做实验的方法还蛮千奇百怪的。”边敏敏朝许赴道，“你知道吗许哥，陈哥上次还让我说做不出来就去烧香拜佛，或者给我实验材料鞠三个躬。”
许赴懒洋洋地回了一句：“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边敏敏：“上次陈哥在实验室喊了几百声‘宝宝’，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陈哥谈恋爱了，在和女朋友语音，结果！他是在纯化蛋白，对着纯化柱又亲又抱！”
“妹崽，事实证明它们真的只听好听的，我的结果非常完美。”
嬉闹的间隙，许赴冲了杯速溶咖啡，他今天的精神实在算不上太好：“你刚说他经常去酒吧？”
陈之遥愣了一下：“你反射弧这么长？…是啊，听化院朋友说的，你要想知道更多，可以问问寻师兄。他和周师兄不是一届的吗？”
寻常最近没怎么来学习室，群里也不见说话，似乎和姜辰闹了点别扭。
“挺有背景的话，”边敏敏担心，“会不会让许哥不能毕业或者延毕什么的？”
许赴闻言，反问道：“要是有人故意让你不能毕业你会怎么办？”
边敏敏想了想：“那我可能会打死他。”
“你知道我们这些牛马的底线是什么吗，就是毕业。”陈之遥拍拍边敏敏的肩膀，“隔壁农学院的甘蔗一开始没围栅栏，被食堂阿姨砍着吃了，那几个同学差点去校门口上吊。”
边敏敏打了个哆嗦，决定去生物园看看自己的实验植株。
陈之遥目送她离开，又转头问许赴：“那你准备怎么办？”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许赴双手一摊，“吃了一记教训，再给他钻空子那我就真傻了。”
而且他也不想再给老邓添麻烦。
“我看最近师姐和他走得挺近的。”
“师姐？”
“对啊，”陈之遥打开电脑游戏，“以前都是那个小师妹等师姐下班，最近都是周师兄等她，没见那位小师妹了。”
许赴有些好奇，但总不好去问师姐，万一自己小题大做了怎么办。
况且，近期事情堆的实在比较多。
毕业论文差了一点点实验，许赴构建好框架的同时，也在查缺补漏。
在贺约第十三次问他要不要出去吃饭时，许赴想了想，还是决定让自己休息一下。
十一月末十二月初，已经入了冬，许赴穿着白色卫衣，刚出实验室的门，就看见贺约从B栋穿过来。
“还以为你今天又要拒绝我。”
“好累，想休息一下。”
“多忙啊，大忙人。”
许赴拉了下贺约的脸：“不准阴阳怪气，你忙的时候我也没怪你呀。”
“我倒还希望你怪我。”贺约无奈的回了一句。
许赴嘟囔了两声，又问：“元旦出去玩吧？”
“我元旦要回家一趟。”贺约顿了下，解释道，“是舅舅的祭日。”
许赴愣了一下，小声说了句“抱歉”。
“以前没和你说过，道什么歉。”贺约笑了下，“要不下次跟我回去？”
不到半秒贺约又道：“开玩笑的。”
许赴撇了贺约一眼，发现对方耷拉着眼皮，盯着地面出神。
“叮”的一声，打破了电梯里的沉默。贺约抬脚往外走：“吃什么？”
然后他感觉有人拽了下他的衣角。
贺约转头，和许赴四目相对。
后者像一条小尾巴，搭在贺约身后。小尾巴弯着眼开口：“你先去跟舅舅介绍我，下次我去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突兀了。”
贺约喉结微动：“好…跟我后面干嘛，到我旁边来。”
“哦，”许赴忍笑，脸贴着贺约的肩，“我是看某个人走那么快，还以为要被丢下了。”
贺约笑了一声，忽然凑近在许赴耳边道：“丢下谁也不能丢下我宝宝。”
许赴耳朵一阵酥麻，像一股电流直冲头顶，他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
自从评完国奖之后，许赴几乎晚上都在贺约寝室睡。偶尔也会听见贺约喊，但无论听多少次，许赴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十二月末月，A市下起了大雪，许赴的衣服从卫衣变成了羽绒服，也从牵着贺约，到几乎要把自己塞进贺约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贺约像是个热源，浑身暖烘烘的，十分舒服。
在机场送走贺约时，他甚至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是他这两天晚上没有人工暖炉可以贴了。
许赴回到正要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人声。
“文章我一作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冬天开着暖气，怕室内太闷，所以门只是虚掩着，导致他在门边听得特别清楚。
“你一作？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一天在实验室的一作吗？”
“你又在为谁干活呢？你不挂我一作你的文章通过得了吗？拎不清呢……”
“所以？你既然知道挂名不是我决定的，又来恶心我一回是干嘛呢？”
“我就讨厌你们这种假清高的模样，谁不是为了那点钱？我稍微动下手指你们就得遭殃。”
严一语揉了揉眉心，上下打量他一眼，毫不客气道：“就你这种女人不重样的，我不清高我也怕得病…也不是，主要是，你没日没夜的玩…”
她走到周乾面前：“还有东西吗？不会秒了吧？还是说得吃药？”
“你有病吧？！谁吃药了！信不信……”
“干嘛一副跳脚的样子，戳到痛处啦？”严一语笑了两声，“看你这眼底发青的样子，我说真的，周乾，趁早去医院检查一下。或者你自己就没网上搜过吗？”
“你他妈的，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自己投怀送抱……”
严一语第二次打断他，语气冷得像外面的天气：“你们威胁我还有理了？大不了不干了，你最好想清楚，课题组最大的成果以及数据在谁手上。”
周乾笑了一下：“那也不差啊，威胁你你可以拒绝啊，事实就是你不敢，所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说不上谁。”
“至于成果，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影响最大的就只是你而已。”周乾敲了敲桌子，“你爸妈千辛万苦把你从乡下培养到A大，你难道还想再回去吗？”
严一语不说话。
“师姐，我这几天有个聚会，文章初稿麻烦你发我邮箱，vx的话我怕被别的信息顶掉。”
一阵寒气从身后扑了过来，周乾打了个哆嗦，回头一看，许赴推门进来，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
“呦，是许师弟呀？好多天没见着，我以为你故意躲着我呢。”
“师姐，他在骚扰你吗？”
“怎么，我要是骚扰她，你又想动手呢？”周乾笑了两下，“好像第二次动手得吃处分了吧？你们这些人，把这些东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连还手都不敢。”
“我为什么不敢？”
“说真的，我还挺喜欢你的。你们圈子不就是人多又乱吗？相互搞是常态了吧，搞什么欲擒故纵呢？不然就答应我上次说的，反正又不吃亏。”
许赴扫了一眼他的肚子：“看来是上次踹的还不够重，让师兄你没长记性。”
周乾下意识肚子一抽，随后道：“难道你不想升学了？”
“我的人生机会又不止这一个。”许赴慢慢走了过来，十分无所谓，“不过揍你的机会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个了，师兄。”
